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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十指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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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默下车时候柳呈也正停好车,这几日他下班早逮着时间就和柳默一块吃饭,有几次还会给柳默带些不知名的小玩意笑着看柳默不知所措的收下,画面连家中的负责三餐的阿姨都忍不住调侃几句。

    可只有柳默知道为什么,鞋柜里多出来的女士拖鞋,空出大半的衣帽间,连柳呈平日不喜气味甜腻的香氛用品都被放上了房间各处,随时准备着迎接即将到来的女主人。

    柳呈远远的看到一个高大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又绕到车后拉开了后座的车门,车内的人像是睡着了一般迟迟没有反应,就见男人俯身探了进去再出来的时候捂着脸弯了嘴角,再是眼神一闪,就发现了他的存在。

    那是一种警惕,威慑,充满攻击性的眼神。

    柳呈就对上了这么一双眼,正诧异着,看到车内的少年不满男人抵挡在门前的身躯伸出脚用力一踢,将男人身躯微微倾斜了一下随即他收回了目光让出了地方。

    柳默不满的看着自己在孟说衣服上留下的一个脚印,有些歪了还不太清晰,他犹豫着要不要再补一个,抬眼看到孟说傻乎乎的站在那没有动,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快速的收回了蠢蠢欲动的脚,笑容一瞬间变得乖巧又动人。

    他抬脚走去没有注意到身后的孟说欲言又止的神情和伸出又收回的手。

    柳呈却注意到了,他微微眯起眼,觉得对方看上去有些眼熟,却又说不上来是哪里见过,温和的对柳默招呼道,“默默回来啦,那位是?”

    “是小陈啊,爸爸您忘了?”

    “这样啊。”

    柳呈语气中带着赞赏,显然满意于孟说刚才警觉的感官,尽管那一瞬投来的眼神让他有些不舒服,但这也说明了孟说的职业素养,他不打算计较。

    两人寒暄了几个来回,进门时柳默不经意的往后一撇,看到孟说站在远处姿势都没有变过,接受到他目光时惊喜的微微睁大了眼,尾巴狂甩,像只期待获得主人嘉奖的犬类,柳默脸上的笑容一下沾染上恶劣,神情轻佻,随即重重的带上了门。

    被隔绝在外的孟说一怔,随即闷声笑了。

    怎么办,他的少爷好可爱。

    他不由得想起刚才车内闭眼假寐的少爷,随着他的靠近白皙的脸色不由得微微泛红,最后忍无可忍的睁开那闪着璃光般剔透的眼,像只炸毛猫一样狠狠的挠了他一下。

    只是,眼中的笑意微敛,柳呈几乎将柳默那段接受治疗的过去隐藏的滴水不漏,他也试着去联系了当年的那些医生,都音讯全无,他暂时还不敢轻举妄动。

    他伸手摸了摸微微作痛的脸,转身顶着半个鞋印缓步离开,整个人看起来丧丧的。

    想把少爷偷走。

    少爷本人毫无所觉,他没什么胃口,在柳呈时不时响起的电话铃声中无声的放下了碗筷,这么忙还要回家,不是有什么突然情况就是有话要对他说。

    柳默心下了然,等他挂了电话贴心道,“温阿姨他们什么时候搬过来?”

    “爸爸想的是就这两天。”柳呈有些尴尬的看了他一眼,他的孩子有时候总是敏锐的过分,“不过你温阿姨这几个月可能会频繁出差,爸爸想的是先搬进来,等她手上的事情告一段落,爸爸打算把和温阿姨的事情彻底定下来。”

    “尤起不是和你是同校吗,温阿姨出差的时候你们两也可以互相照应一下。”

    他话音刚落电话就催命似的响了起来,等他挂了电话才发现柳默不知何时挪了位置,他整个人陷入了少发中,柔软的头发乖巧的垂下,睫毛纤长,电视光将他的侧脸曲线映的无比柔和,他听到动静转过头来看向柳呈,阴暗光线下,目光落在这张漂亮到雌雄莫辨的脸上有一瞬他似乎是看到了许愿。

    “默默。”很久后他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嗓音干涩,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般,“爸爸公司有事去一趟,你早点休息。”

    自始至终,他都不需要柳默的回应。

    第二天上学,柳默一到教室就见任瓷耷着脑袋打哈欠,校服被他揉成一团当成枕头垫在桌上,察觉到动静他有些懵懵的抬头,看是柳默又重新趴了回去,

    “你昨晚做贼去了?”

    “没有。”任瓷动了动换了个姿势,将下巴搁在校服上从他那个角度可以看到柳默毛茸茸的后脑勺,“我昨天去李老师家了。”

    “门上贴满了欠费单,问了隔壁说他们家似乎很久之前就没有住人了。”

    柳默听了沉吟片刻,将昨天傍晚在教室的事情大致跟任瓷说了一下。

    “她还有对象?”任瓷惊讶道,印象中这个两点一线的姑娘不是画画就是在画画的路上,说她跟画恋爱了任瓷倒是会信,“我倒是没往这个方面想,她那个对象叫什么名字?”

    柳默摇摇头,和任瓷说了那几幅没有五官的画像,“她应该是害怕恋情被发现,连五官都没有画。”

    “不一定。”任瓷闻言啧啧了几声,“说不准是暗恋。”

    “沫沫——!”

