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圆满收摊
戴囡囡没有帮汪璇解释，她觉得大众有合情合理讨厌一个人的权利，下一次用更漂亮的出场征服更多人就是。
汪璇也不喜欢解释，她觉得解释没用，甚至大多数时候解释约等于作弊。
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你出街的作品只有30分，那么只配得到30分的评价。凭解释而多得七分八分，那都是偷来的。
观赏者没有义务了解作品背后的艰辛，他们完全可以看到什么就评价什么。
汪璇举一个浅显的例子说服小月：“譬如你买一件衣服，拉链坏掉。商家跟你说是因为搬运时掉下来压坏，有一个员工被压断腿。你会因此接受这件衣服，并且给出五星好评吗？”
答案显而易见，小月勉强理解和接受如今的处境。
这场舆论中尽管非议声不小，但也让汪璇和竹编项目实实在在名声大噪。不少参展商特意跑来给汪璇加油打气，分享自己的创业经历。
“都是要遭受质疑的，只是因为关注你们的人多，所以质疑声大一点儿。”参展商以过来人的口吻安慰道。
“你们也要经历这些吗？”戴囡囡好奇地问。
他们看起来都只是普通人，做着最普通的生意而已。
“当然会啊！”参展商回答，“骂你搞噱头、卖情怀、质量不行、价格虚高等等反正花样很多，最后一招就是骂你没有让农民切实得益，低买高卖。”
“哇！”戴囡囡嗔目结舌，再次好奇地问道，“大家都在哪里骂你们？”
“有直播就在直播骂，没直播的时候去网店、官号留言骂。”
戴囡囡想不明白其中的逻辑，便联系助理，让她关注这些同行。
“看看他们有什么好骂的。”戴囡囡说。
“有关注度就有骂声，这说明我们的新农特发展起来了。”助理回答，“就是拍一只牛吃草，都有一堆人点评这牛吃相不好。”
尽管已有答案，助理仍然说：“我会去挖掘总结一些合理的骂声，好让你避坑。”
在这次讨论中始终坚持夸夸的声音也不小，这一套竹编作品本来就不差，汪璇的审美和技术也很棒。不带挑剔的眼光看待，不说出类拔萃，至少也是赏心悦目。
其中一件用双色竹篾以一挑一编法做的白酒包装，特别受到好评。这比纸包装看着更显档次，更具装饰性，而且有防碰撞保护作用。
一家著名白酒品牌转发这件包装，表现出合作的兴趣，又把热度推高一个台阶。
“我以前给爷爷编的。”小月羞怯地说，“爷爷爱喝酒，他买最贵的东西就是白酒，一次只喝一小杯。有一次被小狗撞坏酒瓶子，他心疼好久。”
说完她开心地拉着汪璇的手，说：“我原来就是编鱼篓一样普普通通，看起来就不值钱。汪璇老师把竹子染成黑色和普蓝，编出小山一样的花纹，特别好看。还做防震荡设计，特别科学。”
小月才说一半，戴囡囡就去捂着高杏的耳朵，说：“不听、不听，不许煽情。”
“多可惜啊！”高杏感叹。
不过，只要戴囡囡开心，她愿意放弃。这样对小月也好。
媒体当然不会错过每一个热点，他们联系《春山如笑》，想要邀请戴囡囡、汪璇和小月做采访。节目组合计一下，拒绝了。
汪璇不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小月没经过训练，她们正在风口浪尖上，很容易被人挑错。戴囡囡虽然能应付采访，但是一带二太辛苦。
有现在的热度，而且讨论的重点始终围绕竹编项目本身，这已经足够节目组去跟平台申请排播。
媒体不轻易放弃，最终方案修改为长峰和他的合伙人接受采访。
媒体的提问很尖锐，一上来就是：“竹编大受好评，相比之下柠檬醋显得无人问津，你觉得问题出在哪里？”
即便知道媒体存心搞事情，长峰仍然必须上套。他要维持自己睿智、不败的形象，以后才好立项拉投资不是？
“首先，不全是好评，这一点没异议吧！其次，大家都清楚竹编项目现在的热度，大部分都不是出于它自身。”长峰直言不讳，说话称得上难听。
他继续拽一些新词汇，显得自己很专业，是现在的主流。他说：“我更关注的是一个项目长期如何获客，流量怎么存活。如果大家只是冲着综艺的热度购买这一次，那我们什么都不用做，卖明星签名照好了。”
媒体采访很快播出，汪璇看完气得捏紧两个小拳头，说：“我……我没惹他吧！”
“你没惹他，你只是他的竞争对手而已。”戴囡囡和小月排排坐看戏。
“他抢我柠檬醋，抢过去又做不好！包装稀烂，卖点不明！”汪璇气得朝空气挥拳。
