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嘶——嘶哈——”
思考的同时, 两个伪装成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黑暗生物，也在逐渐释放着本性。
藤丸立香被握住的双手上也传来了更为明显的粘粘糊糊的触感，像是史莱姆似的, 一旦陷入似乎很难将手抽离。
这种情况下, 她的思考和行动都受到了极大的限制。
“啊，织田先生说刚刚的事啊。”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般，藤丸立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只是狐假虎威啦, 太宰先生, 根本也没有嘴上说的那么害怕中原先生吧。”
织田作之助的想法，其实不久之前, 藤丸立香就已经查看过了。
如果能直接沟通到外界, 那么无需多说，他们这边的情况很快就会被传递出去。
有着太宰治那堪称是bug的「人间失格」, 想要消除这样的幻觉削弱黑暗生物，并不是什么难题。
诚然藤丸立香也对他们的处境持有一定的担忧, 不过就算都是难兄难弟了，应该也比他们这边被团团包围是要好上不少的。
毕竟就系统检测出的方圆五百米的敌意，最为集中的就是藤丸立香的身边的。
但遗憾的是，显然他们确确实实地是在幻觉之中，而幻境之中，是根本不可能有手机信号的。
不, 其实一开始打开手机的瞬间，手机信号确实闪烁得和正常幻境中时毫无差别, 但随着藤丸立香的自我清醒，在她怀疑幻境中是否还能有所谓信号的同时, 信号就跟着恍惚一同“插翅而飞”了。
藤丸立香：……
打不通外面的电话, 和织田作之助也只能像是谜语人似的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
如果身边不是刚刚萌生了一点智慧的黑暗生物, 怕是靠他们两人这尴尬的演技，这时该暴露的早就暴露了吧。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这两个黑暗生物明明已经忍不住流出口水，边滴滴答答边低声嘶吼了起来，还是要在织田作之助和藤丸立香说话的时候，努力维持住自己的“正常”。
藤丸立香实在是……心情微妙。
黑暗生物，为了口吃的也是在是不容易哦。
不对，现在也根本不是心疼敌人的时候。
更危险的更凄惨的，明明是她自己了！！
不过，抽卡啊……
问题就又绕回了织田作之助身上了。
“说起来，还真是想念……老板的咖喱啊……”
织田作之助幽幽道，随着话音落下，“砰”地一声子弹喷射而出的动静也紧随其后。
金属质地的子弹伴随着浓重的硝烟气息飞射而出，毫不意外地扎进肉类般的身体之中后销声匿迹。
藤丸立香甚至来不及回应他什么，就清楚地感知到右手边的这位“萩原研二”，突然就像雪水融化般猛地矮了下去，手上被紧紧握住的触感顿时消失，再摸过去时甚至连存在过的痕迹都难以发现。
织田作之助这一发子弹，就算是黑暗之中，也直接命中了黑暗生物的弱点啊！
他这么给面子，藤丸立香自然不会错过这样的好机会。
“系统，帮我制造闪光！”
虽然大多数时候是个废物，但系统也有着和大部份机械产品毫无差别的功能。
仅仅是制造闪光，其实有些大材小用了。
不过，系统083倒是没什么意见：“乐意为您服务。”
没等身旁的“松田阵平”反应过来，藤丸立香直接在意识中呼唤系统。得到系统的回复之后，藤丸立香马上用右手配合做了个从裙摆口袋中掏出东西的动作。
毕竟是系统释放能量才出来的闪光，属于是凭空出现的，还是得做个假动作吸引一下。
她正准备下令，又突然想起还没提醒一旁的织田作之助。
“织田先生！好亮啊！！！”
“立香！？？”
