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奔跑
【黎明终将到来】
或许是徐墨冉本人不正常，也或许她实在很喜欢林蔚臻，更有可能是综合他之前的表现，徐墨冉感觉不到任何威胁。总之在得到林蔚臻的默认之后，她第一反应是兴奋。
喵的……有点刺激啊！
所以当林蔚臻一遍遍问她“会不会害怕”的时候，她一开始不厌其烦地回答“不会”。后来实在太困，她把林蔚臻的嘴一捂，转身背对着他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耳边传来带着无奈笑意的低喃：“睡得这么快，看来你是真不害怕……”
第二天早上，徐墨冉被微信提示音吵醒的时候，房间里只剩她一个人。
伸手摸摸旁边的位置，床单冰凉凉的，看来林蔚臻早就起了。她打着哈欠去摸手机，并在手机壳上摸到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今天有事要出去一下，会尽量在午餐时间前赶回来。早饭在桌子上，中午想吃什么醒了之后发消息告诉我】。
“昨天晚上还嚷着要结婚，今天就自己偷偷跑出去……”徐墨冉小声自言自语。她把便利贴折起来塞进手机壳，那里面鼓囊囊的，还有五六张林蔚臻过去留下的便签。
他总是这样，如果离开时徐墨冉还在熟睡，就用便签交代一些事。徐墨冉问过他为什么不直接发微信之类来留言，他理所当然地回道：“如果提示音把你吵醒了怎么办？”
回忆到这里，她才想起来把自己吵醒的提示音，遂点开微信一看——好家伙！又是个好友申请！
上一个好友申请还是来自凌贝贝。
徐墨冉快被凌贝贝整出微信ptsd了，如今她消息列表还被迫置顶着凌贝贝发来的99+。每天她都坚持不懈地问徐墨冉【你忙完了吗？忙完了记得回哦】。然后自顾自絮叨一大堆，比如“男朋友还是应该找老实本分的，要不再找一个先处着试试？我让我老公帮你介绍……”、“听说你现在以画画维生？这也太不靠谱了吧，女生还是得找个稳定工作，我有个朋友应该能帮到你……”
没一句是徐墨冉想听的。凌贝贝宛如徐墨冉一切童年阴影、少年阴影、青年阴影化作的实体。让她开始反思，是不是自己太久没去看望母亲，才得到了这样的现世报？
而且已经一个月了喂！徐墨冉可一条消息都没回过！正常人不能执着成这样吧？徐墨冉打了个哆嗦，果断右滑删除凌贝贝的消息框。
再点开今早新收到的好友申请，徐墨冉挑挑眉，那上面写着：【徐学姐你好，我是高中时学习部您的部员李启明。还记得我吗？】
徐墨冉呆呆想了想，好像是有这么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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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高一积攒下来的“好人缘”，加上常年维持在年级前三的成绩，徐墨冉高二的时候以绝对优势打败竞争者，成功竟任学习部部长。初涉“仕途”面临的第一项工作，就是招收部员。
说起来很尴尬，毕竟相比“学习”，高中生还是更热爱“生活”、“体育”和“文艺”。所以其他部长收学生简历收到手软的时候，徐墨冉手里只有干巴巴三份入部申请。幸好这三个人都挺靠谱，经过面试顺利入会。
但每个部门学校要求至少有8个人，剩下的就都靠“调剂”了。那些被其他部门刷下来，看上去能力还可以又愿意接受调剂的，简历就会来到徐墨冉手上。
李启明的简历，就是由体育部部长送到徐墨冉这里的。
递交调剂简历的那天，这位身高180cm的帅气女孩拍拍徐墨冉的肩膀，着重介绍了李启明这个人：“墨冉你们部就把他收了吧，人家说了，只要能留任学生会就行。咳……这人挺不错的，能跑能跳会说会笑，就是不太适合体育部。”
徐墨冉：就凭你这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语气，我们也不太想接收他。
但想归想，经过和副部的商议，李启明还是脱颖而出，成了学习部的一员。而第一次见到他，徐墨冉就明白为什么体育部要把他刷下去了。
这孩子是真瘦啊！皮包骨头弱不禁风，那大腿比徐墨冉小腿还细。整个人看上去又细又长。后来他坦白，当时他的身高只有172cm，只是被体型一衬，别人总觉得他有180cm。
有点不太礼貌，徐墨冉看到他，脑子里立即出现了这样的形容——行走的、活生生的骨架。
李启明的“骨感”衬得他五官格外鲜明，尤其是那双黑漆漆的大眼睛，显得硕大无比不似常人。不笑的时候甚至有点吓人。
第一次部门例会前，在走廊里远远看到徐墨冉，他立刻挥手喊道：“徐学姐徐学姐！”等徐墨冉疑惑地回过头，他开心地继续说，“我是李启明，以后就是你的部员啦！”说完，他朝徐墨冉小跑而来。
徐墨冉刚想也朝他挥挥手，就看到在距离三米开外，李启明在空无一物、一尘不染的木地板上左脚拌右脚，来了个平地摔。
当时徐墨冉心一惊，生怕他把自己摔散了。
然而没等徐墨冉反应过来去扶他，他就自己一骨碌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土嘿嘿笑着：“我没事我没事！”他面向徐墨冉，双眼笑成一条缝。这个笑容里带着种别样的烂漫，倒是比正午阳光更加耀眼。
