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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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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皇宫。

    皇宫平日里人来人往,宫女和太监们每日都有忙不完的活,人流交错的声音小而密集,但是今日有所不同。

    四处的宫殿都是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

    一只翠绿色的鸟飞累了,于是收拢翅膀,落在了大殿门口的树上,轻轻梳理着自己的羽毛。

    “哗啦——”

    茶杯破裂的声音突兀地在宫殿内响起,刚才还岁月静好的鸟儿受了惊,急忙拍打着翅膀飞走,只留下帝王的愤怒还在原地盘旋。

    “礼部!太子!莫道源!”

    已经发了好多天火的皇帝站在桌子边,一把把桌面摞着的最新上奏的奏折推到了桌子下。

    服侍他多年的老太监站在一边浑身发抖,生怕帝王的怒火烧到自己身上。

    “他们有没有把朕放在眼里!有没有把这天下放在眼里!”

    “科举舞弊,让举人跪到了皇宫门口!”

    老皇帝大口喘着气,脸色通红,眼睛怒睁,气得手都在发抖。

    “朕一生庸庸碌碌,却对得起百姓,他们呢,他们只想要这个皇位!”

    “他们只想要龙椅!”

    老太监恨不得把自己的耳朵堵上,天家之事,知道的越多越容易没命。

    因为太过激动,身体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皇帝竟倏地瘫倒在椅子上,眼神空空,手指尖微微抖动。

    这可吓坏了老太监,急忙出去寻找御医,却被皇帝挥手打断。

    “……朕只是累了。”

    “朕不是个好皇帝……但朕对得起朕的位置。”

    “你说,朕是不是真的该让位?”

    太子已经三十多岁,却依旧是太子,而在上位的皇帝迟迟不退,让他的孩子们一直不得其位,事到如今,还有几人是真心想要成为明君的?

    不过是为了那个位置,为了自己时间不多的万人之上。

    他又何尝不是这样呢?

    老皇帝眼神慢慢移到手边唯一一封还没有掉下的折子上,折子上的字苍劲有力,力透纸背。

    “钱青……”

    兵部尚书钱青已经很多年不参与政事,这么多年唯一一次出来,还是收了宋兰因为徒,教导兵法。

    此次科举之事闹得很大,不仅仅是礼部,就连翰林院也躲不过一劫。

    若礼部不是从现在就开始透题,而是之前就有过,那如今的翰林院,就到处都是太子的人。

    科举百官关乎国计民生,上部腐朽贪污,百姓就会民不聊生。

    这些年的党派之间倾轧,加上匈奴等部族的虎视眈眈,多种因素下,烄国实力已经大不如前。

    党派之争不该祸及百姓。

    钱青是个忠臣,他不参与党争,也不关注名利,唯有百姓,钱青放不下。

    当年兵部尚书上任时,钱青便向皇帝上言:“愿以卑贱之躯,护得百姓无忧。”

    如今过去了很多年,在烄国一次又一次地让百姓寒心后,钱青终于出了手。

    他要协同大理寺,接手此案。

    而这是他给出去的信号——他要让这些害虫落马。

    皇帝长叹一口气,想起当年第一次见到钱青时,钱青就是那么站着,光芒便亮得让人不敢靠近。

    “此事,便交由他罢。”

    或许是回忆起钱青,皇帝难得地想起了当年的左相和程立。

    他们都是年少英才。

    “当年……朕做错了吗。”

    一声谁也听不见的呢喃被寒风压过,带着多少年前的旧事一同被吹向了宫门外。

    而宫门外不远处,被怀念的“死人”程立,正垂着脑袋,靠在马车窗口,长长地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我说的不对?”

    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马车正中间,一身正气让他看起来很不好惹。

    他的左胳膊空荡荡的,自肩膀处便没了支撑,只有右手放在腿上,正在慢慢敲打膝盖。

    “对,当然对。”程立无奈地把头抬起来,“只是您不该出手,皇帝会对您起疑心。”

    钱青即使这几年飞速地变老,自身的样貌却没有大变,只是多了些白发和皱纹。

    常年远离官场让他自带一种闲云野鹤的淡然,但是身边人都知道,钱青其实是个暴脾气。

    “我不该出手?我再不出手,百姓就被嚯嚯完了,还有你,程家就你一个独苗,你再出了事,下去了,你爹就得和我打一架。”

    想起父亲,程立放柔了眼光。

    父亲是个很温柔的男人,即使母亲天天下手没个轻重,父亲也不恼,只是无奈地笑,惹得母亲自己先不好意思。

    “我爹那个身板和我半斤八两,”程立笑,“他哪里打得过您?”