来不及再多说，藤丸立香大喊道。
不过，两人默契显然差了一些，织田作之助差点没跟上她这跳跃的思维。
但，亮？
四周的幻境随着他们和黑暗生物的对峙愈发晦暗了起来，原本还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地下矿灯，早就逐渐熄灭毫无用处。
这个词，本来不应该出现的。
没有思考多久，几乎是瞬间，织田作之助很快根据多年的经验，迅速地闭上了双眼。
下一秒，如同白昼般的巨大亮光在狭小的管道中猛地绽开，黑暗生物还模仿着人类的拟态，同样拟态出了能够视物的双眼。
这样突如其来的亮光，对于长久待在黑暗之中的存在来说，无疑是一股剧毒，足以让他们致盲。
下意识地，“松田阵平”就松开了抓住藤丸立香的手，痛苦难耐地伸手捂住了双眼。
“嘶——啊啊啊——嘶——！！！”
怪物痛苦的哀鸣声从耳边响起，藤丸立香抱紧头部，唇角悄悄挂起几分。
没有听到织田作之助的声音，他应该明白了藤丸立香刚刚的喊话，及时闭上了双眼。
这样几乎是纯黑的幻境之中，对黑暗生物来说是最舒适的地方，但也给藤丸立香这次行动，提供了最好的环境。
感觉到哀嚎声此起彼伏，除去已经被消融的“萩原研二”，两个人对两个黑暗生物，不算特别有利，但有织田作之助在，把握应该能提到六成。
感觉眼球已经适应了外面的强光变化，藤丸立香睁开眼。
输人不输阵，她不太客气地开口：“现在……也该让我们看看，你们究竟是什么东西了吧！？”
黑暗生物显然智慧不高，还在装傻充愣：“立香，是有什么袭击我们了吗？你没事吧？萩原呢？？怎么没听见他的声音了！！”
藤丸立香：……
这黑暗生物进化后的底层逻辑，不会就是按着拟态出的人持续模拟吧。
其实说实话，它们模仿的确实有几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的模样。
但就像是最低级的机械一般，只有模仿的本能，却没有应变的能力。
就如同……
“像是镜子一样呢，只会映射出所见所闻。”织田作之助淡淡道。
藤丸立香一回头，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自己身后，正观察着眼前这两只散发着水晶般剔透光芒的黑暗生物。
与其说是黑暗生物，倒不如说是个玻璃球。
在强光的照射之下，它们的如同玻璃般的外壳正反射着如同彩虹般的七彩光芒，流光溢彩的模样看起来十分好看。
但摸上去时，却带有一种流体都有的软乎乎且黏腻的状态。
这种状态……
“织田先生，这算是半流体嘛？”
轻轻抚摸时能融入其中，但如果多施加一分力气，便会被回已同样的力度。
织田作之助顿了顿：“刚才的……”他似乎在思考该怎么称呼那位假的“萩原研二”，最终也没找到什么结果，“刚刚被我击中的那个，如果是半流体的话，子弹应该是无法命中的。”
织田作之助反问道：“立香，不觉得很奇怪吗？”
“奇怪？”
藤丸立香扫过眼前的两个黑暗生物，此时再用黑暗生物来称呼它们，总觉得有些古怪。毕竟从外表来看，它们并不像平时见到的那些黑暗生物般散发着腐朽糜烂的气息，反而干净剔透，像是个漂亮的玻璃球。
“确实挺奇怪的，强光对于地下水管的住户来说确
实是个杀器。但现在展现出的巨大杀伤力，甚至让它们完全丧失攻击的能力……”藤丸立香摊了摊双手：“织田先生，这可完全不在我的计算之中啊。”
不过，对这个情况，藤丸立香还是十分满意的。
不然的话，她就要当着织田作之助的面，进行一次正义抽卡了。
抽卡这东西吧，实在是不太符合这个世界原有的设定。
而系统设定的抽卡功能，虽然依托于脑海之中的系统，但召唤卡牌时的花里胡哨的效果，却是会真实呈现在眼前的。
如果真被织田作之助目睹了这个过程，藤丸立香社死是一回事，掉马又是另一回事了。
还好还好，这次的黑暗生物还算懂事。