    听到向晚的声音两人同时向教室外看去。

    王沫背着画具手上拿着昨天的那本画册,神情专注,连向晚叫她都没有听见。

    “你看什么呢?”

    “啊,昨天画的孟老师,晚晚吃早饭没啊?”王沫笑笑,将画往向晚的方向推了推。

    向晚看了一眼没当回事,很快和王沫吐槽起新来的阿姨做菜有多难吃,她没看到,远处的柳默跟任瓷对她的小动作却看的一清二楚。

    “你看到了吗?”任瓷问。

    “看到了,她换了画。”

    刘老师擦着汗看着比自己高大半个头的孟说,手中泡着枸杞的玻璃杯微微颤抖,“当然可以了孟老师,孩子对画画有兴趣我这边当然欢迎了。”

    他目光一闪,就看到了孟说身后漂亮的少年,少年眼睫轻眨,下一瞬就露出了他最为熟稔的笑容,他不由得想要多看几眼,被孟说不着声迹的挡住,再抬眼时被孟说眼中的阴冷吓了一跳。

    “那就麻烦刘老师了。”

    “不麻烦不麻烦。”

    柳默任瓷两人进画室就同时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任瓷身形修长虽然一副眼镜遮住了大半张脸,单看优越的鼻梁跟形状美好的嘴唇就想必摘下眼镜的模样不会差,柳默就更不用说,雌雄莫辨的脸却不显得女气,一进门就听到角落的有女生小声的讨论,“他好漂亮……”

    “呜呜好想画他!”

    尤起自然也注意到了,他招招手拍拍身侧空着的位置冲柳默他们道,“哥哥!坐这边!”

    柳默对他点点头算是回应,眼神转了一圈发现尤起就坐在王沫身侧想了想抬脚走了过去在他们身后落座。

    他们落了座王沫才反应过来,惊讶的看向他们,“你们也来啦?”

    “嗯呢,昨天看你画画,感觉挺有意思的。”昨天几乎没有进门的任瓷张口就来。

    “这样啊。”王沫深信不疑,递给他们两一本基础教案做了个加油的动作,“你们可以先看看,画画线条什么的,有不懂的可以问我或者刘老师。”

    任瓷自然接过,学着她的样子对着她也做了个加油的动作。

    交代完今天的任务后刘老师晃着个略显孕肚的肚子走近时,任瓷不知何时蹭到了尤起身旁正无比欠揍的请教他乌龟怎么画。

    他看了看四周,见学生都顾自埋头苦画看少年的目光才开始明目张胆起来,黏腻的像是某种擦不净的黏土,盯着少年动作间裸露出雪白的脖颈,能看到上面浮现的脆弱可爱的血管,从昨天开始见到的第一眼他就魔怔了一般脑子里无时无刻浮现少年的面孔,简直就是他心中的维纳斯。

    他日以继日的祷告终于被神明听见,他的维纳斯今天就来到了他眼前。

    那么近,那么触手可得。

    他沉醉的红了脸,连喉结都兴奋的微微颤动。

    “柳默同学,不是这么握笔的,要用拇指、食指、中指拿着铅笔,以小指为支点支撑或者悬浮在画板上……”话语间他迫不及待的伸手去够少年如玉的手指,“不是这样,老师教你——”

    “老师。”那边的尤起被任瓷烦的不行,他转过头冲着他道,“您可以教教任瓷怎么画乌龟吗?”

    “……乌龟?”他动作一僵,不自然的擦了擦额角的汗。

    “就是王八老师。”尤起这一句话说的非常自然,他像是忘了停顿一般将王八跟老师两个字连在了一起,偏偏一双眼生的最为无辜,离他最近的任瓷听了当即笑的嚣张。

    柳默也不由得弯了唇角,好不容易被打散的目光以为少年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容又自然而然的重新黏了回去,刘老师狭小的眼睛一眯就成了一挑细长的缝。

    “老师觉得……不必拘泥于画的内容,练好基础才是最重要的。”

    他一边解释一边又要出手,“就像老师刚才说的,练好握笔的姿势更是重中之重。”

    他几乎痴迷的靠近那双骨感细腻的手,每一寸肌肤都像是造物者精挑细琢的笔触,这双手,这长脸,甚至窥探不见的衣下身躯,一切的一切都深深符合他毕生所追求的美学。

    太完美了。

    就在快要触碰到之时,刘老师感觉一旁出现一道阴影,尤起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前,似乎是不明白他为何突然伸出手,自己就很自然而然的伸出手与他交握,他茫然的看看四周,“您这是做什么呢?”

    刘老师面容扭曲,他不明白眼前看着瘦弱的尤起为什么力气能这么大,大到他骨节都不堪受重发出一声脆响,他死死咬着牙才没有痛呼出声,偏偏尤起看他的眼神干净又懵懂,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么一副表情下手劲大的像是要生生捏碎他的骨头。

    任瓷眉头一挑,有些不怀好意的哇哦了一声。

    “没,没事呢,就是看画上有些脏,想擦一下。”

    “这样啊。”尤起松了力道,真的低头去看柳默面前那张画,就在刘老师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突然又猛地施加力气。

    “啊——”

    他没了设防,随着一声骨节的脆响,他终于杀猪般嚎叫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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