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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 2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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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阙之所以将邱应推出去, 是因为他在那瞬间察觉到那种诡异的术法。

    ——有人在酒中下了缩骨散。

    他曾经在古书中见到过有关缩骨散的介绍,讲服下后人剧痛无比,片刻后便会变成少年时模样。

    但因此散千金难求, 从古至今也没见几人用过, 故而并无详细说明。

    可程阙唯一担忧的是, 缩骨散究竟是认魂还是认皮骨, 他是否会暴露身份。

    邱应出去后,他立刻用桌案将房门堵得严严实实, 此时他已经痛到眼前发黑,视线迅速变矮,直到几乎与床榻持平。

    他的手紧紧支在床榻之上, 也与此同时看清了冰面中倒映出自己的脸。

    心脏在那瞬间几乎停滞,一股比疼痛更深刻的恐惧从灵魂深处传来。

    ——冰面上映出的脸不是向言。

    是前世的程阙!

    门外邱应的剧烈敲门声响起, 程阙一时间拳头握得死紧,直到有几丝血迹从甲缝中钻出来。

    邱应倒是没什么, 根本不认识他小时候的样子。

    但是序沂……

    若是序沂见到他此副模样,会如何做。

    他或许会斩草除根, 结束那个前生本就不该开始的错误。

    他痛到头脑晕眩,不知过了多长时间, 却只听外面邱应大喊一声“师尊!”

    这声喊叫瞬间把他的神志悉数拉了回来。

    破釜沉舟一般,他在手心上绘出了易容符文。

    该符文风险极高,若操作不当不仅会易容极丑,甚至有可能损害自己原本的容貌。

    不仅如此,还要消耗大量灵力,以他如今的练气程度极难支撑。

    但他已经没什么选择。

    血至,符成。

    刹那间程阙觉得自己的面部正在发生诡秘的变化,而金丹中本就不充裕的灵力也如流水般迅速消逝。

    他的确变了一副样子。

    前世的他小时候生得俊俏, 杏眼圆脸,高鼻长眉。

    而如今面色苍白,眼角垂着,整张脸削瘦得很。

    随着一股强悍如斯的气感轰然而至,程阙在那瞬间抬眸,看见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他忽然变矮了,抬头看序沂,很不习惯。

    上一次以这个角度看着对方,大概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年。

    程阙觉得此时的场景大概十分滑稽,两个人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却有着相差无几的冷漠神色。

    对视许久。

    却没有人笑得出来。

    序沂隐在长袍下的脊背逐渐紧绷,冰冷而危险的气压缓慢而凌厉地蔓延开来。

    竟然有人敢在他眼皮下做出这种事情。

    “我先为你调理内息。”序沂的声音很低,仿佛在极力压制着什么,“坐下。”

    程阙并未反抗,安静坐在床榻边上,感受着温和的内力顺着对方的指尖传到后背上来,继而游走过四肢百骸。

    他感受到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冷意。

    是谁大费周章,利用邱应来害他。

    最关键的是——难道是谁知道他已经重生的消息。

    序沂缓缓收手起身,沉声道,“等我片刻。”

    程阙点头,示意对方自便。

    序沂大概是安排人去查探背后的始作俑者。

    以对方的身份帮他查,要比他自己寻求蛛丝马迹容易得多。

    他凝神思索,想着自己重生后,到底有没有在哪出露出过马脚。

    未过许久,程阙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门又被再次打开。

    序沂卷着满身风雪进入,眉眼间神色似是比出门前更冷几分。

    “邱应说他今日下山时,曾见过一个头戴斗笠的诡异黑衣人,而他为救人将包裹离身许久。或许便是那时包裹里的东西被换掉。”

    程阙甚至不想思考,也没注意听对方说了什么,只是象征性地点点头。

    此刻他面色白得像纸,唇纹裂开,渗出淡红色的血。

    “你怎样?”序沂迅速输了一掌厚重的真气给他,随即话音明显一顿。

    “你在玄山崖下结丹了?”

    程阙闭着眼睛轻微点头。

    “为何不与我讲?”

