第52章 选秀X愿望X看开
挑选继承人的事情急不得，九院神斛上位后，几乎杀了全部的兄弟姐妹，现如今皇亲国戚所剩无几。
九院神斛甚至想过如果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或者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泉奈谁能用忍术生出个孩子，大不了就把这个国家让他们继承，总好过让那群他完全没感情的“皇亲国戚”占了便宜。
不过，当务之急是把选秀这件事解决掉。
按照规矩，选秀由各个地方的官员进行第一次筛选，再经过重重关卡逐步侦查，到了最后一步能由国主亲自挑选的不过百人。
这样精挑细选而来的女子，希音没有立场让她们全部落选。如果她真的这样做了，那朝中大臣便有更多的理由去给宇智波泼脏水，她如今这般委曲求全，本来就是为了两位兄长。
然而事实是，她同样不敢违背九院神斛的意思。
“荷香。”希音无奈道。
守在殿外的荷香第一时间进殿，她下意识地四处瞄了下，确认希泽没有在殿内，她才大松了口气。
希音：“……”
哎，何止是荷香，连她都被希泽弄怕了。
希音吩咐荷香准备了些九院神斛喜爱的吃食，在荷香惊讶的目光下提起食盒，罕见地主动去找了九院神斛。
九院神斛在批改奏章，私下里夫妻之事不论，九院神斛当真是个尽职尽责的好君主。
“陛下。”希音虚虚地行了个礼。
九院神斛头也不抬地“嗯”了声：“音音来了？”
“是，妾有事情想请陛下帮忙。”
九院神斛批阅奏章的手一顿，他抬头，俊美的脸上没有意外的神色。
他似笑非笑，从容地放下手中的笔，挥了挥手，身边的侍从们便鱼贯而出。
“希泽，你把音音吓到了。”九院神斛状似无奈地摇头。
希泽没有出现，虚空中只听见他的嘲讽一笑。
“音音现在在我面前也太拘束了。”九院神户抱怨：“我可没有动手对你做什么哦？”
九院神斛登基后，他的情绪越来越收敛，以前那个会和他们打打闹闹时不时装傻卖乖的九院神斛似乎成了历史。
更确切地说，当九院神斛成为了国主后，他再也不需要维持以前的假象，反倒是希泽，越来越像以前的九院神斛。
希音垂眸，没有接话。
她不知道要如何和九院神斛相处——过于放松就会越界，而后被他和希泽教训。
过于谨慎依旧会迎来九院神斛的不满，持续下去还是会被教训。
她如同走在钢丝上，根本找不到那个“合适”的度，归根结底是因为他们并不相爱，她不知道要如何伪装爱他。
希音闷葫芦一样的反应让九院神斛觉得无趣：“嘛算了，说吧，什么事。”
“……选秀的事，妾想请陛下帮一帮妾。”
“不帮。”九院神斛撇嘴：“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你自己解决。”
解决这件事情说实话很简单：要么宇智波家族名声受损，要么秀女们名声受损。
希音不想去做。
希音苦笑：“陛下，您惩罚妾妾都受着了，如果陛下还不满意，妾愿意继续承担更多的责罚。这件事情，还请陛下陪妾一起处理。”
九院神斛不为所动。
希音叹气，在她有动作前，九院神斛冷冷道：“不许跪。”
希音一怔，微弯下去的膝盖在九院神斛冷厉的目光下复又直了起来。
她怔忪地和九院神斛对视。
荒谬。
把她折磨得傲骨尽毁的是他，如今不让她下跪的也是他。
她的尊严在她被折磨着喊希泽为“主人”的时候就没了，她的膝盖也不再属于曾经那个弯不下去的沢田希音了。
“到底要怎么样，陛下才愿意帮妾？”希音沉沉地呼出一口气：“陛下……不，九院，我真的很累。”
九院神斛静静地看着她。
“你到底想要什么、到底想让我怎么做，你为什么不能直说？你心知肚明如今的我不敢违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地让我猜你的心思、猜你的底线？让我一直处于惧怕你的怒火与不可捉摸之下？”
