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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三个疯尼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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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将军接着道:“然而那人却是要去杀易欢的恩师、易欢的伯乐、易欢如师如父的国侨公,当朝宰相桑维翰的!你让夹在中间的他如何自处!故而易欢做出了最决绝的选择,他布好了局,自己假扮国侨公,任由着他的挚爱前来刺杀自己,任由着那毒剑穿过自己的胸膛,就全为了让他了了这仇,泄了这恨,断了这再报仇的念头!”

    叔易欢问道:“而后呢?”

    灵将军哀叹道:“而后……而后便是由我去告诉那孤单影只的苦命鸳鸯,休灵山一聚,不见良人,不离山!”

    闻听此言,我如五雷轰顶,头皮炸裂,脚下一软,险些瘫坐在地上,忙得继续追问道:“您说的那位形单影只的鸳鸯,可是仓公派的掌门,淳于昭?”

    灵将军收回那眼中夹杂着妒意的哀思,看着我道:“正是!你认得?”

    我道:“没……没,仅是听山女说过。”

    我心中豁然明了,为何师父会在休灵山苦等十六载,却仍旧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为何白易欢会死在我师父剑下,他却全然不知。全因他对桑维翰的恨,桑维翰害了师父的生父,又杀了师父的生母,如此深仇大恨,不共戴天,如何能让师父放手!然而桑维翰又是那白易欢的恩师伯乐,所以白易欢这是要替他师父一死来谢罪啊!他倒是保了自己师父的周全,可是却没有想过我师父的苦楚。若是我师父得知了真相,要如何度过余生?如何面对自己手刃挚爱这件事情?他倒是死得一了百了,撒手人寰,不顾身后之事,可为何要让这活着的人来面对余下的残忍,可见这白易欢不仅糊涂荒唐,更是狂妄自大,只想着自己,全然不顾我师父那日日苦等的余生,那日水落石出,真相大白带来的打击!

    我不由赫然而怒,对白易欢的恶行恨之入骨,咬牙切齿道:“他自己倒是死得一了百了了,留下活着的人要如何?还说什么挚爱,我呸!他干的这叫人事么!”

    叔易欢见我突然火冒三丈,怒不可遏,忙得跳下床,把我挡在怀中,捏着我的胳膊,在我耳边低语道:“说什么呢!这是军中大帐,疯了不成!”而后转头对灵将军道:“婢子无理,将军莫要见怪。”

    一想到我那情之所钟,日日苦守的师父,我便心如油煎得一般,痛彻心扉,刚要继续言语,只听耳畔竟传来似那布匹撕裂之声。还未容我分辨这声音从何而来,只见眼前叔易欢周身被一坨从天而降的绳子猛然缠住,那绳一拽,突然将叔易欢拽离地面,径直从大帐顶棚处飞了出去。

    原来不知何时,大帐顶端的牛皮布幔竟被人扯开个大口子。此人动作太过麻利,给在场众人皆来了个出其不意,始料未及。眼见叔易欢就要被人掳走,我忙得掏出怀中抓钩绳索,勉强算是勾在了叔易欢的身上。这一勾不打紧,我不由惊叹,这外面的究竟是何方神圣,怎能有如此大的力量和如此快的身手。我被绳索带着,似过年放的炮竹,一下被甩上了天,又似铁锅上的烙饼,径直向那攒尖幄帐的顶部拍去。我忙得手刨脚蹬,连吧啦再踹,幸而我这身形够小,才勉强凑到那口子处,被一同揣了出去。

    待出了幄帐,我根本来不及分辨周遭是何物,究竟有没有官兵阻挠,是如何出的军营,到底要去哪,便被那绳子连带着,像是个风筝一般,飞了出去。只觉耳畔风声呼呼作响,眼前各物如同长了腿,根本无从分辨,便拼了命地往后跑去。本是帐外无风,只因那人跑得太快,周身似处于狂风之中,乱石迸溅,咆哮四溢,吹得我双目难睁,眼角泛泪,头发似要追不上头皮,玩命在脸上乱拍。我这双手丝毫不敢松懈,只得拼命地拽着手中绳索,哪怕是头发飞入鼻孔,也不绝敢用手去拨。不一会,那人似从高处跳到了地上,我也跟着从风筝变成了拖布。只觉周身如同自杀般,从高处重重被拍落在地,还未分辨具体是哪先着的地,便又被拖着向前冲去。全身只有屁股和后背在地上摩擦,都似要擦出了火,磨出了烟,冒出了胡香味儿。

