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杂耍班子
小产后，李芹芹一直在王府内静心调养。如今，身体已恢复地差不多了，她便带着小青等几个仆婢，在后院里闲聊。
盛夏时节，天气燥热难耐。众人穿着轻薄的衣衫，吃着甘甜的瓜果，在大树底下边纳凉边解闷。
“这几天，怎么没看见小强？”李芹芹轻摇薄扇，随口询问身边人。
小青轻笑一声，接口道：“他啊，犯了点错处，被王爷打了一顿。现在，他正躺在床上，嗷嗷地惨叫呢。”
“犯什么错处了？”李芹芹漫不经心地问。
“谁知道呢。”小青咬了口西瓜，吐出里面的籽，慢慢地嚼着，“我问他，他什么也不肯说。整个人高烧不退，还在那儿胡言乱语，说什么‘我要出人头地’，然后咧着嘴一阵傻笑。你说，他一个太监，还想着出人头地，好不好笑？”
“他可能烧糊涂了。”李芹芹对此嗤之以鼻。
几人正闲聊着，就见贵安从远处缓缓走来，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李芹芹身边的仆婢，包括小青在内，都连忙起身跟他打招呼：“贵安公公好。”
贵安含笑着冲他们点头，然后向李芹芹问安道：“李妃，你近日身体可好些？”
李芹芹笑着回道：“好多了。贵安公公，你今日找我有何事？”
贵安呵呵一笑，略显恭敬道：“瞧李妃说的，奴才没事儿不能来看你吗？不过，奴才今日来，是专门给李妃解闷的。”
“哦？”李芹芹颇为意外，惊讶道：“想不到，贵安公公还能给人解闷。”
贵安嘻嘻一笑，纠正道：“奴才除了给主子鞍前马后效劳，其他什么也不会。不过，奴才特意给李妃从民间找来了一个杂耍班子，李妃看了定会喜欢。”
闻言，李芹芹倒没怎么欢喜，毕竟，现代人表演看多了。可身边的几个婢女却欣喜若狂：“太好了，可以看杂耍了！”
“你带杂耍团去偏殿吧，我们在那儿看。”见仆婢们热情高涨，李芹芹也打算好好热闹一下。
不一会儿，一行人已欢天喜地地来到了偏殿附近。此时，偏殿门口已聚集了好多想看热闹的下人，他们纷纷伸长脖子，不停向内张望。
“想看的，都进来吧，不必在外面偷瞄。”李芹芹冲他们招手。
“太好了！”众人欢欣鼓舞，一齐向殿内涌去。
李芹芹坐在殿内的主位上，对十几个杂耍艺人嘱咐道：“有什么绝活，你们都使出来吧。表演的好，本妃一定重重有赏。”
杂耍艺人行礼后，逐一向李芹芹展示其技能。
有的人，擅长口技，一张巧嘴能变幻出几十种声音，引得殿内众人连声喝彩；有的人，拥有金刚不坏之身，踩在刀尖上如履平地，吓得众人大气不敢喘一下；还有的人，身姿轻盈，竟能在钢丝上翩然起舞，舞得众人心神飘荡。
不过，最使李芹芹印象深刻的，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她衣衫鲜红，身量矮小，光着脚丫踩在一个清瘦的老头头顶上。双手平摊，两个手指不停地转动着薄薄的圆碟。那圆碟飞快地转啊转，还时不时地飞离她的手指。
“好！”李芹芹之前虽在电视里看过相似的表演，可如今近距离观看，仍感到震撼不已。
“赏，一定要好好赏！”她对身边的小青吩咐道，“去拿些银钱来，分给他们，不要吝啬了。”
小青依言，拿了包银子，逐一分给杂耍艺人。艺人得了银子，很是感激，连连上前表示感谢。
李芹芹摸了摸那个转飞碟的小女孩的小脑袋，笑着问：“你今年多大了？你是哪儿人？怎么小小年纪就开始卖艺了？”
小女孩在人前表演惯了，并不惧怕陌生人。她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纯纯地回道：“我今年八岁了，家住南川暨徽。半年前，老家突发大水，爹妈只好带着我逃难。途中，我们又饿又困，还遭遇强盗袭击。我不小心和爹娘失散了，无处可去。”
“幸好，班主见我可怜，收留了我。我就随着班主四处卖艺求生，虽然吃了不少苦，但至少能吃上饭。”说罢，她转头回望身后那个清瘦的老人，眼中带着几分感激，也带着几分惧怕。
闻言，李芹芹的心情一下子沉重了。她惭愧地低着头，心事重重地道：“南川那儿的情况，真这么糟？”
班主见状，忙上前含糊道：“夫人，小孩子家，不懂规矩，口无遮拦。她说的话，您别放心上。”说罢，他拉着小女孩的衣襟就往后撤。
小女孩也极懂分寸。她一边往后退，一边否认道：“夫人，我刚才都是瞎说的。我老家没发大水，我也没和爹娘走散。我们天天吃饱饭，日子过得可开心了！”
可是，他们越是有意相瞒，李芹芹心里越是过意不去。她神色晦暗，低沉着声音道：“行了。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众人见她不悦，都着了慌，赶紧照着她的吩咐退了下去。
待陈泓业赶来时，李芹芹正在寝宫内忙着收拾行李。
“你这是，要去哪儿？”陈泓业不禁发问。
“回南川。”李芹芹回答得言简意赅。
陈泓业一把拦住她收拾行李的手，诘问道：“你去南川，能做什么？”
李芹芹用力甩开他的手，满脸愠怒：“我就算只能救一个人，也比你在这儿什么也不做好！”
陈泓业镇定自若，肃然道：“我这叫，谋定而后动。”
“去你的谋定而后动！”李芹芹索性连行礼也不收拾了，气冲冲地转身往外走，“我看你是，根本没把天下苍生放在眼里！”
陈泓业赫然不悦，反驳道：“拯救天下苍生，仅凭你一腔热血够吗？”
“不够！”李芹芹毫不示弱，怒怼道：“但至少，我有一腔热血，而你没有。”
“这么着急去南川干嘛？”见李芹芹急不可耐地要走，陈泓业索性与她说开了，“去南川找你哥哥，还是去找你的老相好？”
李芹芹心口一怔，顿时停下脚步，随即反讽道：“反正给人做妾，跟谁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