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神罚（一）
惜别前，肖烨抱着一箱刚拆封的红烧牛肉面痛哭流涕，“我才尝了一包啊，好兄弟，就要离你而去了！”
“别哭唠，待会把丧尸引来了，就着泡面把你吃喽。”庄源扯着肖烨。
“别墅区要是没有四五十箱泡面，你就等着被揍吧！”肖烨忍痛松开泡面箱，一并提起了不算太重的远足背包。
“背上！手里还要拿武器的。”
“哦。”
何坤从卧室出来，递给肖烨一把复合弓，自己则提了柄无鞘的长刀在腰上。
“枪这东西我们能遇的到吗？”肖烨小声地质疑何坤。
“可以的，小口径左轮和警用92式是常规装备，出勤人员身上或者公安局的足够我们用了。”何坤扫了两人一眼“还有其他问题吗？”
他们皆是摇头。
“那就出发吧。”
三人推开房门，蹑手蹑脚地从走廊的窗下穿行而过，尽量不让对面的监视者发现丝毫。
“干嘛不走地下车库？那里对面肯定看不到的。”庄源提醒何坤。
“停尸房。”何坤淡淡回道，然后继续探路。
“什么？”庄源再次明确。
“处理尸体的地方呗，笨。”肖烨难得一次可以讥讽别人的提问。
“喔，你把丧尸遗体都搬到那里面去了啊！”庄源这才恍然大悟。
何坤点点头继而呼吁另外两人明确目标，“看来我们得翻矮墙了。”
面前的矮墙肖烨自然熟悉无比，那是关于他的故事开始的地方。
“咱们小时候好像经常翻来着，原来只有这么矮……”何坤突然记起小时候的种种琐事，他们三人又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翻出矮墙，穿过小巷。小区外面的全貌映入眼帘。和隔壁的商铺街如出一辙，满地都是人群散落的遗物，偶尔几潭干涸的血液，偶尔几堆糜烂的枯骨，带来已然习惯的一股股腥风，提醒少年们新的挑战即将来临。
何坤也有对策。
他们三人组成阵形。因为庄源瘦弱的缘故，阵行就以强壮的何坤为近战来抵挡攻势，中间以身形偏高且视力优秀的肖烨为中距离打击，并提示何坤难以防守的死角，而最后是藏着小包的庄源，里面有石灰和各种撵成粉末的刺激性化合物，用来干扰丧尸和掩护撤退。
行囊里还有着用来覆盖气味的洗涤剂，用来烧毁特殊目标的可燃性固体酒精及防风火柴，用来声东击西的八音盒小配件等等。
只要不碰到尸群，他们有信心闯过一关又一关……
三人在零散丧尸游荡的街道边缘，凭借绿化带的大片阴影来回穿梭。
他们终于到达了预定路线的一半，久违的休息时光，三人在还未完工也永远不会完工的，钢筋混凝土铸成的高楼顶端，以数十米的高度向外看去，小小芝花市最繁华的区域尽收眼底。
他们感叹世界的美，也怒斥她将人类攥在手里把玩的随意。
“有情况！”用上双筒望远镜的肖烨更是如虎添翼，一眼看到了公园中矗立着的深绿色肉球。
“照周围参照物比例，它的体型在两米以上。”何坤拿手比划。
“像个充满气的轮胎先生。”庄源补充。
“应该是由体液堆积却无法排出所引起的现象。”何坤继续分析，“以水为液体比重的标准，目标体重起码在四百公斤以上。”
他们的商讨持续了很久。
二人轮番观察后最终决定改道二仙公园见识下这远区别于干枯丧尸的特殊目标。
“通过箭矢穿透表皮，致使体液流失而减少其危险性……”何坤稍微想到些对策。
“要是像水球一样一戳会爆的话，还是得保守点。”庄源提供建议，“你觉得呢，叶子”
见二人转过头来，漫不经心的肖烨这才点了两下脑袋表示赞同。
“你怎么满脸汗”
“没事……就有点热的慌。”
肖烨趁两人注意力转移时再度吞了片药，指尖胀痛得更加厉害。
……
血雾弥漫中，黑影显现，像只中型犬，但背后有数条触手肆意摆动。
向承离稳住呼吸，将推倒的椅子拾起，红光再现！穿透椅背并从向承离的外套衣袖上划出一条不留锯齿的平滑口子。
但向承离毫不退缩，在曾经模拟战场的枪林弹雨中，自己也是如此穷途末路，只凭一身胆子便夺下上届兵王的巅峰记录。
风声呼啸，血雾被扫出一片清晰，随后木椅飞至，紧接向承离踏步的回响声音。
结实命中！红色的眼帘中又是一发血柱喷出，几乎和小腿擦边而过，向承离能想象到被命中后的剧痛……
向承离迅速猫在花岗岩构筑的桌台背面，场上一片死寂，只有两方的心跳互相交锋。
一阵接一阵的轰鸣，向承离胸口间的，仿佛是颗随时引爆的炸弹，逼得他只能大口喘息来缓解紧迫。
“神父”仍然不愿动脚，它开始往那个和自己心率几近重合的噪音处疯狂攻击，甩出猛似飞弹的猩红液体，将脆弱到不值一提的石块尽数粉碎。
向承离默数着，每九发后要经过大约二十秒的供血时间，方能再进行一轮攻势。
就是现在！
岩石碎裂的噪音传到向承离耳中，可这次他并没有选择抓起四散的椅子或是尸体，而是径直往大门飞奔而去。
但神父可没有这般善良，即使没有血枪，可它被椅子砸烂的只剩表皮黏连的脑袋里依然崩出一颗黄色圆球。
乒乓般的小球在血雾逐渐散开的空间里爆裂，如烟花般绽放它恶臭的内部粘液。
向承离这边却棋高一筹地撑开把黑伞，接下了神父这张明明久留着的王牌。
随着被腐蚀得只剩伞骨的挡箭牌倒下，神父气急败坏又毫无办法地死盯着向承离从门缝间溜走。
“怎么还在外面”向承离问到缩在楼梯拐角边上的阿琳。
“大叔你自己说的，要在外面等你的。”向承离听得出这庆幸自己还活着的哭腔。
“那快走吧！我们还有不少事要做。”向承离一把拉起她。
“什么”阿琳不解。
“总不能让这老猪狗继续为祸人间吧。”向承离第一次笑了，他由衷感谢挂念自己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