看藤丸立香像是送了口气的模样，织田作之助笑了笑：“也还得多亏了立香你携带的□□，不然我那一发子弹下去，就是彻底地宣战了呢。抱歉，情况所迫，我选择了开枪。”
面对这样状态之下的黑暗生物，稍作放松也未尝不可。
没想到织田作之助会突然道歉，藤丸立香连连摆手：“织田先生，您别这样。虽然认识不久，但我也感觉出了您的枪术十分精湛。啊，感觉也并不精准，我是用我这双眼睛，清清楚楚地看见您的能力的哦。”
“您开枪的时候，就已经想好该怎么帮助我了吧？”
眼前的橘发少女笑弯了双眼，明明还没有脱困，此时织田作之助的内心却突然平静了不少。
长久以来因为杀人而沉积下来的心结，竟因为一次简单的道谢，而让封锁的冰山开始有了第一道裂缝。
“你过誉了。”织田作之助说这，脸上的表情却已然柔和了许多，“这两个黑暗生物现在状态，要开枪试试吗？”
藤丸立香稍作沉思：“他们现在的状态实在是有些古怪，嘴上还模仿着松田先生和萩原先生的说话方式，但却像是完全不能行动了似的。摸上去的触感，也像是水般，只是有些粘粘糊糊的。”
“现在反而觉得，特殊子弹打中黑暗生物后，就会让黑暗生物消失的功能，实在是有些麻烦呢。”藤丸立香叹了叹，“要是刚刚织田先生打中的家伙还在，现在就可以拿来和这两只一起作个对比了呢。”
刚刚藤丸立香确实是听见了子弹注入身体般的闷响，但此时她挥拳打向这两个黑暗生物的时候，却像是力的反面一边，如同砸向了硬邦邦的水泥地面！！
少女捂住拳头，皱了皱眉。
疼啊！
织田作之助略带好笑地拉了拉她：“我觉得，这可能和它们的模样有所关联吧？”
“模样？”藤丸立香眨了眨眼，“像是镜子一样的模样？这有什么……”
藤丸立香不太明白，正准备反问织田作之助，又像是突然被打通了什么关卡般猛地顿住。
“镜子？？”她重复道，望向织田作之助的双眼，毫无疑问地从中收获了认可。
“织田先生，您是想说，它们此时说出的话，其实是如同镜子一般，如实倒映着某处的光景嘛？”藤丸立香有点不敢相信这个大胆的推论，“也就是说，它们反映出了松田先生和萩原先生的状况！！”
骤然得知联络队友的方法，藤丸立香多少有些开心。
“我就说，它们两说话怎么和本人那么相似呢！”这么说着，藤丸立香却突然慌了，“等等，他们那边不会也有像我们一样被镜子映射出来的存在吧！？那刚刚织田先生开了枪，松田先生和萩原先生……”
织田作之助拍了拍藤丸立香：“这种情况，应该是不存在的。”他指了指还在自言自语般的“松田阵平”，道，“你仔细听，他们现在说的话，是不是像是卡带了一样，一直在重复的都是那几句话。”
“我
们和它们之间，像是镜子倒映身影的联系，应该已经在刚刚就断开了。”
“我想，如同我们这边陷入故障一般，刚刚，正是因为陷入了故障，这东西倒影出来的松田，才会依旧担忧地询问立香你。他们那边的立香，想来已经因为链接断裂而陷入困境之中了。”
织田作之助寥寥几语，很快为藤丸立香解答了迷惑。
藤丸立香马上反应道：“啊，那复制太宰先生的这个黑暗生物，应该是没有捕捉到他的数据吧！”
织田作之助点点头：“一路上，他一句话都没有说过。如果是太宰那家伙，想来一开始就已经认出这一切的来龙去脉了，这么一想，分头行动这个决定，做得实在是有些不应该啊。”
“织田先生，您就别纠结在已经过去的事情了。”藤丸立香抓住机会，反手拍了拍他，“向前看向前看，虽然镜子抓出来了，但，我们还没找到离开幻境的方法呢。”
原本，还想让藤丸立香给迦摩先摸摸路，等她那边和港口黑手党交涉完毕时，直接过来坐享渔翁之利。
不过显然，计划总是比变化慢。
织田作之助失笑：“你说的是。幻境的核心，应该还是这几个黑暗生物。或许，我们应该想想该怎么把他们打碎。”
藤丸立香顿了顿，一个想法突然升起。
“要不，试试点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