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边界线（二）
单说向承离这边，在广场锁定那辆装甲车后，向承离便也参与进那场以击败白色巨人取得空投的战斗中去了。
好不容易找到一套合身的带有南部军团标志的外衣，向承离鬼使神差般踏进了血雾弥漫的广场。
刚巧装甲车上的人接连下来，他们携着一把把载满弹的大口径步枪，夹克上涂鸦着明显的南部军团标志。
向承离暂时停住了，那些足有中指长短的子弹能将一面混凝土墙打得四分五裂，决不该是用来对付丧尸和人类的。
装甲车内下来的小队并没理会犹豫的向承离，而是冲向在其余队友火力压制下勉强开出的一条足够进攻的死亡小道……
白色巨人仍在广场中央，冒着枪林弹雨挪步，那双粗壮手臂接二连三拍飞了欲以偷袭的军团众人。
一具狰狞的女尸腾挪到了广场边缘，四肢曲折地瘫倒在向承离脚边。
“瞄准头，往头上打！”向承离依稀能记得小队的女指挥在出发前如此命令道，瞬间竟成了这般模样。他的心中不是滋味，却也只得短暂叹息道，“安心去吧。”
帮助死不瞑目的她抚上双眼的向承离起身，将披挂束起，整顿完毕纷乱的脑海。他的目标自始至终是眼前尽兴的白色巨人，于是再不管其他，抽枪大步上前，枪口迸发着夺目的火焰，其中激射的细密子弹接连命中。
可巨人的腰盘却同钢铁般，浑然无畏地与弹丸接连交集，一阵刺耳的噪声结束，依旧显现着无暇的苍白……向承离眼见枪弹无用，步伐逐渐慢了下来，他必须在贴近巨人之前找出那副卡车车头般壮硕身躯的薄弱点。
“不行……还得再近点。”向承离小看了巨人的肉体强度，周遭此起彼伏的枪火，仅仅在巨人的周身留下数以千计的弹孔，那些子弹大都被强度极高的白色皮肤抵挡了，而少部分还嵌在壮硕身体里的弹头，也随着巨人无畏的推进而纷纷零落下来。
那声音像一场金属的雨，在广场不停歇的电闪雷鸣中央，仅有向承离听得到。
钢筋铁骨都形容不了巨人的强悍，向承离只觉无力，眼睛虚浮地往上移动。
被层叠的肌肉垒砌的头颅稍显娇小，阴影密布的脸孔间是浸润着血的笑容。
它不知是杀戮得酣畅淋漓，或是嗜血得支离破碎，或是完胜得尽心竭力……笑得是如此渗人。
“去你妈的。”向承离再难容忍它的暴行，那一条条沉甸甸的生命已在末日的绞肉机中饱受疾苦，摧残殆尽。
却还要忍受这般欺凌，忍受这般屈辱的嘲笑。
向承离不知多少次佯装坚强，在骸骨堆叠的地铁站深处，在大潮奔涌的边缘城尖端，在尸山血海的无尽噩梦正中央……独自徘徊。
“我的至亲，我的战友，我的同胞们。”强烈的愤怒与憎恨溢于言表，捏紧的拳头随同手臂暴突的青筋被压抑得剧烈颤动着，至死不渝的嘶吼声与身体其中席卷而来的沸腾鲜血冲击大脑，致使向承离不顾一切冲向白色巨人，“还他们命来！”
鼓动的双耳里皆是咆哮的风与袭人的冷。
喉头仍在撕裂般疼痛着。
白色巨人眼角的余光里，瞥见向承离的靠近，见其穿着以为是南部军团的杂鱼，便只是右臂甩出，瞬间打翻了体格不算轻巧的向承离。
狼狈倒地的向承离不愿相信自己的落败，又是抄起血海里的鲜红双手，拼命直起身体，再度跛脚冲来。
下半身失去知觉的向承离，也不知道为何在这做着无用功。
白色巨人一时间也来了兴趣，它将向承离的衣领以两指轻松拽住，任凭后者奋力捶打，那些皮肉绽开了花，关节也变了形。
苍白的手臂越抬越高，向承离的击打不曾停下，双臂也从剧烈的疼痛变为了长久的麻木。
“啊啊啊啊啊啊啊！”那副坚毅面孔现在流落出来的，是断了线的热泪，一时间浸润了整片胸膛。
向承离多么不甘啊，他还未守护住无数先烈保卫的热土，还未守护住无数同胞构筑的故乡，还未……
“不错的哀嚎啊。”巨人称赞间，手里的身体已无声息，它便无趣地嘁了一声，转而丢开了那具死尸。
一片片伤痕印刻在向承离脸上，他闭紧的双眼里凝着泪花，永远睡着了。
“爷爷，我也要像你一样！打败鬼子，保卫国家！”
年幼的向承离对那年尚在的耄耋老人这般说道，伸出的纤细臂膀间却格外透着一股力量。
“好好好，以后爷爷不在了，就让长大的你来代替爷爷保卫国家吧。”
这位功勋卓著的老将只是温柔地抚了抚小孙子的头，温柔又慈祥地回答道。
殊不知这番话，已经让一枚种子在男孩心中发了芽。
……
应宇泽敲响了肖烨所给地址的老居民楼的大铁门。
其中传来一声质问：“麻婆豆腐你喜欢甜的还是咸的？”
应宇泽显然没想到这般离谱的事件发展，只是摩挲着脸颊，犹豫片刻回应道，“辣的。”
“问题二，你喜欢巨乳还是贫乳。”
应宇泽又被问住了，很难想象到肖烨那副怪物模样所在的团队竟然如此不正经，再三考虑间，最后回到，“贫乳萝莉控。”
“问题三……”
“还有完没完！”还未问出的问题被应宇泽直接打断了，他再难容忍门另一边满脸窃喜的家伙。
“回答正确，开门。”大铁门缓缓打开，吱呀怪叫伴随开门人嘴里怪异的配音而略显滑稽，“嘟嘟嘟嘟。”
应宇泽面对的是一位身形娇小的女生。
“呃，你好。”应宇泽当面对话，腼腆了不少。
可眼前的女生却面带坏笑，偏过身去，又暧昧地朝应宇泽唤道，“快进来吧。”
应宇泽扭捏地进了房，意识到自己并非做些苟且之事的人后，连忙直起脊梁，脸上顿时严肃几分。
“你来做什么的？”走在前面的女生回头问。
昏暗走廊里的应宇泽并不理会，继续摸着一尘不染的墙。
在这末日当中，居然真有人能做到将室内打理得如此干净整洁。
“别踩！”
应宇泽刚要随女生踏进室内，却被另外一边的急躁男人制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