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反客为主
“我其实不相信。”任海歌开口道。
“不，你可以相信。”戴囡囡竟然反驳。
“什么？”任海歌迷茫，以为他们不在一个频率。
“就是炒cp。”戴囡囡自在地说出来，语气不见起伏。
任海歌转过头望着湖面，努力平息激荡在胸中的怒气。虽然这两天故意冷落戴囡囡，但他心里一百个相信戴囡囡是无辜的。
她是大明星，没必要做这么大牺牲。她至少得对他有点儿好感吧！
许久之后，任海歌再度开口时竟然是问：“为什么不炒了？”
“扑哧！”戴囡囡笑靥如花。
“你骗我！”任海歌佯装生气，实际却是升起一丝希望。
“没有，是真的，炒不动了。”戴囡囡细细道来，“节目播得好，出一对cp锦上添花。如今刚经历停播风波，再谈恋爱就是不务正业。”
任海歌有一肚子脏话想要倾泻而出，看着戴囡囡的脸又忍住了。他现在有一股想要跳进湖里游两圈的冲动。
“戴囡囡，你……”任海歌话说一半再度忍住，他不想在不理智的情况下说出不可挽回的话。
戴囡囡只是过去不喜欢他，现在也不喜欢他，不表示他将来仍然没机会。何必把自己的路堵死？
“无论导演安排你和谁，你都会同意吗？”任海歌不死心地问道。
“不然呢？”戴囡囡反问，“难道还挑对手演员？”
戴囡囡说完一屁股坐在花坛边沿，真的走不动了。他们又绕人工湖一圈，她现在连脚后跟都是烫的。
“如果导演让你和长峰呢？”任海歌继续追问。
戴囡囡累得趴在膝盖上，呢喃道：“任海歌，别问了。以我的实力可以拒绝导演，但是我没有，不过是觉得配合镜头拍些素材无所谓。反正你又不会真的喜欢我，后患为零。”
“我为什么不会喜欢你？”任海歌着急地反驳。
“我又不傻，这能看不出来？”戴囡囡越说越小声。
她把头越垂越低，黑暗中嘴角浮起一丝笑意。
任海歌喜欢她啊，就差对着湖面大声喊出来。
那么接下来就很简单，向左走还是向右转，全由她说了算。
戴囡囡摊开手掌心向上，高举过头顶。任海歌好像看懂她要做什么，但是当她真的说出来时，还是很震惊。
“你打我吧！”戴囡囡委委屈屈地说，“就是耍你了嘛！”
任海歌微微转头望着天边，戴囡囡这样撒娇，就算是铁石心肠也要被融化塌陷。
这就是柔情似水的感觉吗？
任海歌握住手腕把戴囡囡拉起来，温柔地问：“还能走得动吗？”
“还走啊？你惩罚的方式就是罚走路？”戴囡囡哭唧唧，“有用，真的有用！老师，我下次不敢了。”
任海歌闻言双手捂着脸，让自己清醒一点。他现在满脑子黄色废料，想在另一个场景把戴囡囡弄哭。
任海歌喘气声特别重，再次看向戴囡囡时眼神带着侵略性，好像饥饿百日的猛兽出匣对眼前的猎物虎视眈眈。
戴囡囡抓着任海歌手臂，她还没说什么，任海歌先着急开口道：“你现在最好不要碰我哦！也别说话。”
不知道戴囡囡是不是真的懂，反正这一次她特别听话，立刻撒开手并向光亮处大步走去。
小兔子迅捷逃离猎杀也不过如此。
任海歌远远地跟在她身后，调整自己的心情。
他好笑地想着，俩人好像在黑暗处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现在分开走避人耳目。
戴囡囡直奔气球摊，跟人家说：“你收摊吧！”
“呃……”气球小哥不明所以。
“你看都几点了。”戴囡囡严厉地说。
“我……呃……差不多了。”气球小哥从善如流。
“你家远吗？”戴囡囡又问。
“不远，就在旁边。”
“那你走回去吧，我想骑车。”戴囡囡理所当然道，“你叫什么名字呀？明天来酒店找大堂经理，报你的名字就好。”
“不用、不用。”小哥思路有点跟不上趟。
“不用？送我吗？”戴囡囡逗他。
小哥有点儿懵，谁在凌晨突然和大明星面对面能不懵？
他甚至有一丢丢放飞想象力，这搞不好是个狐妖变的，知道他喜欢戴囡囡所以变成她的模样。搞不好自己在做梦，因为期待着农博会最后一天见戴囡囡，所以梦里就先一步相见。
“哦，我给你押金。”戴囡囡对着气球摊收款码扫码支付。
然后，她就自己骑车走了，留下一脸呆滞的小哥。当然，也没跟任海歌打招呼。
她懂，她当然懂。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和气场变化，她这个当事人怎么可能感觉不到。
戴囡囡并不想因此苛责任海歌，是她先撒娇，在黑暗处说一些让人浮想联翩的话。她只是想不明白，自己是不是有意为之？
