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这孩子不简单
长峰迎上来，问戴囡囡是否需要专业的商业分析。
“谢谢，我有小向导了。”戴囡囡直接拒绝，不留一丝余地。
她朝覃浩森微微笑，小家伙便快活地冲过来。
“囡囡老师，看看我的项目吗？”
“看看我的项目”是他新学的话术，应用地很开心。
覃浩森的项目展示只有几张图片，拍摄于村庄附近的山峰。
他热切地介绍着各座山峰拟态，这个像大象，那个像骆驼……
戴囡囡一个也没看出来，都是圆溜溜的山头覆盖绿油油的植被。
“你是想把这里开发成旅游景点吗？”戴囡囡启发式提问。
“啊对对，做网红打卡点。”覃浩森信心满满地说，“囡囡老师在这里拍一些好看的照片，那些女生看见就会想要来打卡。”
小孩子想得真简单！
“那你怎么赚钱呢？”戴囡囡问。
覃浩森压根儿没想过这个问题，他只是个孩子，哪懂景区开发。
“我们开小卖部，他们累了来买吃的。”一位同学帮忙出主意。
覃浩森连连点头：“啊对对！”
戴囡囡有点儿小感慨，对于孩子们来说，山村里最大的商业体就是小卖部。他们能想到的学习对象，暂时只是这个高度。
汪璇今天很沉默，与昨天的积极完全相反。她一个人坐在走廊的阴影里，好像与世隔绝。
节目组只当她被蜈蚣吓着，仍然看好她能在真人秀出彩，想把一个保送项目交给她。
汪璇不积极，节目组没法儿促成，把他们给急的。
节目组不能直接跟汪璇摊牌，毕竟汪璇不可控，说不定哪一天不开心就不顾一切地爆料。于是，辗转找到戴囡囡推动剧情。
戴囡囡虽然恣意妄为，但是她一定没兴趣爆料。她身上的争议太多，随便爆点儿什么都比这个有看头。
为免明星嘉宾一事无成，节目组在策划之初就为其中两个项目设计好商业开发方案。
如果明星嘉宾有更好的作为，那么最终几个项目公平竞争、神仙打架。
如果明星嘉宾全拉垮，这两个项目便保送决赛圈，至少保证节目确实能出成果，给山村留下点儿什么。
这是节目组内部的策划，明星嘉宾不知情，甚至推介项目的山村嘉宾也不知情。
高杏将戴囡囡引到一个竹篾编织物的摊子前，有簸箕、鱼篓、竹篾、篮子等几个物件。
做工和样式都一般，全国大部分地区都有，实在看不出什么特别之处。
戴囡囡犹疑地看向高杏，高杏坚定地朝她点点头。
摊主是个小姑娘，年纪比覃浩森大一些，安安静静双膝并拢乖坐着。
“这些都是你编的吗？好厉害呀！”戴囡囡笑得像个知心大姐姐。
“爷爷教我编的。”摊主轻声回答。
“我是戴囡囡，你叫什么名字？”
“我在电视上看过你。”小姑娘答非所问。
“电视上好看，还是现在好看？”
“现在好看，香香的。”
戴囡囡被逗的大笑起来，说：“都是工业香精，往你的竹编上喷一喷，竹编也能香香。”
摊主抱着小腿肚，笑得腼腆，然后羞怯地自我介绍：“我叫小月，17岁，今年读初二。”
“初二？这时候学校没放假吧！”戴囡囡随口问一句。
小月没有直接回答，略显刻意地转移话题，说：“这几个竹编给你们，真的会有500块吗？”
戴囡囡叹一口气，节目组前期的偷懒给大家带来多大麻烦！
“500元不是买你几个竹编，是买你这个人。”戴囡囡吓唬道。
小月没那么傻，当然不信，笑呵呵回应。
“这竹编我们要是觉得好，以后一起做生意，赚很多500元。”戴囡囡简单解释。
小月似懂非懂，但是懂事的在戴囡囡每说完一句话停顿时点点头，表示她有在听。
“如果把这些竹编卖去大城市，你想怎么做？”戴囡囡问。
“怎么可能哦，他们又不种地！”
“可以放在房子里做摆件，现在流行原木设计、田园风设计、新中式设计。他们不烧柴，也喜欢在家里放一堆柴火呢！就是普通的木头，几十块钱一根买回去做装饰。”
小月瞪着大眼睛，不确定戴囡囡是不是跟她说笑。
这么聊下来，戴囡囡觉得小月这孩子还算思维敏捷、温和有礼，介绍给汪璇不算坑人。这么想的时候，她好笑得觉得自己是个负责任的媒婆，做媒之前打探一下人品。
其实，小月算不得“好孩子”。
戴囡囡身边围绕最多的是搞创作和搞钱的两类人，混身都是毛病，夸夸其谈、随风起舞、天马行空……这些让戴囡囡厌烦的“缺点”，小月身上刚好都没有。
汪璇不难搞，她对戴囡囡有一点敬畏和很多羡慕，面对戴囡囡很听话。她不是羡慕戴囡囡明艳照人，而是羡慕她能在复杂的环境中游刃有余，心宽体不胖。同样被何芳冷嘲热讽，她直到今天还觉得委屈，戴囡囡却似乎无事发生。
戴囡囡似乎不需要通过“报复”何芳，平衡自己的心情，这一点让汪璇欣赏且羡慕。
实际情况是，戴囡囡每天都要面对更多更大的麻烦，没工夫为这些“小事”计较罢了。
比如“肇事逃逸顶包案”又被翻出来。前助理开着戴囡囡的车撞了人，警方通报和监控视频说得明明白白，但公众就是愿意相信阴谋论——助理一定是背锅的。
因为这件事舆论发酵，戴囡囡已经失去很多合作。
现在，舆论又要戴囡囡退出《春山如笑》。
同节目的明星嘉宾没有手机，对舆论消息滞后，但长峰却能第一时间什么都知道。
长峰状似理性地说：“其实每5分钟就会发生一起导致死亡的严重车祸，所以并不是个人的过错，而是我们现在的城市道路交通设计有问题。”
同场嘉宾们齐刷刷看向戴囡囡。他们虽然不知道当下的舆论风波，但对于戴囡囡车祸事件有所耳闻，那段时间每天挂在新闻头条。
“其实，你坦然面对，公众反而说不出你的错。”长峰语重心长地点评，“搞这么多事，反而被人抓住把柄。”
汪璇气得要冲上去理论，戴囡囡反而小手一牵，拉着她慢悠悠走开。
汪璇气不过，道：“他是法官吗？空口白牙就给你定罪。”
对于事实究竟如何，汪璇心里也是打问号的。可是长峰认定戴囡囡有罪，她就坚信戴囡囡无罪！
“谁？刚刚是跟我说话吗？没太注意。”戴囡囡轻轻笑，骄傲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