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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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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兰因像是制衡各方的缰绳,本来地位稳定的太子党也感觉到了危机,一但三皇子拉拢到了宋兰因,那太子的位置,可不一定是太子的了。

    而三皇子的确也虎视眈眈,多次派人递了邀请,请将军私下一叙,只是都被宋兰因驳回了。

    不说私下如何,明面上,她已经被皇帝钉死在了皇党的柱子上。

    那天她进宫,皇帝拉着她下了一天的棋。

    直到最后一盘棋,皇帝才慢悠悠地开了口。

    “你这臭棋篓子,到底是谁教你的?”

    老皇帝打量着眼前的女将军,明明还是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浑身却带着一般人都没有杀伐之气。

    有时候连皇帝自己都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是天上的武将下凡。

    “回陛下,是过世的兄长教的,他教我下棋,却不愿与我对弈,我就只能自己下。”

    宋兰因端坐着,她的语气不卑不亢,皇帝被她逗得哈哈大笑:“你呀,自己棋不好,还要怪人家教得不好。”

    宋兰因这才笑着应下。

    “臣自幼父母双亡,兄长也意外离世,又不爱交友,孑然一身,自然也不想着怎么学下棋。”

    皇帝让人把棋盘端下去,带着宋兰因去御花园里赏梅。

    两人一前一后走着,靴子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

    半晌,皇帝兀自开口。

    “那就常来宫中吧,朕的孩子们没有一个有你这样的,你年纪还小,有如此作为已经是下了好棋了,剩下的,有朕教你。”

    “臣何德何能。”

    宋兰因跪在了雪地里,她的膝盖被冰得生疼,但面上,宋兰因却是一幅感激不尽,幸运至极的样子。

    过了许久,皇帝把宋兰因扶起来,冲她挥了挥手。

    “夜深了,回去吧。”

    “是。”

    宋兰因走到花园门口,望向不远处皇帝略微佝偻的背影。

    老太监亦步亦履跟在这个年迈的帝王身后,提着一盏灯笼,在雪上打下一条长长的影子。

    这个年老的帝王依旧在维持着自己的地位,即使已经年老体衰,也不愿放手。

    宋兰因从前的愿望是程立,现在的愿望也是程立。

    她即使身在高位,也没有什么留恋。

    只是她必须要走下去。

    而愿望本人似乎没考虑那么多。

    宋兰因:“……”

    宋兰因:“程立,你这是什么意思。”

    “将军,就是他,在我们门口坐一天了!”

    明悦话说一半,突然反应过来。

    “……程,程立?”

    面前的男人长相平平无奇,瘦得衣服都像挂在身上,虽然依旧整洁,但是总给人叫花子的感觉。

    明悦嘴角抽搐,她实在想象不出来,这竟然是当年轰动一时的翰林院程大人。

    程立不甚在意,拍拍僵直的腿,提起一个小草蚱蜢。

    “听说你今天进了宫。”

    宋兰因往院子里走,没有关门,程立轻笑着跟上。

    “皇帝有没有为难你?”

    程立对这个老皇帝可以说是了如指掌,今天叫宋兰因去做了什么,他大抵也能猜到。

    只是找个借口来看看她。

    宋兰因坐到亭子里的石凳上,一言不发。

    程立把草蚱蜢放在围栏上,没骨头似的靠在亭子边。

    “小果。”

    程立突然用之前的称呼叫她,宋兰因攥紧拳头。

    “我……还有没完成的事,你再等等我,我会告诉你的。”

    男人的声音带着安抚,宋兰因盯着面前的青釉色茶盏出神。

    “你眉骨的疤,是匈奴人做的,还是汉人?”

    “……汉人。”

    “好。”宋兰因没有多意外,当年程立的事谁都能察觉不对,但是皇帝自始至终没有过问,就已经能看出很多东西了。

    “……那我走了。”

    程立苦笑。

    这姑娘,心里就算明白了不少,表面上依旧不给他个好话。

    “你回京城,不是为了我。”

    宋兰因突然开口,她用的是陈述句。

    程立没有接话。

    半晌,程立才开口:“如果我说是,你信吗?”

    宋兰因像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

    “户部尚书的儿子难道明天真的会是自己落马吗?”

    “他即使是个草包,也是个富贵人家的草包,骑马对他来说很容易。”

    程立没想到她派人跟踪自己,但是事已至此,程立没法再欺瞒她。

    “是,我是在他的马上动了手脚。”

    望着不远处扫雪的左右护军,程立难得解释了一次。

    “你在京城的人,还有多少。”

    宋兰因紧皱眉头,程立就见不得她这样,小小年纪就把责任背了上去。

    “我的老师,是曾经的左相。”程立坐在围栏上,他的眼睛很亮,“老师为我铺好了路,而我家又世代掌管翰林院,你觉得,我手下的人会有多少?”