徐墨冉立即对这个新部员有了几分好感。
李启明又在校服上干净的地方蹭了蹭右手，才对着徐墨冉伸出来：“谢谢徐学姐愿意收留我！我一定会好好工作的！”
他的手掌硬邦邦，却暖烘烘的。
这样的性格、这样的外形，徐墨冉不由自主对李启明多了一些关注。她发现，李启明和自己性格作风极为相近。面对那些迟到的学生，他同样非常好说话。而且他性格还要比徐墨冉更开朗些，也就更快和全年级迟到生打成一片。
不同的是，李启明在成绩方面比徐墨冉逊色得多。他很努力，但不管学什么都相当吃力，一些本该初中就掌握的定理公式他都不懂。作为“领导”，徐墨冉和副部没少辅导他课业。虽然经常听不懂，但他把每个字都记下来，反复认真思考。在他们的生拉硬拽下，高一上学期期末，李启明总分排名挤进了年级前一百。
可以说，在和林蔚臻有了“音乐教室之约”前，徐墨冉每天晚自习前几乎都在和副部一起辅导李启明。
等他升上高二，竞选学习部长的时候以几票之差惜败给年级第一，最后也当了副部。
那时的李启明和之前判若两人——身上、脸上有了点肉，身高窜了不少，真正逼近180cm。他的眼睛依然黑漆漆又大又亮，却不再显得突兀。笑起来的时候，他脸上会浮现出浅浅的梨涡，意外的好看。总而言之，他已经是个白白净净的清俊少年了。
校长为他颁发就职聘书的时候，已经升任学生会长的徐墨冉坐在台下敷衍地鼓着掌，全程心不在焉。
这竞选仪式怎么这么久？放学时间已经过了10分钟，林蔚臻是不是已经在音乐教室窗下等很久了？他会不会以为自己失约……
偶然回过神，她才发现主席台上的李启明在看她。他敲了敲手中的聘书，对着徐墨冉委屈地嘟起嘴巴，仿佛对她的走神格外不满。
徐墨冉急忙挂起真心实意的微笑，对他比了个大拇指。
仪式结束后，李启明截住了匆匆想往外走的徐墨冉。他显得有些扭捏，扣着手指低着头：“徐学姐你……你有喜欢的人吗？”
当时徐墨冉满脑子都是快点去音乐教室，没太在意他的态度，更别提他的言外之意。她下意识急促地点点头：“下次再聊好吗？我现在急着去处理点别的事。”
她从李启明身侧绕过，甚至没回一次头。
只要她回头看一眼，就会看到那少年手捧着鲜红的聘书，指腹发白。他望着徐墨冉背影的眼神里有失望有不甘，笔直的身影透着落寞。
最终他的手默默垂下，然后抬起头望向窗外的晚霞，嘴角重新挂上昂扬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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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蔚臻那天到底是回来晚了，有些手续比他预想的费事得多。他进门的时候已经接近晚饭时间。
中午他给徐墨冉发过微信，想着冰箱里还有些现成的食材。如果徐墨冉不会做饭，他可以开视频教徐墨冉炒几个简单小菜。再不济，厨房里还有些速食品。
可徐墨冉没回他微信，打电话也不接。是生气了吗？
他忐忑地进门，没想到打开大门后迎接他的，是扑面而来阵阵温暖的饭菜香气。
led灯清冷的白光在这一刻都显得温柔无比，他呆呆走向厨房，在餐桌边坐下。桌上碗筷整齐地摆好，饭菜简单但看上去意外的可口。这一刻，他错觉自己是在外工作了一天的丈夫，乘着夜色回到家，也回到挚爱的妻子身边。
就像……做梦一样。他怔了怔，四下搜寻徐墨冉的身影。
就在这时，一双绵软的小手从身后捂住他的眼睛。
林蔚臻立刻握住那双手，不由分说把身后的人拉到怀里，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面对徐墨然亮晶晶求奖励的眼睛，他微微皱眉，开口道：“有没有受伤？怎么不等我回来？”
“做饭而已，怎么会那么轻易受伤……我以前一个人住都是自己做饭啊。”徐墨冉笑容垮了垮，嘟囔道。接着她换回自信笑容：“快尝尝味道怎么样！”
林蔚臻看了看桌上的饭菜，没动手，而是挑眉继续看着徐墨冉。沉吟片刻，他再次打断浪漫：“说吧，有什么事？”可能是他多疑，总觉得徐墨冉有些“不怀好意”。
徐墨冉挺直腰杆理直气壮：“为自己男朋友下厨有什么不对吗！”迎着林蔚臻探究的眼神，她的腰终究没挺多久，眼神飘忽，“如果你再答应我一个请求……那更好嘛。”
林蔚臻了然地点点头，示意她有话直说。
“就……有个现在在旅城三中当老师的学弟联系我，说万老师明年就要退休了，想趁着学期初还不太忙，聚集一些万老师以前的学生，提前帮她简单办场退休欢送会。”
“你想出门？不……”林蔚臻不赞同地眯起眼睛，目光有些危险。
徐墨冉急忙凑上去吧唧两口，堵住了他接下来的话，小声撒娇着说：“你可以和我一起去啊！而且那是万老师诶，你不想去看看她，一起见证她教师生涯的圆满结束吗？以前上学的时候，她可非常关心你。”
“……”林蔚臻眸光微闪。
“我真的想回去看看她，也看看曾经的校园……”徐墨冉干脆扑在他胸口，脸颊亲昵地贴着他的颈窝。
看看那个……我最初对你心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