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直球
别墅里有一个超大的步入式冰箱，甚至可以称为小型冷库，各色食材应有尽有。
任海歌走在其中，感觉有点儿恍惚。这比一般小型超市的冷鲜区更丰富，而且食材更加珍贵。
他是有点儿震撼的，虽然心里清楚戴囡囡跟自己的财富差距，但是直面这一切时还是免不了生出退缩之意。
他们会不会有消费观念的差异，会不会生活习惯不一样，会不会生出一堆不必要的矛盾，并天天为此争吵？
大家工作都这么忙，实在没必要在生活上给自己添堵。
“还没想好做什么吗？”戴囡囡的声音从墙上扩音器传来，她说，“反正我没什么胃口，拿你爱吃的就好。”
任海歌终于提着篮子出来，戴囡囡倚在门口等他。
她虽然嘴上说着不吃，却兴奋地跑过来检查食材。
“你要给我做海鲜啊！”戴囡囡快乐地说。
“可以适当吃一点儿。”任海歌笑道。
“我以为你会打算喂兔子呢！”戴囡囡笑得一脸单纯。
任海歌试探地伸手牵她，戴囡囡没有拒绝，他便若无其事一直牵着让她带路去厨房。
“我看到里面很多速冻食品。”任海歌边走边闲聊。
戴囡囡立刻像只小刺猬一样警惕起来，狡辩道：“对啊，助理爱吃，那都是给她准备的。”
任海歌微微笑，其实他一直很奇怪，戴囡囡又不给他“名分”，但一直表现得很听话，甚至有点儿怕他。
“我没有说你不好。”任海歌斟酌字词，试探着问，“如果我让你别吃，你真的会改吗？”
“会啊！”戴囡囡爽快地回答。
“为什么？”任海歌讶异，“我说的你就会听吗？”
“差不多吧！”戴囡囡笑道，“你肯定有道理呀，如果我不听，你就开始讲道理。所以我听你的就好啦，直接跳过中间的过程。”
做学问不能这样！好吧，这也不是做学问。
任海歌开始反思，自己很爱讲大道理吗？他好像没有那么讨厌吧！
总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吧！
任海歌在厨房一个人忙碌着，戴囡囡没有要搭把手的意思。
她搬来一张高脚椅，懒洋洋的趴在厨房岛台。
“你去玩一会儿，饭做好了我叫你。”任海歌提议。
去玩一会儿？这是什么奇怪的说法？
戴囡囡便觉得自己应该帮帮忙，她把一颗菜心从篮子里拿出来轻轻敲，敲得皮开肉绽。
“这里要剥皮，是不是？”戴囡囡问道。
她用指甲仔细抠，把筋皮一点点扒下来。
老菜心有此需要，但这一份食材已经很嫩。但是，任海歌没阻止，搞不好她的饮食习惯就是这样。到了人家家里，就不要指指点点。
戴囡囡才剥两分钟就有点儿泄气，点亮桌面屏幕，搜索「菜心怎么撕」……
网上的说法她看不懂，又去搜索视频。但是搜索到的视频大多是菜谱，镜头一转菜心就下锅，都没有展示剥皮的过程。
任海歌来到她身后一起看视频，他一手撑着桌面，把戴囡囡半圈在怀里。
“想吃这个吗？”任海歌在她耳边问。
他可能是想撩她，也可能是情不自禁想要靠近她。戴囡囡眨眨眼睛，用心感受一下。
她好像不是很反感，也不是很喜欢。
她可能对爱情这件事厌倦了，男女之间的推拉较量，不过如此。
“这种做法要把葱香逼出来才会好吃。”任海歌认真地说道，“你最好不要吃葱。”
戴囡囡撅着嘴，说：“不能吃葱，不能吃蒜，又不能炒辣椒，那还能怎么吃哦！”
“炒香菇啊！”任海歌说，好像答案很简单。
“你可有办法了！”戴囡囡不爽地用手肘顶一下他的肚子，说，“你是不是也得过这种病，怎么这么清楚？”
任海歌定定地看着她头顶，说：“我也是现学的。”
现学的，为她学吗？
戴囡囡有点感动，又觉得没什么必要。
如果妈妈知道她生病，也会很注意饮食。如果雇佣一个营养师，也会考虑得周到仔细。
她知道自己有点儿不识好歹，但是恃宠而骄嘛！她又有钱，又被爱包围，多得是人排队照顾她。
晚餐的时候，戴囡囡果然吃很少，精心烹饪的海鲜也只吃一小口。
“我看你在山村的时候胃口不错。”任海歌说道。
“不吃的话屋主会难过，觉得饭菜不好。而且，观众也会不喜欢，说你挑食。”戴囡囡回道。
“你好像很在意别人的眼光。”任海歌说。
“怎么不在意呢？戴囡囡是一道风景呀！”她狡黠地笑道，“大家喜欢我，我就是一道风景。大家不喜欢我，我就是荒山野岭。”
“其实，你比我以为的活得通透。”任海歌想夸夸她。
戴囡囡却不太吃这一套，笑着化解：“我都快三十啦！”
