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14章
山下新开了一家酒楼，据吃过的弟子说，滋味好的没话说，可上山不易，下山更难，林襄馋了许久，也缠了白寻尘许久，终于得到首肯，但是需要有人一起同行。
在飘渺峰上愿意和他这个混世魔王玩的来的就那么几个，拉上花瑶和燕孔雄赳赳气昂昂下了山。
林襄一路走走停停买吃的，燕孔一路不耐烦，直到看到林襄撒丫子跑进酒楼里，忍不住问道：“你不是说来解决最近的修士失踪事件的吗？怎么光顾着吃吃喝喝了？”
“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林襄把菜单递给他，燕孔去接，林襄却一转弯送到了花瑶手里，“瑶瑶先点。”
花瑶早就习惯了他们的相处模式，但还是想笑。
菜不一会就上齐了，这酒楼果然名不虚传，光是香味就把肚子里的馋虫勾的想跑出来，林襄一路吃了不少糕点，先舀了碗骨头汤压压。
花瑶眼尖，看到汤里好像有什么东西，“那是什么？”
林襄把那东西舀出来，一刹那，轻松愉快的心情一去不返，三人脸色皆是大变。
是一小节断指。
林襄突然觉得饭不香了，他想吐。
冷静下来，三人交换眼神，装作无事发生，开始不动声色观察周围。
这酒楼因为在飘渺峰山脚，来吃饭的大多是修士，联系到最近修士频频失踪事件，很难不怀疑这间酒楼有问题。
花瑶仔细看了断指，“上有厚茧，像是使剑留下的。”
可光凭这个并不能给人定罪，燕孔把掌柜的叫了过来。
掌柜看面相是个老实人，微微驼着背，笑里带有讨好的意味，“几位怎么了？”
燕孔开门见山问他:“最近常有修士失踪，你可知道些线索？”
掌柜慌了，忙摆手，“哎呦，这么大的事我怎么会知道，我就一个做小本买卖的本分人。”
“那没事了，打扰掌柜了。”
“没事没事，应该的，几位用好，有事再唤我。”
掌柜走后，燕孔眼神微冷，“他在撒谎。”
林襄看着一桌美食无法下口，无不可惜，“掌柜的手在帕子上擦的快脱皮了。”
不是心虚又是什么？
花瑶:“我们没有证据，不如继续观察，以免打草惊蛇。”
挑了位置最好的两间厢房，可以观察到后街的任何动静。
从中午等到半夜，没有发现任何异常，林襄困得眼皮打架，就在这时，突然听到街上有了动静。
几个伙计扛着大麻袋从后门鬼鬼祟祟出去，掌柜背也不驼了，挑着灯笼走前面给他们领路。
见状林襄他们赶紧跟了上去。
掌柜的很警觉，绕着城走了好几圈，举动异常，必定有鬼。
确定没人跟踪后，他们才放心往城外走，一路越走越偏僻，乌鸦扯着嘶哑的喉咙，阴恻恻的怪吓人。
不觉走了多久，他们进了一个破败的村庄，奇怪的是，他们刚踏进村口就凭空消失了。
不知对方深浅，林襄他们不敢贸然进入，正打算回去禀告，村内突然灯火通明，鬼火幽幽，村口出现了一个孩子模样的青色小鬼。
人们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全都汇聚到了村口，经过小鬼检查后方可入内。
村子中央摆着一个祭坛一样的东西，掌柜的这时候也出现了，穿着一身奇怪的道士服，对着祭坛中央那个被绑来的修士开始做法，那些人中了邪一样看着他，有种诡异的虔诚感。
林襄寻思着，难道修真世界里也有传销组织？
燕孔没想那么多，只想冲进去救人，花瑶和林襄联手才把他拽回来。
林襄无奈，“少年，你先等等，看清楚，进去的都是一家子，没有单个人。”
不是夫妻俩个，就是带着小孩子的，一个落单的都没有真是诡异。
这么一提醒，燕孔冷静下来，“小鬼为什么只放一家人进去？”
“这个嘛，只有等我们进去才知道了。”林襄笑道:“对吧，爹，娘。”
掩盖住他们修士的气息，三个人串好词，相亲相爱的一家人就出发了。
来到村口，小鬼见他们面生，警惕地打量他们，“你们也是来参拜厌世神求家庭美满的？”
林襄反应快，抢先应道，“是的，厌世神神通广大，一定可以保佑襄襄永远和爹爹娘亲在一起，是吧爹爹。”
平白多了个好大儿，燕孔勉为其难应了声。
小鬼非但没放他们过去，反而亮出了利爪，抵在林襄脖子上，“胡说，他根本就不是你爹！”
三人心中忐忑不安，还是被发现了吗？
小鬼又指着燕孔，大声说道:“他长这么漂亮，分明是你娘才对！”
仿佛一道天雷劈在他们三个身上，雷的外焦里嫩。
林襄嘴角一抽，小鬼，你是什么眼神？谁长得漂亮谁就是当娘的吗？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花瑶，爽快地把燕孔头发批散开，再把自己的头发束起，挽起袖口，身份调换，竟然没有一丝违和感。
她挑挑眉，压着喉咙粗声向小鬼解释，“这是我们夫妻间的一点小情趣，我家小娘子就好这口，让大人您见笑了。”
说完不顾燕孔要杀人的眼神，像个温柔深情的丈夫，狎昵地抚摸他的脸，搂住他的腰。