    钱青哼笑:“谁知道做了鬼什么样。”

    马车缓缓地在大街上行驶,来来往往的商户带来了匈奴的特产,一度在京城很风靡。

    “兰因是个好孩子。”

    钱青突然感慨。

    程立听见这个名字,顿了一顿,摇摇头。

    “是我对不起她……我没能信守承诺。”

    “说得什么屁话。”钱青呵斥他。

    刚还有一点伤春悲秋,转瞬即逝的程立:“……”

    他这个长辈,真是……挺会说话。

    “那时候你自己都生死未卜,又何谈能照顾好她?”

    程立苦笑:“我在程家就剩这么一个还能牵挂的人,总归是……”

    跳过接下来的话,程立稍稍打起精神:“当年我假死以后,与京城断了联系,如今想起来却有些疑惑。”

    抬眼望着身形板正的钱青,程立问:“不知您可有风修的消息?”

    风修就是当年说安排好了宋兰因的人。

    程立和他关系一向很好,程立怎么也想不到,风修会骗他。

    那时风修说,已经把宋兰因送去了江宁府,可根据宋兰因讲的经历,她甚至没有见过风修。

    “风修?”

    钱青脸色一变,“你不知道,风修在你刚离开京城就死了吗?”

    程立猛地直起身,瞳孔骤缩。

    “死了?!”

    风修是钱青的门生,当年钱青因二皇子之事闭门不出,也和门生们断了联系,等到他再次出来,就听到了风修死了的消息。

    “是,”钱青紧皱眉头,一下就抓到了重点,“……那以后,你和他还有联系?”

    程立呼吸错乱。

    “我让他替我照顾好小果……因为小果是唯一可以逃出去的,我让他把小果送去江宁府……他答应了,还回信了。”

    “若他早就死了,那是谁回的信?”

    “谁的信?”

    宋兰因没有接明悦送来的信,正拿着刀不知道在雕琢什么。

    “是火封信。”

    宋兰因神情一动。

    火封,是皇帝传的信。

    放下手里的木头,宋兰因把信接过来,仔细地拆开。

    “四月前回京。”

    宋兰因扔掉纸条,冷笑。

    当时皇帝让她出京,除了于阗,大部分原因是怕在京,宋兰因会因此倾向非皇党。

    她是皇帝的牌,所以即使皇帝自己不放在身边,也不能让他人拿走。

    而如今京城出了科举之事,右相一派必定得加紧进程,皇帝深知此事的后果,日夜不安,这才提笔写了信,加急送到了宋兰因手里。

    “那将军去完于阗,就要回京吗?”

    “回京?回去和自己人打?”宋兰因面无表情,她重新拿起桌子上的木头,仔细地雕琢。

    “我此去于阗凶险,去多久可是未知数,想必皇帝能理解我。”

    明悦眼睛转了一转,嘴角微微上扬。

    “属下明白。”

    “嗯。”宋兰因头也不抬,看着满桌的木屑,明悦还是没忍住,悄悄凑近桌面,想要看清宋兰因雕刻了什么。

    “想看就大大方方地看。”

    宋兰因突然抬头,明悦吓得一个后跳,撞上了房里的柱子。

    “毛毛躁躁,”宋兰因把手心的小木雕递到揉着脑袋的明悦头边,看似不在意地问她:“你觉得如何?”

    明悦抱着脑袋看了又看,不禁感慨宋兰因的手艺:“将军,你这个是小猪吧?也太可爱了。”

    “……”肉眼可见的,宋兰因眼底的光,“啪”地一下,灭了。

    明悦:“……我看错了,这个小狗真的很可爱。”

    宋兰因默默把东西放在桌子上,沉默。

    夭寿啦!

    明悦内心大喊,快来个人救救她,她真的看不出来这是什么东西啊!

    “是兔子。”

    过了许久,宋兰因才从自己“真的不适合手工制作”的打击里出来,叹气。

    “他的手很巧,我却学不会。”

    明悦好奇:“程大人也会雕刻这种东西吗?”

    红色的柱子被擦得锃光瓦亮,宋兰因想起来,当年第一次进程府,程府的柱子也很干净,比巴州府的气派许多。

    “嗯,他会很多市井人家才会的东西。”

    放下刻刀,宋兰因叹了一口气,不知京城现在如何,程立进行到了哪一步。

    按照常理,现在应当是老师出手了。

    王林推开门时,就见将军靠在椅子上,不知在想着什么。

    他风风火火地进来:“将军,安顿好了,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宋兰因起身,拍拍身上的木屑:“三天后。”

    “行,”王林视线下移,在明悦大惊失色的瞬间脱口而出,“哎呦,将军做的小猫真好看。”

    宋兰因:“……”

    毁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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