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生辰X谋反X爱意
希音也不知道自己之前为何总是陷入那种自怨自艾的情绪之中，仔细回想，她好像没有受什么罪？顶多就是被九院神斛抛妻弃子、被希泽控制于掌心，除此之外，她真的很幸运了，连人生都可以重来，她还有什么想不开的？
反正她也不喜欢九院神斛……
希音心态好了以后，日子果然好过了起来。
希泽对她抗拒有应激反应，当希音彻底没了这份抗拒后，希泽反倒安分了不少。
第二年，希音和九院神斛领养了一个孩子为继承人。
孩子名为九院幽跖，从小母亲去世，不受父亲器重，被妾室欺压。希音在看到这个孩子如狼般的眼神时，便选择了收养对方。
对方严格意义上和希音差不到五岁，然而听说可以向上爬，这个孩子毫不犹豫地跪下称呼希音为“母亲”——而后被他人制止。
希泽说了，他不允许任何人称呼希音为母亲。
随着希音在朝中站稳脚步，希音的理念逐渐蔓延至整个火之国，其中改变最大地便是女子的地位。
井上静、久川信子、池也香全部进入了朝堂。
井上静学习了几年的知识后，终于明白了希音的良苦用心。如今她如愿以偿成为了一个智谋双全的将军，为九院神斛打赢了一场又一场的胜仗，并且大义灭亲，亲手上交了她的父亲隐藏的全部兵力。
久川信子归属于泉奈的手下，作为泉奈最得力的女官，已是朝中四品官员。
至于池也香，她选择入宫成为了希音贴身女官，掌管宫中各种琐事，将宫中的账务管理得井井有条。
曾经只能如同商品般被九院神斛挑选的三个女孩子，如今自身光芒四射，在朝中熠熠生辉，成为天下女子群起效仿的榜样。
第一次科考尚无几位女子入仕，到了第二次，女子已占两成。
迟早有一天，女子定然可以和男子平分秋色。
此时，希音正在为九院幽跖过生辰。
九院幽跖作为东宫，殿宇盘踞于王宫另一半地界，虽然九院神斛从未前来看望过这位太子，可有希音在，他的宫殿无人敢怠慢。
此时，东宫里一片热闹景象，东宫女眷们坐在下首，希音坐在主位，幽跖和她并肩而坐，恭敬地为她布菜。
“今天是你的生日，不要多礼。”
“这不是礼节，是儿臣想照顾殿下。”九院幽跖仔仔细细地为希音准备好了一切，才坐了回去：“陛下不来吗？”
“……”希音颇有些无奈。
九院神斛不阻拦她收养九院幽跖，也不阻拦她将九院幽跖当成继承人来养，甚至不阻拦她为了九院幽跖日后掌权铺路，然而他对九院幽跖的态度十分冷漠，称得上是视而不见。
九院幽跖自称儿臣，却没有资格喊他们父王、母后，一度导致外人揣测九院幽脱是否真的能坐稳东宫。
“幽跖，你已经得到旁人不敢肖想的一切，不要奢求不该想的。”希音没有用假惺惺的话来安慰九院幽跖，直言道。
在他们这个位置，九院幽跖本就该知道现实是什么样的。他是一个缺乏安全感缺少爱的孩子，希音清楚这一点，所以才尽力地陪伴着对方，可不代表她会为创造一个干净的世界。
千手瓦间出去一趟处理了些事情后，在希音的另一边坐了下来——这些年来，九院幽跖一直由希音和瓦间共同照顾，在九院幽跖面前，瓦间不会太遵守什么规矩。
应该说除了在希音、希泽和九院神斛三人面前以外，看上去温和的瓦间不太给别人面子。
千手瓦间意味不明地打量着九院幽跖的表情，对方的态度恭敬有加，找不出丝毫错处。
他问道：“有王后和我一起陪着，这还不够吗？”
两人的视线在半空中交缠，九院幽跖半开玩笑道：“每次瓦间叔你都来打扰我和殿下的独处时间，我倒是希望瓦间叔能稍微放松些对殿下的“保护”呢。”
“我是王后的近身侍卫，除非国主要求，我不会离开她半步。幽跖，你逾越了。”
希音莫名其妙地两面来回看了看，不懂这两人怎么突然火药味那么重：“有什么事情当着瓦间的面说就好了，若说我最信任的人，除了我的兄长，就是瓦间了。”
瓦间对着九院幽跖露出一个笑容。
九院幽跖哼了一声，无趣地撇了撇嘴。
待家宴完毕，希音不想打扰九院幽跖的夜生活——九院神斛只有她这一个王后，九院幽跖却三宫六院不少——她起身回宫。
身后，九院幽跖带着太子妃和一众女眷恭送着她。希音和瓦间走在前面，后面跟着浩浩荡荡的侍从宫女。
她没有坐轿撵，夜晚清风徐徐，很是舒爽，希音想和瓦间聊聊天看看风景。
直到来到花园小亭，希音才转身看向一路上欲言又止的千手瓦间，挑眉：“有话直说，你我之间还有秘密不成？”
瓦间无奈地将手中的披风披到希音身上。
他每次面对希音如此信任的目光、信任的话语，在隐秘的疼痛下，更多的是他卑劣的开心。
得不到希音的心又如何？他换来了希音镜花水月般的信任。
瓦间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蹙眉直言：“幽跖要反。”
“……”
什么鬼？
谁要反？
反谁？
离谱！
一国太子且是唯一的太子，完全没有其他竞争者的情况下，要谋反！？
希音的脑子半天才处理完这短短四个字所带来的信息量，她不可思议地看了眼侍从：“你们先下去。”
侍从们没听清千手瓦间压低声音说了什么，可看王后的脸色就知事情不简单，连忙一一退下。
直到侍从们走光，希音才猛然起身：“你说清楚了，什么情况？！”
千手瓦间不是无的放矢之人，他既然说，那么必定有充足的证据。更恐怖的是，连瓦间都有了证据，那九院神斛和希泽呢？那两人会一无所知？！