“你身边的工作人员都很优秀。”任海歌继续夸。
“当然呢！”戴囡囡理所当然道，“全国有这么多漂亮女孩想要在娱乐圈出头，我们凭什么占领高地？当然是靠团队素质过硬。”
“嗯。”任海歌用一个简单的拟声词结束这一趴。
他好像没找准方向拍马屁。
“去散散步吗？”任海歌问。
“等十点之后海滩关闭。”戴囡囡笑着说，“除非你想被围观。”
任海歌无声地拒绝，他又开始收拾餐桌，动作很熟练，好像本该如此。
他把没吃完的食物全部倒入垃圾桶，处理得干净利落。
“不会浪费吗？”戴囡囡试探着问。
“你最好不要吃剩菜。”任海歌说道，“我下次少做一点儿。”
任海歌真是无可挑剔，处处以她为先，情绪稳定又做事稳重。戴囡囡觉得有点儿不真实，又觉得自己何德何能。
戴囡囡犹豫一会儿，直到心脏鼓噪得难受，终于冲口而出：“你为什么不喜欢燃犀啊？”
从各种角度而言，燃犀跟他更相配。
当然，爱情不是简单配不配的事儿。
任海歌好像被人施了定身咒，差点儿让碗碟从手中滑落。
“你认识燃犀？”任海歌紧张得可以听清自己咽口水的声音。
她俩要是认识，那可真的就是荒了个大谬！
他对待这俩人的态度完全不一样，戴囡囡会不会觉得自己很装？
“不认识咯！”戴囡囡轻松地说，“她不是积极在安排一个什么会议吗？我以为你这段时间会没有空。”
“所以你没来找我？”任海歌找到问题关键。
“对的呀！”戴囡囡说，“她那么努力，就让你们好好相处咯！”
任海歌生气，但又觉得还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戴囡囡到底怎么想，试探他？考验他？还是无所谓，所以任其发展？
“囡囡，你喜欢高杏？”任海歌突然有此一问。
“嗯。”戴囡囡点头。
“那你喜欢我吗？”任海歌再问，“你说喜欢高杏，但从来没有说过喜欢我。我是喜欢你的，可能说过，也可能忘了说，但我想你应该明白。如果你想听，我也可以多说几遍，对着你说，对着镜头说。可是，你喜欢我吗？你自己知道答案吗？”
戴囡囡觉得一阵欢喜，心里胀胀的。
任海歌今天怎么这么直球，效果真好。
“你不需要马上回答。”任海歌拍拍她的肩膀，特别哥们儿似的。
“我知道恋爱对你来说是一个重大的决定，甚至可能影响事业。”任海歌显得很通情达理的样子。
戴囡囡暗暗发笑，事业倒是没什么影响。好像大家都准备好了，只有他们两个当事人犹犹豫豫。
夜晚的海滩其实没什么浪漫可言，又湿又冷，风吹过来整个妆发全都乱了。
戴囡囡拍过好多海边的戏份，上一秒裹着大衣站在棚内缩手缩脚，下一秒大衣一扔穿着小裙子光脚踩沙滩。真的是用命制造浪漫。
今天不拍戏，所以戴囡囡全副武装出来，大围巾包住整个脑袋。
任海歌想帮戴囡囡挡一些风，可是海滩上的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怎么想的，竟然提出海边散步这么逊的主意。
“冷吗？”任海歌问。
“还好，没有小湖边、堤岸上的、晚风、刺骨。”戴囡囡一字一顿，故意埋汰他。
任海歌笑得弯腰，他勉强为自己辩解：“我有理由生气的呀，对不对？”
“嗯。”戴囡囡点头，“我不是让着你，哄着你了吗？”
现在回想一下，戴囡囡确实够给面子，她完全可以不理他。其实，在这档节目录制过程中，她没有观众以为的那么需要他的帮助。
整个节目组都在围着戴囡囡转，她想怎样就怎样。
当然，这种形势是在互动过程中逐渐确定的。戴囡囡的表现对得起节目组这份优待，于是节目组变本加厉向她倾斜。
任海歌笑道：“你厉害哦，哄一哄就好，都不用认错吗？”
“我认错了呀！”戴囡囡说。
任海歌语塞，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
他又说：“认错就行吗？”
“不然呢？”戴囡囡语气中透露着危险，“翻旧帐，还要得寸进尺哦！”
任海歌沉默一阵，他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好不好摊开说。基于上一次的沟通良好，他最终决定这一次也要开诚布公。
“你是不是找人调查我？”任海歌问，“燃犀，也是你调查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