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摸狗头
“对不起。”
孟说关了电视，半跪着在柳默面前抬着脸，他面部线条仿佛经过精确计算般棱角分明，柳默盯着他嘴角的疤蔓延到下巴消失的位置，有些控制不住的想挑起看清疤痕的截断处到底在哪儿。
被这种想法吓了一跳，就听身下的男人无比熟稔的道歉，“我错了，少爷。”
“哦？”柳默眉头一挑，虽然不明白这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为什么对待自己这幅态度，他的身体却比思想先一步接受了，他翘着腿托着头，漫不经心的问，“错在哪了？”
虽摆着弱势的姿态，男人的视线却肆意狂妄的将椅子上少年每一寸肌肤纹理都看了个清楚，露骨的像是在检查自己失而复得的宝贝在他遗失的那段时间里有没有变化受伤。
孟说喉结滚动，在柳默皱眉前温顺的垂下头。
“……您才是人间水蜜桃。”
“……”
柳默闻言笑的无害，抬起胳膊指着门口，温和道，“滚。”
不知是不是错觉孟说听他说完面上似乎更加兴奋了一些，他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解释到，“我是柳先生雇的，是签了合同的正当雇佣关系。”
“我不过是孟家的傀儡，没有什么实权，那些记者也都是我那个爸叫来撑场面的。”他似乎是想到了电视里胡言乱语夹着嗓音说话的记者，嗤笑道，“倒是挑也懒得挑。”
柳默狐疑的看着他，“那也不至于养不起你这么个人吧？”
“是。”孟说短暂的沉默了一下，然后抬头一闪不闪的盯着他看耿直的开口，“但是柳先生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
好像也没毛病。
柳呈对他的吃穿用度一向大方，之前来照顾他的离开时也是捧着手机笑的一脸满足，但他还是不打算就如此就相信孟说。
见他犹豫，孟说直起身当着他的面脱了西装外套，露出里面深色的衬衫，他手指上缠着厚厚的茧，袖扣解了几次无果后伸手粗暴的将整个袖子扯了开来。
柳默眉头微微一跳，就见孟说将一条结实的手臂横在了他面前，上面浮着青筋脉络分明，肌肉随着他的动作微颤，一看上去就很有力量。
但令柳默惊讶的是他手臂上横七竖八的伤痕，狰狞的一路蜿蜒埋没进衣服里，仿佛能看到那时几乎骨肉分明的残忍模样，仅仅只是一条手臂就有如此多的伤口，那看不到的衣服里面呢？柳默不敢想象，到底是还在上高三的孩子，他尽管再掩饰的事不关己面上还是闪过一丝犹豫不忍。
孟说自然不会放过少年每一个细小的表情，他见目的达成，垂下了手俯身靠近佯装不小心般将毛绒绒的发顶若有似无的蹭进少年的手心，近一米九的男人温顺的像只被驯服的犬类，与精壮的身躯形成强烈对比的是他此刻沙哑又可怜的嗓音。
“少爷，别赶我走。”
神出鬼差的，柳默竟不受控制的伸手虚虚的摸了一下男人发顶，不似看上去那般僵硬，相反的竟然十分柔软，只一下他就触电般伸回了手，在半途又被孟说就像头上长了眼睛一般一把抓住。
他主动将柳默的手放到他黑而卷的头发上，哑声道，“您可以摸。”
您可以摸您的狗。他在心中默默补充，嘴巴微张就露出一颗尖锐的虎牙，他舌头无意识的舔舐乖顺的动作下内心却愈发阴暗。
他的小少爷真的不记得他了，是谁胆敢伤害他的小少爷。
无论是什么，他都会找出来，然后，在小少爷看不到的地方……。
还在思考如何将人千刀万剐的孟说突然舒畅的眯起了眼，他感受到头顶犹豫着终于落下的温度，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他的发顶。
浑然不知自己安抚了男人的柳默没忍住又摸了一下，心道，真的好好摸。
就是有点像在摸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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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任瓷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进来时就感到一束并不友善的目光，他这才看到柳默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他穿着深色的衬衫被皮质的背带勒的作用下隐约可以看到布料下健硕的胸肌。
任瓷在心底哇哦了一声并没有在意男人对自己的敌意。
柳默自他进门就有些嫌弃的看着任瓷，看他动作自然的将花摆在桌上，往边上挪了挪就不知怎的就碰到了孟说的腰腹，男人呼吸一窒，柳默转头看去他又一脸如常的站在那，甚至在接受到柳默的目光时还俯下身靠近，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孟说：我的主人请吩咐jpg
“……”
柳默一时无语，余光一撇察觉到任瓷摸着下巴饶有兴趣的盯着他们看。
他今天戴了一副圆形的小黑墨镜，动作间颇有桥洞底下骗人算命的半仙气质，他两还未开口，倒是孟说先一步抬脚上前，动作间不经意的挡住了身后的柳默。
“你好，我是孟说。”
“你好，我叫……”
