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简单
小黑狗喊来一只同伴小黄狗，俩狗结伴在门口摆开阵势威吓。小月拿碎竹片丢牠们，竹片落在小月身前两步远，离小狗三米远。虽然没打着，但小狗理解了驱赶的意思，转头跑远。
“我能跟你学漫画吗？我好想学画画呀！”小月轻叹。
“我不是专业的，你可以去艺考，读专业的美术院校。”汪璇认真建议。
“你说上大学吗？”
“对啊！”
“嘻嘻！”小月不由得大笑，是带着点儿友善的嘲笑。
“怎么了？”汪璇不解地问。
“我连读高中的钱都没有，还上大学呢！而且我成绩不行，考不上。”
汪旋不知道说什么好。
小月说：“我就想拿了500块做路费，然后出去打工。节目不是还有几天嘛，我就想跟你学漫画。万一可以找到画漫画的工作呢，就不用去工厂。”
“打工？”汪璇惊讶地看着她，“你还不到18岁吧！”
“18岁？”小月摇摇头，“那太晚了，会被定亲的。我好朋友，她妈妈已经给她定亲了，要嫁人。”
小月抱着自己表演发抖，她还不完全懂嫁人意味着什么，但打从心里排斥嫁人这件事。
“嫁人？你是女孩子？”汪璇惊呼，显得很没礼貌。
“嘻嘻，你也不像女孩子。”小月不甚在意，但是反唇相讥。
“哔哔！”
“什么？”
“骂人的话，现场消音。”汪璇开玩笑。
“你等会儿啊，我冷静一下！”这事儿不符合汪璇对世界的理解，许久之后她拿定主意，道，“你还是要去读书！”
小月双手托腮，心中毫无波澜。
很多人都对她这样说，尤其不认识的网友。
她喜欢和陌生人倾诉，看着他们个人信息上显示着北京、上海，便觉得自己和这个世界的繁华亲近些。
阿玑考量一番，觉得发挥所长比突破舒适圈更重要，他选择一个音乐项目。
他搬动一把小竹椅，坐在凌凌家门前空地上唯一一棵小树的树阴下。
树荫很小，没法儿完全罩住他，竹椅很老，轻轻动一动它就吱吱呀呀叫。
凌凌一家又合唱一遍表演曲目。
曲有误，周郎顾。
阿玑摇着头：“怎么唱得跟上一次不一样？跟海选的时候也不一样！”
凌爸：“哈哈，我们唱得不好，五音不全。”
“啊，不是，词儿也不一样。”阿玑摇头，“我虽然听不懂，但是有长有短，这不对吧！”
凌爸：“忘词了？”
“这样，你们先把词儿写下来吧！曲谱，我再扒一扒。”阿玑快速做出决定。
凌爸全家没有动作。
“怎么了？”
“我不识字。”
“你儿子呀！”阿玑随手一指。
“我儿子……他不懂方言。”凌爸解释。
阿玑锐利地扫视他们一家，抬眼严肃地问：“那他怎么唱？”
全家都沉默了。
“你们唱的是一首歌吗？”阿玑把话挑明说。
“不用紧张，说实话。我是创作人，不是一首歌，我也能给你写出一首歌，没关系的。”
阿玑恢复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样子，无所谓地摆摆手。
他说：“会不会唱无所谓，你们只别骗我，假的那就搞不了！你能骗我，还能骗得了全国观众？评级的时候，县里管文化的工作人员会上来，他们对当地的文化还不了解吗？”
阿玑软硬兼施，终于探得真相。
“是有这么一首歌，但我们确实不会唱，就…就…”凌爸讨好地嘿嘿笑。
“就……就冲着500块劳务费，是吧？”
阿玑心里有数，他到底年长一些，经见的人和事也多一些。
“节目组说，来了随便唱一下就有500。我还以为一个人500，把全家都找过来。”
凌爸不好意思地向阿玑坦诚。
“对不起啊，耽误你比赛。”凌爸真诚道歉。
“没关系，不会唱就学呗！”阿玑盘算着，“是有这么一首歌，是吧？你知道村里现在谁会唱？”
阿玑看得明白，他不是来审判村民的道德水平，而是来帮助他们挖掘和发扬文化。
汪旋突然带着摄制组来到戴囡囡卧室，经纪人急忙挡在戴囡囡身前防着镜头拍摄，助理快速替戴囡囡整理妆容。
高杏迎了过来，把所有人都堵在门外。
戴囡囡状态不好，前因没有拍，只是播出现在的画面，观众肯定理解不了。
拍摄素材交上去后，再要拦住就没那么容易。
戴囡囡崩溃多有看点啊，节目组怎会轻易放过。
高杏说：“我们这边已经停止拍摄。”
“我们这边机子也可以关了吗？”汪璇回头问一声，然后无辜地向高杏表示，“他们不听我的，我走哪儿跟哪儿。”
“我一个人进去。”汪旋自作主张地拉着小月，绕过高杏进门。
“我跟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项目的创始人，她叫小月，是个女孩儿。”汪璇兴冲冲地说。
”小月，我们见过的。”戴囡囡点点头。
戴囡囡看起来已经没事人似的，演戏她最在行，不是吗？
汪璇不疑有他，她本来就缺心眼儿，何况正沉浸在自己即将促成一件好事的兴奋情绪里。
“你记得她，对不对？”汪璇快乐地说，觉得充满希望。
“她非常手巧，会做藤编、竹编，会做很漂亮的农具、家具。”汪璇滔滔不绝地夸赞。
”嗯，我看过的，很优秀。”戴囡囡轻声附和。
“你也觉得优秀，对不对？”汪璇快乐地要蹦起来。
“有什么事吗？”戴囡囡冷静地问道。
“你愿意帮助她吗？”汪璇直白地说。
戴囡囡思索片刻，缓缓回答：“我不懂手工艺的。”
“不是的！”汪璇摆摆手，进入正题，“她还没有满18岁，就要被家里逼着去结婚。”
“还没到法定年龄。”戴囡囡客观地说。
“小月说这边都是先结婚，结婚证一辈子不领都有可能。”
“这样啊！”戴囡囡陷入沉思。
“很不公平对不对？”汪璇充满正义。
“不太懂。”戴囡囡谨慎地回答。
作为公众人物，她不能随便提出批评意见，她得考虑自己一句话可能造成的影响。
世上有很多不平事，若能轻松解决，早就有人出手。谁不愿意做个好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