    翰林学士大多是地位高的士人群体,集中的都是科举人才中的精英,一个世代掌管翰林院的家族,可以说,大部分的官员命脉都在他们手里。

    如今的翰林院是太子手下的人在接手,只是烄国近年战乱不断,多数男丁都被拉去充军,科举的书生连年减少,翰林院的地位也大不如前。

    所以,现如今还在职的官员,其大部分都还是当年的翰林出来的。

    想通这一点,宋兰因突然觉得更生气了。

    他是要自己复仇的,而宋兰因,他从来没想过,她还能成为助力。

    而这次回京,他也是没有求助过宋兰因。

    还说找他商讨,他自己都不会来找她商量。

    越想越气,宋兰因冷笑出声。

    “明悦,把闲杂人等赶出去。”

    程立:“……?”

    不是,他不是解释了吗?

    这是什么不按套路的发展?

    一别经年,当年嘴硬心软的小姑娘已经成长成一个阴晴不定的大将军,而还沉浸在当年随便糊弄人状态的程大人,注定没有好果子。

    明悦欢快应答:“好嘞!”

    第二天,户部尚书之子在郊外落马摔断了腿的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查了三天,所有的证据竟然最后指向了太子。

    作为太子党的户部尚书只能将此事压下,吃了闷头亏。

    如今太子党是右相领头,户、礼,刑部多是右相的门生,而户部尚书强压此事,算是太子党内一个不大不小的隔阂,只要再经过几次发酵,户部这块肉,就不一定在太子嘴里了。

    右相听闻此事,当晚连夜去了尚书府,至于结果如何,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而对于此,皇帝没有任何表示。

    三皇子派喜闻乐见,但是短期内也不打算出手。

    而此时,大理寺一封奏折,直接给了太子一棒子。

    当朝太子竟强抢民女,不仅打死了人家的丈夫,最后还把那女子虐待致死,抛尸山野。

    那丈夫的老母亲跪在太子行宫外三天三夜,最后也跟着去了。

    一时,满朝哗然。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正没皮没脸地跟在宋兰因身后,步子悠闲。

    宋兰因忍无可忍:“你不是还有事要做?”

    程立笑:“目前没什么可做的,得让他们内部起讧。”

    对此一清二楚的宋兰因:“……那你不要去抄书?”

    程立终于笑出声:“你这是要背着我去做什么?”

    宋兰因把手中包起来的老虎灯笼往身后藏。

    两人此时已经拐到了一个小巷子,程立探头探脑,觉得面前的房子十分之眼熟。

    “我记得这里不是……”

    “不是!”

    宋兰因字字铿锵。

    程立眯起眼。

    宋兰因随即沉下脸,一副不好惹的炸毛样子。

    程立连忙退回巷子头:“别生气,我就是问问。”

    宋兰因坚持己见:“我没生气。”

    摩挲着衣摆,程立恢复正经样子:“好,那你去吧。”

    宋兰因站在原地没动。

    程立长叹一口气:“我是来这附近抄书的,碰巧遇见了,过来看看罢了。”

    如今太子党一脉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平日里喜欢寻欢作乐的小官都在家里闭门不出,生怕再给太子添堵。

    街上的马车和轿子少了,自然看得也就远了不少。

    因此宋兰因刚到这附近,就被一条街外的程立碰了个正着。

    眼看着程立进了书局,宋兰因才松了一口气。

    她不想在程立面前表现得那么念旧。

    程立已经放下了,她却一直陷在里面出不来,这会让她陷入被动局面。

    还有那些不能说的念头……

    宋兰因纤长的睫毛轻轻抖动,掩盖住了眼底的情绪。

    等到程立愿意和她说的那一天,她也未尝不可吐露真心。

    宋兰因此人想得到什么,从来都是坦坦荡荡。

    只是看她愿不愿意争取。

    推开巷子尽头小院的门,宋兰因熟门熟路地拐进了后院。

    一个头发花白的阿公坐在竹椅上,正在编织着什么。

    听到身后的声音,他头也不转道:“又来保养你那小老虎了?”

    宋兰因抿起嘴。

    “……还有。”

    “嗯?”

    老人转过头,一只眼睛黯淡无光,另一只眼睛却炯炯有神。

    “还有一只兔子。”

    刚才还平平静静的阿公突然大笑了起来,差点喘不过气。

    “您笑什么?”宋兰因不解,眉头都皱了起来。

    阿公擦了擦眼角的眼泪。

    “你们俩啊……这兔子,就是他前些天在我这里买的!”

    宋兰因心中一震。

    ……原来,她早就陷入了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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