    纵使头昏脑胀,程阙依旧能够明显察觉到对方毫无来由的怒火。

    “剑修在结丹时最易心智不稳,受外物干扰,走火入魔。而你已从大比归来多日,既未潜心修炼稳固根基,又未求助师长助你通顺经脉,怎可错而不改,一错再错。”

    程阙忽然觉得自己眼前出现了纷繁的幻象,时而看见地府中的鬼怪张牙舞爪地拽着序沂衣袖,咯咯笑道,“你死得好惨呀!”

    时而看见她们捏住自己的脖颈,面部的表情狰狞而骇人,尖锐笑道,“你可真蠢呐!”

    “世界上再没有比你更傻的人了!”

    恍惚间,似乎有人从遥远的地方在喊他的名字。

    “快醒醒!能听见我说话吗!”那人喊道。

    “……能。”程阙开口,却并未能发出声音。

    他觉得自己的意识似乎由两种截然不同的力量扯着,互不相让,几乎要将他逼疯。

    入魔又有何妨,不如堕落到底。一个勾人的声音蛊惑着他。

    程阙向前走着,他觉得自己距离序沂越来越远,却久违地升起一种释怀的情绪。

    终于要结束了。他想。

    前世的那许多年的求之不得,以及今生短暂的相识恩怨,都不过是大梦一场。

    他仿佛站在一片虚空之中,再向前走一步,便能开始一段崭新的人生。

    他向前迈过去。

    情景突变,他看见周遭尽是诡异阴森的黑暗,他站在长廊的一端,而人骨做的烛火在两侧燃着,径直伸向长廊另一侧。

    对面传来孩童凄厉的尖叫声。

    程阙心下一颤,无声加快了脚步。

    走廊尽头的情景令人毛骨悚然。

    那是一个并不大的封闭空间,里面站着四五个黑衣人,每个人都用极低的斗笠遮住了眼睛,教人看不清相貌。

    一个高高的石质椅子背着程阙立在中间,一个约莫四五岁的孩童被结结实实捆在上面。

    只是他身体太小,几乎完全被石椅遮住了。

    捆缚那孩童的并不是普通的铁链或者麻绳,而是特制的骨锁,专为折磨犯人而制。

    外表看不出任何伤来,可但凡被束之人略微挣动,便有铁锁深刻进骨子中,碾磨过骨髓,带来撕心裂肺的痛苦。

    几乎没有人能承受住这样的酷刑。

    椅子上的人忽然不出声了。

    几个黑衣人开始说话,他们发出的声音很奇怪,甚至不像是人的语言,但出乎意料地,程阙听得懂他们在讲什么。

    “倒是很有毅力。”一个高个子男子缓缓说道,“可惜了。”

    他走到椅子前方,伸出右手,从那孩童脑中抽出一根什么东西。

    被束在椅上的人开始无声颤抖起来。

    直到那东西被彻彻底底抽出来,程阙才看得清楚。

    那是一根沾着淋漓鲜血的银线。

    ——银线。

    程阙发自本能地想逃离,可脚步竟像被定在原地一般,无法挣动分毫。

    那根银线!

    还未等他想出曾在哪见过这种东西,椅子竟缓缓在他面前转了过来。

    “放走吧,随便扔山上,冻不死也被狼叼走了。”另一个粗嗓音的人说道。

    “还是斩草除根为好,一看就不是什么好啃的硬骨头。如今魔根已经种下,不得放任他走。”高个子人不同意,提剑就要下死手。

    “慢着。”

    直到声音传出来,程阙这才注意到,房子角落中还坐着一个人。

    他将身体完完全全隐在黑暗之中。

    他一开口,满屋子的人没再敢发声。

    程阙竟觉得这声音有几分熟悉。

    他笑起来,森寒瘆人。

    “杀了多没意思。”

    停顿片刻,他懒懒道,“扔在七门山下,那里,可有着我的一位老朋友。我们多年没见了,总该送份……大礼。”

    程阙在那瞬间仿佛忽然明白了椅子上那人会是谁。

    椅子一点点转过来。

    他的心跳一寸寸收紧。

    每一秒钟都被拉得格外漫长,他甚至能听见石椅摩擦地面,发出尖锐而凄厉的沙哑响声。

    直到他彻底与那人对了照面——

    他看见了一张面色苍白的,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程阙:为什么是我变小了,我明明超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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