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为什么这么说？”
“当然是我亲眼看到了！”
见姜月面露疑惑，段意霜顿时急不可耐，可她又不敢表现出来，只好喝了口水压了压情绪，保持着低低的声音。
“前几天晚上我加班到十点多，从公司离开的时候瞧见韩琇上了一个男人的车！”
上扬的尾音显露着激动，她打量着坐在对面的姜月，期待着她的错愕，哪怕是一丝惊讶的表情。
但可惜的是，姜月只轻轻皱了一下眉毛，脸色平淡地回望着她。
大概是不想扫了段意霜的兴致，姜月抿了抿唇瓣，尝试着附和道：
“然后呢？”
不知怎么的，本就凝固的气氛更是添了一抹尴尬。
“你怎么能这么淡定？！”
段意霜急得都快从卡座上跳起来了。
“韩琇这么多年都找不到老公的人，居然上了一个男人的车诶！”
或许是情绪太过激动，她全然忘记了收敛音量。
吵嚷声惊动了四周的客人，大伙纷纷朝二人的方向投来好奇的目光。
对于常年不关注公司八卦的姜月来说，段意霜想要表达的意思过于深奥，她实在是难以理解。
“我还是不明白……”
见她神情茫然，段意霜一边向四周的客人赔笑，一边叹了口气。
“哎呀，算了，这也不算是大新闻，还有更劲爆的呢！”
她摆了摆手，模样理智了些。
“那个男的我仔细辨认过，如果我没有看错，他是近来很火的流量小鲜肉席奕辉！”
“啊？”
这一次，姜月的表情产生了强烈的反应。
不是因为她对席奕辉这位流量明星感兴趣，也不是因为她想要探听韩琇的八卦，纯粹是事关自己的工作。
她记得，在法国时老板曾让她调查各个候选人的背景，当时老板特地点出了一个名字。
那个人正是席奕辉。
而当初自己拒绝的，也正是有关席奕辉的代言！
一时间，千丝万缕的联系在姜月的脑海中缓缓铺开。
她不敢断下妄言，但也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的遭遇跟此事一定有关联！
“千真万确，我看到他们在车内亲热了一会，就开车离开了。”
见姜月大吃一惊，表情相较以往的冷淡略显夸张，段意霜生怕她不信，赶忙补充着自己的发言。
“这次的代言人选中，听说韩琇极力推荐席奕辉，甚至不惜在会议上把其他代言人选都踩了一遍，得罪了不少人，我道是什么原因，居然是有奸情！”
听着她激烈的言辞，姜月沉吟半晌，谨慎道：
“霜姐，这话你没有跟别人提起过吧？”
“韩琇本来就看你我二人不顺眼，我怎么敢跟别人说啊？”
得知这事并无他人知晓，姜月悬在心头的石头算是落了地。
“那就好。”
毕竟她不想让段意霜被针对，部门的同事有许多人都清楚二人的关系，知道的越少对段意霜当下的处境反而越有利。
“宋总的意思呢？”
在这场公司内部势力的角逐中，姜月明白能给这件事一锤定音的人始终是老板。
想要扭转战局，必须得掌握老板的想法才行。
“宋总当时借着要去法国总部的日程推掉了韩琇的强烈推荐，说是回国后再做定论，恐怕这几天就会宣布代言人选。”
听到段意霜的阐述，姜月顿时安下心来。
至少老板对于韩琇是极其防备的，不然也不会让自己去调查各位代言人的背景。
“怎么了？你是有什么发现么？”
段意霜察觉到了她情绪细微的变化。
说得越多，了解的也就越多。
解释的越详细，对她的处境就越是不利。
想到这，姜月摇了摇头。
“没，霜姐，这一阵子真是辛苦你了。”
说着，她从身侧掏出一款精致的礼盒，浅笑了一下，递到了她的手中。
“我一向不会挑这些，希望你喜欢。”
临回国前，她搜遍各种攻略和网站，在千挑万选后总算找到了合适的伴手礼。
“这可是咱们公司在法国发行的限量版香水！”
拆开礼盒查看的一刹那，段意霜兴奋地张大了嘴巴，满满的惊喜。
“先不说你是怎么拿到的，这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不留着自己用啊？”
一边问，段意霜一边拿起香水，摩挲着玻璃瓶的表面，目光始终不曾挪移过一寸。
看得出来，她很喜欢。
其实回国前，姜月特地浏览了法国本地的二手交易市场，以及奢侈品拍卖行，才终于找到了一瓶全新未拆的香水。
“就是因为贵重，所以才要送给自己身边最重要的人。”
见她爱不释手，姜月忐忑的内心恢复了平静。
“那我就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省去了客套，段意霜将香水塞回包装，那副爱惜的模样让姜月感到欣慰。
“不对啊姜月，隔了这么多天不见，你居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呢？”