瓦间连忙搂住希音，手放在希音肩膀上的最后一刻发现了这个动作过分亲密。他的手僵硬在半空中，而后虚虚地扶着希音在小亭坐下。
他叹气道：“他目前联络了以前的旧部、剩余的皇亲国戚和其他国家的势力，想要集合天下所有反对九院的力量来谋反。”
“……这群乌合之众能做什么？光是我兄长和柱间哥……”
“他宇智波和千手家族会隔岸观火，至于他为什么有这个把握，我暂时还未能查出原因，或许他留有后手。”
荒唐。
希音的震撼大于其他一切情绪。
反九院？反希泽？
看她现在的下场！
连她都不敢有的想法，果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白日做梦。”希音下了总结。
“在他看来，这件事情未必没有可能。”瓦间摇了摇头，话虽如此，他的表情同样不认为九院幽跖有胜率：“九院这些年南征北战，收复了一个又一个国家。在国家版图扩大的同时，消耗的兵力同样无法估量，国库如今是何情况也只有泉奈哥和二哥清楚。外人猜测九院弹尽粮绝，剩余的国家更是巴不得火之国内乱。这些人如今都和九院幽跖联合在了一起，内里还有幽跖配合，他们自然认为有胜算。”
“……”
事情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那可是连她这个神明、活了两辈子都无可奈何的两个男人！
希音头疼：“他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和陛下只收养了他一个孩子，一个强大的火之国，和一个不一定能谋反成功的火之国，他到底为什么要兵行险招？”
“因为恐惧吧。音音，除了你以外，没人把他当成九院神斛的孩子。”
“……可陛下也从未动过另立他人的心思。”
“风险太多，如果音音你先去世了呢？九院神斛还会以你的想法为准吗？如果九院神斛死的比他晚呢？如果九院神斛和你突然有了孩子呢？变数那么多，他日日活在恐惧之下，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希音深深的吸了口气：“他如今做到什么地步了？”
“九院在等他动手。”
“……”
果然如此。
希音眉心忧虑更深，她起身想往回走：“我去找他。”
瓦间一把拽住她：“你今天不能去，你忘了吗？今晚希泽会来。”
希音皱了皱眉，想了下希泽发疯的后果，她压住了满心的焦虑，起身回宫。
希泽早已在等着。
“去看了那小子？”荷香为希音撤下大氅，又为希音简单地更换了衣服。希泽坐在膳食旁，不耐烦地问。
希音应了声：“今天是他生辰。”
“生辰？”希泽嗤笑一声，本来还想说些什么，结果看到更衣出来的希音的脸色，皱了皱眉：“怎么了？”
“有点烦心事。”希音叹了口气，她在希泽身边落座，夹起希泽喜爱的清蒸鱼肉放到希泽的碗里：“之后和你说，你吃点东西吧，我在幽跖那里用过了，就不陪你一起用了。”
希泽喜欢的吃食和希音一模一样，很多时候希音都觉得诡异。
“有什么烦心事？我帮你处理掉不就行了，干什么那么不高兴。”
“现在不想说。”
“行吧。”希泽吃下了希音为他夹的鱼肉，又换了个话题：“过几天是你的生日，你想好怎么过了吗？”
“不想过。”
每年的生辰除了九院神斛和九院幽跖，其他人的生辰他们只会默契的聚在一起吃一顿饭，很少大操大办。
希泽不在意地耸肩：“好吧，随你。”
第二天，希泽方离开，希音便迫不及待的亲自去找了九院幽跖。
她连瓦间都没有带——这件事情就算九院神斛已然知晓，但只要幽跖不动手，有她在，九院幽跖就依然可以坐稳太子的位置。
希音必须要在事情恶化到无法收拾之前阻止，况且瓦间说，他觉得九院幽跖有后手——这个后手究竟是什么？这个未知的信息总让希音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东宫经过昨天一天的宴席，今天显得异常地安静。
希音干脆的让宫人去把太子叫来，而后在殿内设置了重重封印，确保对话绝对不会外传。
没多久，穿着便服的九院幽跖便来到了殿中，对着希音行了个礼。
希音坐在上首桌案后，俯首看着恭敬的九院幽跖，怎么都想不明白他居然要反。
反九院神斛就是反她，他们是夫妻，一体同心，无法分离。
希音第一次没有让下跪的九院幽跖起身，她细细地打量着这个小不了她几岁的太子，殿中一片寂静。
九院幽跖并不恐惧，希音甚至有种他一直在等着希音来找他的感觉。
希音皱眉，单刀直入：“你是不是要谋反。”
九院幽跖没有抬首，希音只能看到他的发旋。
许久，殿中传来他冷淡地回答：“是。”
倒算是个男人，敢做敢当。
希音揉了揉太阳穴：“连我都知道的事情，幽跖，你觉得你能成功吗？”
九院幽跖声音清浅，不疾不徐：“儿臣知道哪怕集结天下之力，胜率也不足万分之一。”
“那你为何还要反？幽跖，你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你何必如此？陛下不是你能斗得过的，你……”
“因为儿臣爱着母后。”
“……”
希音的话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