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觉知真相（下）
得知南川惨状后，李芹芹简直痛心疾首。她气冲冲地返回晋王府，打算当面质问陈泓业。
“芹芹，你别生气了。说不定，王爷并不知晓此事。”小青见李芹芹满脸愠怒，不停在房中焦急踱步，心中很是担心。
“怎么可能！”李芹芹气得咬牙切齿，重重地喘着粗气，“这么大的事，他必定早已知晓，却有意瞒着我！”
小青担心李芹芹气坏身子，有心宽慰道：“就算王爷知晓此事，这事儿也不能怪到他头上。他无非是怕你过分心烦，才不告诉你的。”
“哼！”李芹芹冷笑一声，眸中透着凛冽的寒光，“你别把他想得太简单了。此事，绝对与他有关！”说罢，她冲门口的小强嚷道：“不是叫你去请王爷过来吗？他怎么还不来？”
小强一脸的惶恐，战战兢兢道：“李妃，奴才已经去过了。王爷说，一会儿就到。”
“那就再去请！”李芹芹气急败坏，冲着小强怒吼，“你告诉他，他再不来，孩子就没了！”
这话，原本是无心之言，没想到，竟一语成谶。
她说完这句话，就发觉，小腹真的在阵阵发疼。
“哎呦！”她赶紧捂着肚子，就近倚在一张椅子上休息。
“芹芹，你怎么了？快去找周大夫！”小青吓得慌了神，一把扶住歪倒在椅子上的李芹芹。小强则飞快地往外跑去，心中思量着先找王爷还是先找大夫。
待陈泓业急匆匆地赶回来，李芹芹已斜躺在床榻上，伸手让周博实把脉。
“奇怪。”周博实紧蹙着眉，仔细诊着脉，“李妃气息急促，脉象紊乱，今日可是受了刺激？”
李芹芹长叹一声，默默地点点头。
“怀孕之人，切忌动怒，否则容易影响胎儿。李妃，你需放宽心才是啊！”周博实语重心长地劝说着。
见李芹芹默然不语，他又谨慎地把了一回脉后，疑虑道：“不过，虽说孕妇不可动怒，但这脉象变化的未免太快了。李妃，你近日的饮食，可有异常？”
一旁的小青接口道：“李妃的饮食，都由我一手把关，不可能有问题的。”
“这就奇怪了。”周博实直犯嘀咕。
“可有不妥之处？”匆匆赶到的陈泓业关切地问。
周博实躬身作揖，回禀道：“王爷，李妃受了刺激，影响到腹中胎儿。小人正打算开副安胎药，以稳固胎象。”
陈泓业略略点头，嘱咐道：“本王的孩子，不容有任何闪失，你需更加用心才是。”
周博实连连应诺，躬身告退。
陈泓业坐到床榻边沿，握着李芹芹的手，安抚道：“明知自己怀孕了，还生这么大气。说，是谁惹你生气了，本王定替你出这口气。”
李芹芹狠狠白了他一眼，噘着嘴道：“还不是你！”
“我怎么惹你生气了？”陈泓业一脸的无辜，辩解道：“我宠你还来不及。”
李芹芹重重地喘着粗气，心中沟壑难平：“南川的事，你为何瞒着我？”
闻言，陈泓业微微一怔，霎时一切了然于胸。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反问。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芹芹恨恨地望着他，呼吸急促，“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就说，南川为什么会变成今日这般惨状？”
小腹隐隐作痛，她不自觉地用左手捂着肚子。不过，她此时正躲在被窝里，陈泓业看不到这一举动。
“此事与我无关。”陈泓业一脸正色地辩解。
“我不信。”李芹芹撇转过头，眼中满是愤恨。
陈泓业长叹一口气，松开李芹芹的右手，在房中缓缓踱步。“此事说来话长，我之所以瞒着你，是怕影响你腹中的胎儿。既然你已知晓，那我慢慢说与你听吧。”
他站在窗前，仰头望着天，背对着李芹芹负手而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我之前与你说过，沈景明担任谈判使臣，去南川与你哥哥李元基会谈。我当时就担心，他与我有过节，可能会破坏此次和谈。没想到，事情比我预想的还要遭。”
“这都是你欠下的风流债！”李芹芹只要一想到，陈泓业曾与沈家有婚约，心中就怒不可遏。
陈泓业对此不做辩驳，继续解释道：“沈景明不但有意破坏谈判，还与王蔷暗通款曲，总之就是处处与我作对。我向父皇陈述利害，他却狡辩称，这样做，可以使李元基和王蔷双方贼打贼，朝廷便能不费吹灰之力剿灭二人。父皇竟采纳他的建议，自此对南川放任不管。”
“他还向父皇进谗言，说我并未剿清南国残余势力，因此攻打南国的功绩有待商榷。更可恶的是，父皇竟赞同他的说法，显然有心打压我。”
“我没能剿清余孽，是父皇将我强行召回之故。你说，我冤不冤？”
李芹芹静静地听他讲着，独自怔怔出神，良久才愤然道：“你倒是将自己的责任推得一干二净。我找不出你的破绽，不代表你是干净的。我问你，你既早知危险，为何什么也不做？你这样毫无作为，和帮凶有什么两样？”
陈泓业先露出惭愧之色，继而眸光晦暗，面上透着淡淡的忧愁：“这件事，我也是受害者，我也很无奈啊。”
李芹芹看着他虚伪做作的模样，心中一阵恶心：“你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演得越逼真，我越感到厌烦。”
听闻此言，陈泓业也很不悦。他转身凝望着李芹芹，面上微带愠怒：“你为何一口咬定，此事与我有关？”
“直觉。”李芹芹脱口而出。
“直觉？”陈泓业一阵冷笑，逼近一步反问道：“在你心里，我如此的不堪吗？”
李芹芹不语，默默抽泣着。良久，哭声骤停，她忽而放声质问道：“为什么？你明明可以及早避免，却选择视而不见？”
“啊！”话刚说完，她就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陈泓业还以为，这声“啊”是李芹芹质问他时的语气助词。殊不知，这是她小腹剧痛，忍不住发出的疼痛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