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亚人乐园
科技这东西，从来都是一把双刃剑，过度依赖科技，往往被科技所伤。——摘自《王亚亚手记》
王亚亚很快沉迷于研究之中。他发现，李锋身上的病毒，比想象中的更加棘手。
据王亚亚所知，绝大部分的改良人，在基因定制时，都植入了免疫基因。
这是一种自低等节肢动物细胞中提取出来的基因。
人们发现，这种节肢动物经常出没于藏污纳垢之地，接触的致病微生物极多，但这种动物却从不会生病。
这让饱受传染病折磨的人类很是重视。
经过研究，科学家们发现，这种动物的基因组中有一种独特的基因。
这种基因可以控制合成某种高抗性的免疫蛋白。与大多数高度分化的特异性免疫蛋白不同，这组蛋白具有广谱性。
确定了没有不良影响之后，这组免疫基因便被迫不及待地列入了定制单。
这组基因的发现，让人类战胜了传染病。
但是，王亚亚在李锋血液中分离出来的病毒，却不受免疫蛋白的影响。
由于免疫蛋白基因的植入，改良人原本的免疫系统应急能力退化，这也导致病毒在改良人体内发展迅速。
王亚亚醉心于病毒研究时，刘小小正被亲人们的询问，弄得焦头烂额。
起初，面对刘小小的回归，家里人都是非常高兴的。
她带回来的那些，改良人看不上的破烂，在这些亚人眼里，都是了不得的宝贝。
比她小两岁的妹妹，满眼羡慕地看着她身上劣质的高分子材料服装，如同看着世界顶级的华服。
这可怜的姑娘不知道，乐园外面的改良人，早已看不上这种人造面料的衣服了，只有他们这些贫困的亚人，才会把这玩意当宝贝。
那些装在精巧瓶子里的营养液，更是让一家人眼巴巴地瞅着。
刘小小看着最小的弟弟，嘴角挂着的晶亮的口水，鼻子发酸。
她开了一瓶营养液，怕小弟的身体承受不了，她分了一半给妹妹。
这种营养液，成年人一天一瓶就够了，小弟一口喝掉半瓶，满足地眯了眼睛。
小小又把营养液分给父母，父母却不肯接，让她留着自己喝。
小小知道，父母是怕自己吃不惯乐园里的粗茶淡饭。
她有些难过。乐园里的亚人们，几乎接触不到营养液这种东西。
他们的食物，大多是政府配给的合成食品——那些几乎是提取营养液之后的食物肥料，添加点劣质香精勾兑出来的。
至于更昂贵的天然食品，他们更是听都没有听过。
这些改良人平民才会喜欢的营养液，对于亚人来说，已经是了不得的奢侈品。
压抑住心里的难过，小小勾起一抹牵强的微笑：“这么长时间没回来，我想尝尝妈妈做的饭。”
小小的妈妈，骨子里是有点浪漫的人。
她年轻的时候，曾经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过一台电脑，在那里，她看到过一些改良人生活的场景。
跟亚人们随随便便把一块布料裹在身上 粗鲁地抓着合成食品充饥不同，那些比他们漂亮的多的近亲们，穿着漂亮的衣服，优雅地轻啜营养液。
她当然不懂得优雅这么高深的词汇。但是她就是觉得那些改良人好看。她觉得，那才是她想要的生活。
然而，她的人生中，注定与那些无关了。
小小妈妈年轻的时候，亚人们还可以偶尔离开亚人乐园。
小小妈妈曾经偷偷把分到的物资存起来，期待着有一天存够了钱，可以给自己定制一个孩子。
自己无法拥有的人生，孩子能够拥有也是好的。
然而，不等她攒够钱，她遇到了小小爸爸。
当基因定制成为常态，婚姻早已在人类社会消亡。而亚人的结合，更是随意。
小小妈妈为了攒物资，年轻的时候有些财迷。小小爸爸用不知道攒了多久的二十支营养液，换了她一夜。
没想到，就是那一夜，她有了小小。
有了孩子，日子一下就紧张起来。她自己可以省吃俭用，却舍不得委屈了孩子。攒钱的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而那个关于改良人的梦想，也就只能是个梦想了。
好在，小小这孩子天赋异禀，拥有着远超亚人的智商，在几千个亚人孩子中脱颖而出，成为了那个能够离开乐园，去求学的幸运儿。
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小小妈妈高兴的喜极而泣，认认真真为女儿准备了行囊，希望她可以拥有不一样的人生。
这么多年，她经历过疾病，经历过食物不足，更是从没有一天不想念小小，但是她都忍住了，没有想过让小小回来。
可是，现在小小自己回来了。
一家人的欢声笑语里，她敏感的察觉到了小小笑容背后的牵强。
作为一个终生生活在乐园的亚人，她不知道，小小经历过什么。她想，一定不会轻松，但，总不会比呆在乐园更糟！
所以，她心疼女儿，却也想不通，女儿为什么要回来。
等明天再问吧！看着女儿疲惫的脸，小小妈妈心疼的想到。
这一天，小小一家都吃到了营养液，带着吃饱的满足感，幸福地入睡了。
回到久违的小窝，小小没有任何不适，这一夜，是这么多年来，她难得的好眠。
第二天，小小睡到自然醒，一睁眼，看到大亮的天色，猛地坐起身来：“糟糕！要错过展览时间了！”随即，看看周围熟悉又带了点陌生的摆设，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回到了乐园。
小小突然就放松下来，长出一口气，又躺回床上，打了两个滚。贪恋地在床上蹭了蹭，小小觉得这样的日子，真好！不用被人当成下等人，不用为了一口吃的四处奔波，大家都是一样的，多好！
然而，小小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久。
吃过早饭，弟弟妹妹和爸爸都出去了。只靠配给的物资，他们可吃不饱饭。到外面去转转，遇到来乐园参观的改良人，如果运气好，他们就能收获些外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