应该不是吧！她都累成那样，哪有心思撩拨别人。
她只是在确定任海歌情意后心情比较放松，她放松的时候就是喜欢撒娇。
如果任海歌一辈子都这么喜欢她，相处起来应该很有趣吧！一个爱撒娇，一个不经撩。
任海歌走近，拍拍气球小哥的肩，无声地安慰着。两个被丢下的人有点儿惺惺相惜的样子，相伴着在附近找共享单车。
气球小哥家是不远，走路却要一段时间。
这个点大家各回各家，附近的共享单车真是一辆好车都不剩。要等到明天晨练的人再次聚集于此热闹一场，共享单车才会跟着回来。
“我打车送你。”任海歌笑道。
他再也不说戴囡囡不懂社会百态，她愿意转动小脑瓜的时候，真是一点儿都不会吃亏。
汪璇不放心地等在酒店门口，高杏也在，俩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转头看见一辆光彩绚烂的气球车冲过来。
这算什么？
成熟睿智的教授的浪漫吗？
戴囡囡摘一只发光炫彩气球送给汪璇，说：“你看这气球是不是太艳丽，换成磨砂质感会不会好点儿。”
“看场合。”汪璇一说到设计就来劲儿，跟着分析，“艳丽吸引老人和小孩，磨砂质感低调收敛一些，可以打动年轻人。”
汪璇说话时，戴囡囡不经意地递一只气球给高杏，像是开会时给每个人发一份资料和样品。
高杏有点儿激动地接过来，戴囡囡主动搭理她，这样算和好吗？
服务生迅速走过来，虽然是自行车，但是也问一句是否需要代泊车。
戴囡囡便把自行车的事情交代给他，还说：“酒店里住的小孩子多吗？把气球留下来送小孩吧！”
戴囡囡和汪璇往酒店内走去，高杏却没有动身。
“你们先回吧，我再等一等教授。”她说。
戴囡囡大声反对：“他自己没有编导吗？为什么要我的编导等他。”
高杏一听，屁颠屁颠地跟上，立刻把任海歌忘在脑后。戴囡囡说“我的编导”诶！她们是真的和好了吧！
农博会上许多人见过戴囡囡，大家回去后兴奋地在网络上记录和分享过程的点点滴滴。起初总有人上赶着评论，戴囡囡不行的，这不好、那不好。
分享者便会反驳道：「你又知道了？你不都是听说的吗？我也是见过本人，你怎么不听我说？」
戴囡囡留下的东西不多，一些宣传资料和竹编包装样品而已。于是，大家分享的时候都会带上竹编，并且顺口夸上两句，有点儿热心帮戴囡囡宣传的意思。
有心人收集网络上所有竹编样品照片做成合集，把这套作品夸出花来，这类内容捆绑戴囡囡的热度在新闻榜上飞升。
看的人多，反对的声音就出来，学美术的、搞设计的、做竹编的全都不乐意。
不喜欢戴囡囡的人专门收集这些反对的声音，并将其扩大。
学美术的嫌弃汪璇不是专业出身，东一榔头西一榔头，风格不统一；
搞设计的说汪璇功课不扎实，这里没考虑到，那里犯低级错误；
竹编手艺人则直接发制作过程短视频，证明自己做得比汪璇作品更精美繁复……
小月气得想摔手机。
“不看了！”她气呼呼地说。
印象中小月内心住着一尊菩萨，对世间一切不平事淡然处之。
网络恶评，连菩萨都看得生气了。
“他们说的没错，我本来就不是美术设计专业，也不懂竹编。”这次轮到汪璇开导小月。
汪璇怀着激动的心情，说道：“地球上、人类中本来就会有很多人不喜欢你，只是以前他们看不见你，所以不会发出反对的声音。现在你站得高，那些人看见你便嘴你一句，他们同时发声便显得声浪大。其实，被骂的时候我们应该高兴，这说明我们被看见了，属于我们的舞台已经搭好。”
“生气是没有用的。”汪璇揉一揉小月气鼓鼓的脸颊，说，“接下来想一想我们可以给观众表演点儿什么，拿出绝活。”
戴囡囡拍手大笑：“下次请你给粉丝开讲座。”
“可是他们说的不对啊！”小月还是不平，泪眼婆娑地拉着戴囡囡哭诉，“我和汪璇老师一起做的，汪璇老师真的很厉害。你给他们说一说，好不好？”
在小月眼里，戴囡囡有足够影响力，她的解释大家一定会听。
小月继续道：“网上说的好多不足，我们自己也了解，可是时间来不及呀！每一样机器都是新接触，要花好多时间学。我们老师设计稿很漂亮的，实现的只有一半。而且……而且，他们把自己说得那么厉害，他们又不来帮我，只有汪璇老师选择我、帮助我做竹编。我不是进步很大吗？为什么老师要挨骂？”
“你觉得是自己的错啊！”戴囡囡惊讶地抱住她。
小孩子的心思真是单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