“我知道你，任家跳大神的。”孟说笑的很假，露出的虎牙没有给他增添可爱反而显得他更加凶，他一眼就认出任瓷就是昨天霸占了他小主人的床还留下了一床肮脏气息的人，“没想到你是少爷的……同学？”
脑中自动滤去了柳默是主动让给他的这一事。
听出孟说语气中的不屑任瓷同样咧嘴笑了，与之不同的是他笑起来有些坏。
“是的，我两初中就认识，差不多要六年了呢，是吧小默。”
被叫到的柳默听到任瓷口中的亲昵顿感恶寒，不懂两人怎么就磁场不合没几句话就幼稚的开始了争吵，他刚要出声制止就见刚才说话还夹着枪药的孟说见了主人般立刻收起了爪牙听话的退回了他身后。
柳默细长的眉微微一挑，“孟说，我饿了，想吃姚记私厨。”
孟说应下，离开前还给了任瓷一个警告的眼神。
“你想确认什么？”任瓷饶有兴趣的看着他，“姚记私厨？有预约么？想买就能买的？”
最后他也不猜了，伸手压低镜框露出荧绿的眼帮柳默出主意，“不如我给你算一卦？”
柳默懒得理他，直接了断的切入正题。
“上次你说的，具体我该怎么做？”
“唔。”任瓷低头苦想了一番，得出结论，“不知道。”
“我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那天回去之后我又尝试了一次“入梦”，奇怪的是，这次能进去一部分了，我看到了你那位继母，一定是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在没有我的介入下，他的执念完成了一部分。”
“真有意思。”
任瓷思索了一番笑容更甚，面上毫不掩饰的兴奋与猎奇，柳默从未见过这幅状态的任瓷，他平日里总是一副对一切都提不起兴趣的懒散的模样，但他此刻无暇顾及任瓷，脑子里浮现任瓷离开时他追去看到的场景。
虽说他还没有真正接触温枝，但任瓷回家的那段时间似乎只能是他看到的柳呈跟她在楼梯口温存，柳默眸色渐深，看到温枝找到第二春是那位灵魂的执念之一？
想要完全的让灵魂完成执念，换得自己母亲的一丝线索，该不会还要让自己亲眼看着他们美满，看着他们，步入婚姻的殿堂？
他猛地闭上眼，用力的克制心底涌上来的黑暗，又是这种毫无缘由的黑暗，他不明白为什么一旦触及柳呈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自己时的理智就像被蒙上黑布般只剩下狰狞的恨意。
许久，他缓慢的睁开眼，哑声道，“……我知道了。”
“啊？”一直在喋喋不休的任瓷一愣，奇怪的看他一眼，“你知道什么了？”
柳默将昨日他看到的情形解释给他听，任瓷闻言一脸失望的看着他。
柳默自然知道他在失望什么，就像用遍了方程式也解不开的难题被用1+1=2的方法解了出来。
但是他很快又兴奋了起来。
一直以来他都是亦主动亦被迫的去指引那些迷路的灵魂，这还是他头一次被灵魂牵着鼻子走，他笑起来，眼中的荧绿被他的笑意惹的仿佛要溢出来。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跟柳默摆了摆手就往外走，边走边道，“我先走了，总之你多接触接触他们。”
柳默早已习惯他的想一出是一出，一脸平静的看着他疯一般的跑了，病房内也随之安静了下来，他掏出手机找到柳呈的头像删删减减了片刻最后发了条信息过去。
lm：爸爸，今天能来看我吗？
他发完就一扔手机躺了下来，他这幅身体过于脆弱，有人在的时候还能强撑一会，现在放松下来疲惫跟倦意这才汹涌的找上门来，他眼皮一合，很快就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柳默悠悠转醒，一睁眼就看到背对着他鬼鬼祟祟的拿着玫瑰花就往垃圾桶里丢的孟说，他有些好笑，视线一转就看到了桌子上姚记的打包袋。
丢了玫瑰的孟说正犹豫着要不要再踢几脚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轻笑，他转头就看到刚睡醒的少年还带着些迷蒙，漂亮的眼睛还泛着水雾一脸茫然又听话的模样仿佛此刻对他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他都会答应。
孟说不敢再想，他支起了桌子将打包回来的饭菜打开放在少年身前，弯腰将筷子递给他嗓音沙哑，“少爷，吃。”
柳默心下了然，面上不动声色的接过筷子，没吃几口就啪的放下筷子，冷淡道，“好难吃。”
“您先垫一口。”孟说柔声哄道，“想吃什么我给您去买。”
柳默被子一甩又重新将自己团了起来，传出来的声音闷闷的，却让孟说觉得他的少爷此刻可爱的让他心痒。
“不知道，反正不吃这个。”
被子里的柳默浑然不觉，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消息，柳呈还没有回复，倒是任瓷在不久前发了消息过来。
aaa专业跳大神三十年任哥：对了，刚才忘了说，这次的“线”是因为我碰了这个玫瑰才产生的。你可别给我丢了。
lm：？
aaa专业跳大神三十年任哥：？？你丢了？？？
……
于是还沉浸在我家少爷怎么会可爱的孟说突然被一盆冷水从头浇到了尾。
“玫瑰，捡起来。”
“不许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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