    这速度之快,已经快到让我根本无从分辨全身到底哪疼,似是哪哪都疼。我本想放手,可这速度太急,若是我再滚到个悬崖峭壁,或是撞上怪石利刃,那岂不要一命呜呼。我手中一紧,双脚随着绳索方向紧蹬,以便减少后背和屁股的摩擦,谁知这速度快到我的鞋根本就追不上我的脚,不知被什么一绊,连鞋都飞了出去,再磨就剩袜子了。我如一块烂肉,根本无从发力,心也似追不上这幅躯体,竟然跑到了嗓子眼来,我只得保持身体蜷缩,尽量减少摩擦碰撞,闭紧双唇,视死如归般被拖行向前行。幸而这人跑得不算久,在我即将晕厥之际,终于停了下来。

    我不由心中哀叹道:蜀子叔总说我做人太过棱角分明,总有一天会被世事磨平。我知道岁月会磨平我的棱角,但也不能这样拖在地上磨呀!

    他这一停,我只觉周身瘫软,头脑晕眩,眼前各物似手拉手般转起了圈,而后一口苦水吐了出来,方才稍作缓解。不由长叹一声,哀嚎道:“太刺激了!”

    我低头一看,怎得吐出一滩墨一般的黑水,喃喃道:“我腹中这是什么?怎么能这般黑?”

    只听耳畔传来一老媪温柔低语:“那不是你吐的,是他吐的。”

    我抬头一瞧,眼前竟站着一位面目慈祥,身宽体胖的老尼姑。大饼脸,阔鼻子,四方口,一笑起来,鼻梁处一条深深的折痕,似将两只眼睛连在一处。听她鼻息之声颇为沉稳,年纪虽长,却目如炬,精神矍铄,可见是位内力深厚之人。见她一瘸一拐地走到叔易欢身边,帮他解开身上的绳索。我不由惊叹道:“方才莫不是您将我和他掳来的?”

    那老尼姑似有羞涩地笑道:“正是,正是。”

    我看着她那瘸腿,惊得桥舌不下,不由道:“您这……”

    她道:“老了,腿脚不好,跑不快了。”

    我心中不由赞叹,果然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师父先前告诉过我,他在江湖行走之际,曾亲眼得见,一位世外高人能够以一敌百,仅是靠内力发出如蜜蜂一般“嗡嗡”的震颤之声,便可震裂百人内脏,让其痛苦不堪,倒地而亡,据说那位也是个尼姑。

    那老尼姑正在端详同我一般瘫坐在地上,有气无力的叔易欢,只见从对面屋中跑出来两人,一胖一瘦,也是尼姑。我一瞧,认识啊,旧相识,便是先前与我拼掴掌的二位。我忙拔出腰间寒霜剑,颤颤巍巍站起身,道:“二位这是要把我们抓回来玩呀?”

    那老尼姑笑笑,按下我手中的剑道:“孩子,收起来吧,站都站不稳,还想打谁!”

    我自知不是面前几人的对手,却仍无收剑之意,对那老尼姑道:“打得过打不过暂且放一边,咱这气势不丢不是,死不也得是站着死!”

    那老尼姑拍拍我的肩道:“小小年纪,话糙理不糙。”

    见那几人向叔易欢处围去,我也周身一松,瘫在了地上,心中虽知不仗义,却想着还是让叔易欢先顶一会吧,我实在是撑不住了。摸摸后腰,幸而还剩一层衣裳没磨破,不然再磨就是肉了。

    叔易欢见三人围来,忍着腹中剧痛,扶着身旁石桌勉强起身。不知是否是方才那药起了效果,只见他面色发白,眉头紧锁,额头豆大的汗珠频频下落。

    那三人似看猴一般仔细端详着叔易欢的面目,胖尼姑抢先道:“师父,是吧?”

    那老尼姑严肃道:“阿弥陀佛,不是。”

    瘦尼姑在一旁笃定道:“师父,是!”