“音音，我想要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哦。”
“我做不到爱你。”希音在九院神斛霎那间笑意加深的表情下急促道：“……可我会努力的，九院。在此之前，我会伪装好，做好你的王后和妻子。”
“伪装……”九院神斛意味不明地重复这两个字，他看向希音，将她的疲倦收入眼底。
他顿了顿，终究是松了口：“行了，我会帮你的。”
午间希音独自一人用膳，等荷香出去吩咐小厨房做希音今天想吃的东西时，瓦间提着医药箱坐在了希音的身侧。
“怎么了？”希音莫名其妙：“你受伤了？”
瓦间摇了摇头，在希音更加奇怪的目光下，他哑声问：“身上还好吗？”
希音神经性地抖了下。
每次希泽对她做那种事情之前都会布下结界，她不知道瓦间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她同样不知道当时瓦间是怎么突破了希泽的结界救了她。
迷迷蒙蒙的，一直有什么东西在阻拦她继续往下想，一如此刻。
希音撩起袖口，露出惨不忍睹的手臂。上边新伤叠着旧伤，旧伤最为严重，不难看出下手之人的怒火，而近期新增的新伤则轻了许多。
谁能想到看上去光鲜亮丽的宇智波宗室女儿、当今火之国王后在华丽的衣袍下，竟是如此这般。
瓦间视线凝固了一般，双手瞬间紧握成拳。
“他最近倒是没有打我了。”希音苦笑。
她不会撒谎说什么不疼来安抚瓦间——怎么可能不疼？每一个鞭子是打在她的身上，一下又一下，带着上位者对所有物的掌控。
与其说是伤痕，不如说是烙印，明明白白地昭示着她如今是他人的所有物，反抗不能。
瓦间死死地盯着大大小小的伤口，额角青筋毕露。
可最终，他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
希音毫不意外瓦间的反应。
她知道，没有人救的了她。
更可悲的是，如今的她居然会因为少受了点罪而庆幸——这几天希泽对她下手比第一天轻很多，至少再也没有变出蛇来折磨她。被蛇穿透的恐惧，让她如今都怕得不敢再有分毫的违逆。
这是一种明面上的精神控制，希音摆脱不得。
瓦间沉默着开始为她上药。
——用治疗忍术是无用的，只会让希泽更疯狂地在她身上制造新的伤疤。
瓦间的手很暖，和希泽完全相反，如果这两人的体温加在一起平均一下，倒是普通人的正常体温。
希音看着眼前半跪下去为她一点一点地擦拭伤口的男人，出神地想。
每次选秀一般从最终筛选而来的百人中抽取2-10人入宫，当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能被选中的都是天选之人。
这次有两个热门的人选一位是大名之女，名为井上静；另一位则是书香世家，才名动天下的久川信子。
其他人好解决，这两位才是让希音不得不让九院神斛出面帮忙的原因。
井上静的父亲如今被九院神斛打压的毫无喘息之机，然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到底曾经是大名的中心。他的女儿是否进宫关系着火之国贵族们的稳定，更关系着以后大名是否会将宇智波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久川信子则是没有世家大族支撑的大臣们一力举荐，代表着朝堂另一方的势力。
选秀设立在中殿，瓦间今天又为她上了点药耽误了时间，等希音赶到中殿时，秀女们已等候多时，连九院神斛也正在百无聊赖地和一旁的希泽聊着什么。
希音进来后，内里哗啦啦地跪倒了一片。
希音对着九院神斛行了个礼：“陛下。”
“音音，过来坐吧。”