认识花瑶这么久，林襄第一次发现这丫头不仅豪迈，演技还好。
那小鬼又有疑问了，“不对啊，你们是人，怎么会生出一只鸟来。”
花瑶:“哎，这就是我们要求厌世神保佑的原因，之前我们冒犯了神威，导致生下的孩子遭了报应，我们现在全部的希望都放在厌世神身上，还望大人可怜我们一家，放我们进去。”
亏得那小鬼没再问下去，不然燕孔就要按捺不住他想杀人的手。
燕孔从刚才起就一言不发，只阴沉着个脸，拳头上青筋暴起，浑身散发着杀气，他知道花瑶和林襄憋着笑，一字一顿道:“你们两个不许笑。”
林襄硬是忍住不笑，晓得他的自尊受到了前所未有打击，安慰他，“好好，不笑不笑，大柱乖啊。”
“你们更不许把刚才的事情说出去！”
花瑶也憋的很难受，“放心吧，燕师兄，保证不说出去。”
不说出去但是可以写下来啊，花瑶已经想好回去后和姐妹们传小字条的时候聊些什么了。
玩闹归玩闹，正事还是要做的。
他们挤到前排，方便靠近看到祭坛里的情况。
林襄一眼认出，那个修士身下的正是那天在入门考核中被人篡改的阵法，修士的精血被祭坛不断吸收，又变成道道绿光从祭坛飘出来进入在场人的身体里，他们仿佛吃到了什么珍馐，闭着眼，张开手，满脸的沉醉享受。
空气里充斥着一股腐肉的味道，他们仿佛闻不到一样，林襄回忆起那盆骨头汤，又想吐了。
花瑶小声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林襄强忍着恶心感，说:“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厌世神赐福，可以借修士的气运满足自己的欲望，但是借了肯定要换，看地上。”
“地上？”
无数条光脉从那些参拜人脚底伸出，汇聚到祭坛中心，随着光脉的吸收，那些人的眼中空洞麻木更深几分。
活像中邪了一样。
燕孔这个年纪正是热血轻狂的时候，难掩愤怒，“这是在让他们用命还。”
花瑶:“什么人这么歹毒？”
林襄没有回答，而是静静看着祭坛，像是在听动静，他突然说道:“有人来了，小心。”
乌云蔽月，鸣蝉声噤，祭坛中心冒出强烈的金光，一股威压瞬间席卷整个山头，光里走出一个身穿华服的面具人。
“吾神万岁！”所有人异口同声，纷纷俯身行礼，这位厌世神散发出的圣辉让人不敢直视。
他们也学着众人行礼，心里明白祭坛之上的从来不是神，而是披着神皮的鬼，这里被蛊惑的人太多，必须尽快回去找人来救人。
那个厌世神却在这时开口说话了，每个字都像刚从深渊里捞出来一样冷，“今日似乎混进来了几个妖物。”
周围人齐齐看向他们，还是被发现了。
燕孔周身气息陡然大变，二话不说跃上祭坛，提剑朝厌世神劈去，“轰”的一声巨响，祭坛碎裂，尘土飞扬，但没伤到厌世神分毫。
“快走！我拖住他。”
地面上走不了了，花瑶召出配剑飞空，担忧地看了他一眼，“燕师兄小心。”
“明白。”
在等花瑶搬救兵的时候，战斗还在继续，厌世神貌似没有打算伤害燕孔，只是不断躲闪攻击。
剑锋直指心口，厌世神侧身躲闪，不料燕孔突然从左手抛出一个球，那只球沾他身上就下不去了。
忽然球动了一下，林襄伸出脖子冲他调皮一笑，没想到吧。
不等厌世神反应，抬爪就往他那张黄金面具上抓。
他倒要看看，这面具下到底是人是鬼。
两人撕扯之际，燕孔的剑又招呼了过来。
他们这招投掷活体炸弹虽然不地道，但有时可以达到让对手猝不及防的效果。
只防守不攻击，真神来了也顶不住，见势不妙，厌世神默念咒化作一缕青烟飘进了祭坛里。
凑近看才知道，祭坛下面居然还有一条通道，应该会连到他的老巢。
燕孔先下去探路，林襄还在没看到他的真面目不甘心，跺脚气道:“现在的□□头子真是够太怂的，还厌世神，跑这么快，我看是鼹鼠神才对。”
等待的时间总是很漫长，林襄无聊，看到那群人在厌世神逃跑后就失了魂似的，全往他这头靠近，突然想到了一个可以打发时间的游戏。
燕孔顶着一头蜘蛛网爬上来的时候，看到那群信徒被分成好几个小队，有的扑倒在地，有的躲在树后，有的上了屋檐，林襄举着一根奇怪的木棍，木棍指到哪个，哪个就倒下。
燕孔:“你在做什么？”
林襄:“玩低配版真人吃鸡。”
“你饿了？”
“没有，下面的情况如何？”
“不好，里面跟迷宫似的，差点出不来了。”
林襄扔了木棍，拿出一只叶子做的小人，“让它给我们带路，我刚刚在厌世神身上留了印记。”
燕孔扯蜘蛛网的手一顿，旋即花孔雀炸了毛，怒道:“你有这东西为什么不早说！害我在里面乱折腾这么久！”
好在林襄及时捂住了耳朵，两眼泪汪汪无辜的很，“你又没问我。”
“你是故意的看我出糗的吧？”认识林襄这么久，他坚信他绝非是看上去的呆萌模样。
“我发四绝对没有！”
“呵呵。”
“你那是什么意思？不信拉倒。”
他才不是在记刚刚把他当武器扔出去的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