“对，让他来买我们的包装，这也是个大客户啊！”戴囡囡说。
“他想得美！”汪璇拿出绝交的气势。
覃浩森觉得自己被冷落了，问：“我呢、我呢？我们的项目什么时候可以出来参加展会？”
“文化旅游博览会。”戴囡囡说，“到时候还是可以和小月一起，她们做竹编文创。”
汪璇笑道：“竹编还可以去家博会、轻博会、工艺美术博览会……然后我们就变成一个展会溜子。”
热闹、疲惫但收获不小的农博会终于结束，汪璇手把手地教覃浩森和小月如何整理客户资料。
“每个客户都要联系回访，记录他们的需求。我们正式开业的时候，给他们全部人寄小礼物。”汪璇特别交代，“有些企业和我们接触的有两三个联系人，就多寄两三份礼物，不要吝啬。”
“不算贿赂吗？”小月真诚发问。
“没让你寄金条！”汪璇笑道，“主要寄我们的商品、样品和宣传手册。你光秃秃寄一套宣传手册，人家拆开一看就丢掉啦！”
小月领悟，手写记录在小笔记上。
戴囡囡看见覃浩森发呆，轻拍他的脑袋，问：“你的兴趣不在这里吗？”
“哦，我以为我不用学。”覃浩森才反应过来。
“这是一套做事的方法，又不是竹编技巧！”汪璇严肃地板着脸，道，“囡囡你出去，老师上课的时候爸妈不能在旁边。”
“哦！”戴囡囡爽快答应，大笑着出门。
任海歌正抬起手准备敲门，俩人差点儿撞个满怀。
任海歌略退一步，让戴囡囡出来把门带上。但他退得不远，戴囡囡只能从他和门板之间的空隙滑出去。
这人故意的，戴囡囡确定，但她不动声色，随口问一句打破尴尬。
“吃饭了吗？”她问。
任海歌没带摄制组，高杏那一组人又被关在门里。因为看见了任海歌，他们很识相地没有跟出来。
“你想吃什么？”任海歌顺着接话。
“吃一些山上吃不到的吧！”戴囡囡说。
“海鲜？”任海歌提议。
戴囡囡差点儿冲口而出“灌汤黄鱼”，细想一下任海歌应该搞不到，及时打住了。
“要不我们去逛一逛菜市场吧，然后找个大排档帮我们烧煮。”戴囡囡提议。
“不带摄制组吧？”任海歌想着，戴个口罩逛菜市场问题不大。
“当然带啊！拍得好剪进正片里播出，也是给这座城市做宣传。”戴囡囡大大方方地说，“不然呢？多像两个人约会啊！”
任海歌困窘得干笑，他是想啊！
“带上长峰那组吧！”终于被放出门的高杏提议道，“都是同事，我们光奶汪璇，不奶长峰，给观众的观感确实不好。”
“啊对对！”戴囡囡连连点头，“我们带上自己的醋，去找海鲜。”
“啊对对！”高杏很是赞同，并且反思，“我的脑子需要调整，总是光想着人情故事，其实应该多想想项目。”
“啊对对！”任海歌露出带点儿欣慰的长者笑。
这群小年轻们现在都很有事业心，被这档节目训练得很好。
大家找到长峰说明来意之后，长峰表现得有一点儿小别扭。他以为自己在采访中说出那样难听的话，至少要被排挤一段时间。至少，戴囡囡不会给他好脸色。
她不是一向爱憎分明吗？
难道是没把自己放在眼里？
长峰欢喜一阵儿，伤神一阵儿，内心世界可丰富。
任海歌拍拍他的肩，道：“难道你要把剩下的柠檬醋样品带回山村？”
长峰便点点头承这份情，一切为了项目。
这不是一座海边城市，菜市场里海鲜占比不大，花样也不多，只有常见的鱼虾蟹贝。
为了多找点儿话题聊，任海歌便开始给戴囡囡“上课”。
“你知道螃蟹为什么眼睛这么小？”老师开始提问，并且点名戴囡囡回答。
戴囡囡抿唇嘟着腮帮子很可爱地瞪他。
想看她出丑是不是哦？
“因为螃蟹是食腐性动物，看不看得见对牠们来说不重要。”老师自问自答。
“哦。”戴囡囡轻声说，“动物进化都是为了吃。”
任海歌为她的形容发笑，道：“也可以这么说吧！”
“但是有一种螃蟹眼睛特别大，几乎占据身体的六分之一。”老师的知识真是丰富。
“也是为了吃吗？”戴囡囡问。
“哈哈对，很会猜！”任海歌夸奖道，“牠们是食肉性动物。”
“能吃吗？是动保吗？我怎么没见过。那不是卡通画螃蟹照进现实？”
“我也没见过。”任海歌笑道，“大约生活在一亿年前。”
戴囡囡努力克制自己，真的好想打他！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擅长聊天的人！
任海歌又说：“你上次好奇，为什么山上有水却很少有鱼。”
戴囡囡气呼呼地把他的脸推过去，说：“你对着镜头科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