有九院神斛在，希音轻松许多，在一旁看着九院神斛干脆利落地一个一个拒绝着貌美如花的女孩子们，不置一词。
就连到了井上静和久川信子时，九院神斛都只把两人当成普通的秀女，干脆利落地撂了牌子。
井上静面色顿时变了，久川信子的表情没多少变化，希音能察觉到她平静下隐藏的不甘。
好好的一场选秀，九院神斛只用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便处理完毕，而后径直起身说要回去处理政务，剩下的事情由希音全权处理。
希音按照惯例带着秀女们先去王宫花园里赏景，等到晚间再一起用膳食，第二天便可以送这些落选的女子回去。
秀女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着，面见国主前，她们首先要经过宫里教导嬷嬷们的训练，在这期间她们已形成了小团体。
希音则一人坐在花园中间的亭子下，和荷香交代着宫内的事务，瓦间站在身侧一如既往地守着她。
井上静、久川信子和一位看上去身着朴素的女孩便是在此时前来请求面见希音。
希音早知道会有这一遭，干脆地许可了她们的觐见。
三人规规矩矩地给希音行了礼。
“起来吧，赐座。”希音道。
三人又依次落了座。
她们先东扯西扯地和希音说了些闲事，这才进入了正题。
“殿下，请您救救奴家。”最先扯开话题的是那个看上去最为懦弱的女子。
她跪下去的一瞬间，瓦间立刻挡在了希音的身前，警惕地握住了苦无。
希音哭笑不得：“瓦间，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瓦间没有让开，而是温和道：“这位姑娘，有事请直言，王后面前不可无礼。”
跪下去的女孩子约莫十四五岁，瘦骨嶙峋，胭脂水粉也掩盖不住她的憔悴：“殿下赎罪，奴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希音安抚道：“有事起来说。”
女孩名为池也香，农户家庭。以她的出身没有权利参与选秀，然而她所在的偏远村庄大名残暴，农民常年无收。面对高额的赋税下，她被走投无路地父母送给了大名之子为妾，不到十四的年纪便饱受摧残。
这几年她怀了孩子，却因为身体不好流了几次，如今被嫉妒的夫君正妻百般搓磨。
九院神斛登基后，所有大名都夹着尾巴做人，不敢闹出人命，这才让池也香没有死在后宅。
这次是国主登基后第一次选妃，大名怕被秋后算账，便想送自己的人前来讨好国主。池也香实在是貌美，大名和自己的儿子一商量，索性瞎猫碰死耗子地将她送了过来。
池也香的父母全在大名的手里，大名根本不怕她不听话，事情败露大不了鱼死网破，死也要拖着池也香的全家一起去死。
池也香才十八的年纪啊……居然已经怀了好几个孩子了。
希音想，如果在她那个世界，这种事情简直骇人听闻。
“大名的事情本宫会去核实。”希音回答道，她尽量地放柔语气：“你有什么打算呢？”
池也香咬唇，她低低的看着地面，不敢让希音看到她的表情，更怕看到希音对她的梦想回以不屑的态度：“奴家想上学。”
希音一怔。
池也香哀求道：“殿下，奴家想上学，奴家自出生起便有太多的困惑不解。凭什么奴家自出生起便饱受欺凌，凭什么奴家天生下贱低人一等，凭什么奴家只能任人践踏！又凭什么殿下会是殿下，大名会是大名……！殿下，奴家想了解这世间真理，想知道因果由来，奴家不想像现在这般如同一个蝼蚁般活着，生死不过在他人一念之间！”
“……”
希音怔怔地坐在原地。
池也香这番话如果上纲上线，简直可以算得上大逆不道，足以被处以极刑。可从另一个世界过来的希音只有一个感觉——震撼。
在此之前，她一直无奈于这个世界女子的卑微，无奈于女子们的逆来顺受，何曾想到能听到这番言论？
哪有人愿意天生低人一等呢？不过是因为无路可走、无路可选！