    那老尼姑如同与孩童讲话般,试探着询问道:“小施主,你贵姓啊?”

    叔易欢无奈道:“我姓叔,不是你们要找的白易欢。”

    老尼姑似打赌得胜般喜笑颜开,对身旁二人道:“瞧瞧什么来着?我就说不是吧!”而后对我和叔易欢道:“抱歉,抱歉,认错人了,实在是对不住,二位请回吧。”看着我二人丢盔卸甲,老弱病残之态又补上一句:“可用贫尼送二位回去?”

    我忙摆手道:“不必,不必!”忍着周身疼痛,我踱步至叔易欢身侧,扶着他往院外走去。这三人虽是出家人,但行事做派太过疯癫,根本不能以正常心态观之,既然对方让走,还是速速离去的好,若真是动起手来,以我二人眼下这般萎靡之态,无异于白白送死。

    刚要走出院去,叔易欢见我脚下仅穿着两只布袜,开口道:“你鞋呢?”

    我看了他一眼,本意是不想在此多言,便低声道:“跑丢了。”原本这话便到此为止,谁知叔易欢非要多嘴一句:“皆怨那老怪物!”

    他这一声本是极弱的,谁知那老尼姑竟鸣钟一般,突然高声喝斥:“站住!”

    我后背一凉,心头一紧,不等回身便拽着叔易欢,想快些夺门而去。谁知叔易欢似是肚中缓了那疼,颇有怒意,转身对她道:“你想如何?”

    我也忙得转头,欲要拔剑。那老尼姑却微微一笑,气宇轩昂,豪气冲天道:“徒儿,去取双鞋来!”

    仅是这一句,那老尼姑似是挣得了十足的面子。奈何她那两个徒弟实在是撤梯子拆台的两把好手,二人面面相觑道:“师父,咱们寺中这么拮据,哪有多余的鞋啊!”

    闻听拮据二字,那老尼姑气得面目通红,当着我二人又不好发作,只得道:“原先白仙人留下来的,在我床底下,速速拿来便是。”

    谁知老尼姑背后的这二人竟还推托起来,一时谁都不愿去,老尼姑转头一个回眸杀,这二人方才一同跑回屋去。

    她又对我微微一笑,问道:“小施主,你分明只掉了一只鞋,为何连那只也一同脱掉呢?”

    我道:“我留着一只鞋又有何用,若是被人捡了去,见着是一双,兴许还能穿。”

    那老尼姑闻听此言,眼前一亮,颇为赞许道:“阿弥陀佛,施主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取舍有度,又不患得患失,颇具慧根,不如留在此处,与我一同出家修行可好?”

    我受宠若惊,频频摆手拒绝,“多谢师父美意,我……我……我六根不清净,恐再污了佛门净地。”

    见那胖尼姑将鞋拿来,只是这鞋又旧又大,穿在我脚上无异于麻雀踩碗,连趿拉都带不走。叔易欢倒是颇为爽快,脱下他的鞋子,让我穿上,自己则穿上了那双旧鞋。如此一来,二人虽鞋履不合脚,但最起码皆有鞋穿。

    恐再生变,我谢过三人,忙得拽着叔易欢离开此处。这山中颇为荒凉,因不知身在何处,只得漫无目的地向前走去,见离了那尼姑庵方才敢开口交谈。

    叔易欢见我身后衣衫已被磨得破烂不堪,脱下外衫披在我身上道:“她们又是来寻白易欢的,只是……她们为何不问我是谁,与那白易欢有何关系?”

    我道:“既然你不是她们要找的白易欢,那到底是谁又有何妨?”

    叔易欢点头道:“她们三个姑子,行事太过疯癫,根本无法用常理来推测。”

    我道:“诚然,我也是如此想的。”

    昨日折腾了一夜,又被掳到如此荒山野岭,眼看日头高悬,已入午时,我二人腹腔高鸣,饥渴难耐。想着还是快些下山,寻些吃的才好,即便是无有店铺、门脸,哪怕是寻个山中猎户,讨碗水喝也是好的。

    走不多时,只见远处忽然闪出一座小院,只是这院门早已满目苍夷,院墙破败不堪,看着不像有人居住的样子。我本想走近查看,却被叔易欢拉住道:“还是省些体力吧,一看就是座弃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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