把礼盒往身侧一放，段意霜意识到了什么，忽地抬头，用特别奇怪的眼神看向姜月，好像在观察着新奇的品种，充满了好奇。
面对突如其来的打量，姜月尴尬地牵起一丝笑意。
“有么？”
局促间，她端起水杯轻啜。
“还真有，你以前很少笑的。”
“……”
挂在嘴角的弧度倏地一僵，姜月微怔，脑海里闪出一个疑问。
她之前真的很少笑么？
这情形收入段意霜的眼底，不免勾出了她八卦的兴致。
“我原本以为这段时间你肯定郁闷坏了，再憋出什么病来，没想到你这个‘不工作就会死’的人居然这么看得开？是不是在国外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了？”
不知为何，姜月的脑海里随之出现了佟雾的脸。
“没……”
她心虚摇头，却不想记忆的画面定格在了他捧着一束玫瑰从箱子里钻出的那一刻。
刹那的工夫，她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烫。
“不可能！我还不了解你么？”
听她否认，段意霜更加来劲了，眯起眼睛看向姜月，试图看穿她的遮掩。
“你肯定有事瞒着我，快老实交代！”
姜月的目光退无可退，在短暂对视的一瞬败下阵来，老实坦白道：
“其实…最近有个男生正在追求我……”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紧张地低着头，像是初入爱情的花季少女般，羞涩又迷茫。
“那是好事啊！”
一听她提起这事，段意霜瞪大了两只眼睛，满是惊喜。
“是谁？我认识么？对你怎么样？进展到哪一步了？是咱们公司的么？”
在一连串的盘问下，姜月赧然答道：
“不是咱们公司的，我跟他说在我回到公司之前的这段时间里，我可以试着跟他处一处。”
她捏住指尖，紧张不已。
此情此景不像是朋友间的谈话，反倒是像极了晚辈向长辈汇报着感情进展。
“回到公司之后，如果我对他没有感觉，我们就离开彼此的生活……”
“哈？”
听到姜月的打算，段意霜挑动眉心，满脸错愕。
但一想这事发生在姜月身上，她又觉得十分合理。
缓了一会，她问道：
“那你俩现在是什么情况？每天都在一起么？”
“已经有四五天没见面了。”
“这怎么行呢？”
一听二人几天没见，段意霜急得不可开交，好像她才是当事人一样。
“他怎么不来找你？”
“他的工作比较特殊，恐怕这阵子在外地抽不开身。”
生怕段意霜知道佟雾的身份会过于吃惊，姜月索性隐瞒了身份。
其实她知道半个月是非常短暂的，但她只有这些时间可以利用。
只是偏偏佟雾不凑巧，没办法抽出时间来见她……
对在感情这件事上向来是小白的姜月而言，当下的她无疑是手足无措的。
“啊……”
大抵是发觉了她的苦闷，段意霜感叹一声，蹙紧眉头，拿手支在下巴处思考了一会，继而道：
“姜姜啊，你听姐一句劝，他没空的话你就去找他吧！”
“去找他？”
听到段意霜的提议，姜月似是出乎意料。
“是啊，不是你说的要给他一个机会么？”
段意霜先是点点头，又疑惑地看向姜月。
“难道这只是你委婉拒绝的说辞？”
面对她的疑问，姜月咬住嘴唇低下了头。
自己向来直来直去，怎么可能会委婉地拒绝人呢？
既然选择答应给佟雾一个机会，那必然是不讨厌他的。
只是……
“会不会太过主动了……”
虽没有恋爱的经验，但俗话说得好，没吃过猪肉，还能没见过猪跑？
毕竟是被追求的一方，姜月想表现的矜持一些，也是合乎常理的事情。
“也是。”
认可了她的说法，段意霜拿手指在下巴上摩挲，似是在思考着什么。
须臾，她严肃的表情消失，眉开眼笑道：
“我有个好主意了！”
“什么？”
姜月不免被她的举动吓了一跳。
不过，这也是习以为常的事了。
“你借口旅游，途经他的城市不就好了？”
将灵光一闪的想法全盘托出，段意霜对自己的机智十分满意，语气格外自豪。
这想法虽是可行，但仍架不住姜月的羞涩作祟。
“可我总觉得……”
“你不去找他，他又没空来找你，你俩又约定半个月之后没有进展就彼此分开……”
见她打起了退堂鼓，段意霜泄了气，托着腮哀叹。
“唉，看来你们这段感情终究是没戏咯。”
“其实也不是非要见面才能有所进展的吧？”
姜月试图给自己一个台阶下，却不想被段意霜义正言辞地打断。
“这就是你不懂了！”
在姜月懵然的目光里，段意霜掐着腰，以一副过来人的姿态滔滔不绝。
“许多动作和情绪在网络的隔离下，你是没办法体会到温度的，更何况冷冰冰的文字怎么能比嘴里说出的话更动听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