许久，她道：“准，其他事情本宫定会为你解决，你只需要好好地上学，本宫期待你的未来。”
池也香大喜过望，真心实意地对希音行了一个叩拜大礼。
这一次，希音没有拦她。
解决完池也香的事情，希音又看向另外两人：“你们有什么事？”
传闻天下第一才女的久川信子似乎
也被池也香的言论震撼到了，她愣了许久后，终于咬了咬唇，跟着池也香行了一个大礼：“殿下，臣女也想入学。”
“以你的才名，你又为什么要入学？”
“为了世间公平。”久川信子抬眸，炯炯有神地看着希音：“臣女和池也桑一样，不明白为何女子只能相夫教子嫁作他人，为何臣女的父亲认为臣女最大的价值就是成功嫁给国主！为什么因为臣女身为女子，臣女就必须如同货物般任人挑选，甚至被陛下撂了牌子也只能沉默受之。”
“殿下，臣女想证明臣女的价值，臣女要进入朝堂，和殿下一样参与政事。这是殿下让女子也可以入学的初衷不是吗？臣女的所学所知都不过是风花雪月之物，用来讨好男人而已，臣女想要入学去学习如何处理政事，臣女愿意成为殿下的左膀右臂，成为第一个科举入仕的女子！”
希音哑然：“……你选择本宫前，是否了解本宫的处事立场？”
“这不重要。”久川信子果断地说：“殿下，在您成为王后、参与朝政之前，臣女连机会都无。是您提供了这个机会，是您改变了这个世界，改变了天下女子的命运。殿下，臣女愿意为了您付出忠诚。请您也帮帮臣女！”
希音本来以为这些女孩是过来明争暗斗想要入宫，没想到是她狭隘了。
是了，自从她进宫，她的思想也被这高大的宫墙、被九院神斛和希泽束缚了。
世间苦难如此之多，她的苦难比起池也香又哪里值得一提？
从这两个女孩子的身上，她看到的是勇气与未来。
转瞬间，希音露出了一个笑：“准。”
她将目光放在了井上静身上：“你呢？”
井上静纠结了下，突然抱拳：“本来臣女是想让王后想办法让臣女进宫的。”
“……”还挺直白。
“现在臣女突然觉得进宫也没什么意思，只是殿下，臣女不爱读书，只爱带兵打仗……”
在井上静期待的目光下，希音无语了片刻，才道：“那也要先读书。”
井上静：“？”
“就这样定了。”
井上静：“？？？？”
倒不是真的不准备让井上静去试试带兵，如果她有这个天赋，希音自然愿意为她安排一二。
可从井上静的档案上来看，这个小姑娘首要做的是掌握知识。
送走了几个女孩子，希音沉默着喝着茶，许久，她才喟叹道：“原来我做的一切，都并非毫无意义。”
两位兄长们如今都活着，和自己相爱的人相守着。
宇智波和千手不再长期对战、死伤无数。
在千手柱间和宇智波斑的示意下，忍者们接的任务以等级划分，减少了忍者的伤亡。
两个家族间的孩子都可以去上学享受童年，而非进入战场面对残酷的鲜血。
这个国家的女子们的命运也改变着。
在泉奈和扉间的帮助下，火之国的经济飞速发展，百姓的生活水平提高。
或许还存在着池也香所在偏远地区还未被秋后算账的大名，可那都是迟早的事情。
“你做的很好了。”瓦间半蹲下身，诚恳道：“为了别人，你已经牺牲了所有可以牺牲的一切，你真的很厉害、很值得尊敬，你不要再自苦了。”
“……是吗？”希音迷茫地眨了眨眼：“是我太矫情了吧？”
得到了那么多，仅仅是婚姻不尽如人意，她不该这般的悲春伤秋。
……还是以前过得太好了，没受过什么磨难。
她自出生起便被父神母神捧在手心，又是家里的幺女，饱受亲朋好友的溺爱。她从未吃过苦，所以如今才因为这些小事就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悲惨的人。
比起真正悲惨的存在，她如今的生活简直是天堂。
“是我的错。”希音眨了眨眼睛，豁然开朗：“我以后不会了。”
瓦间没由来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