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与他有关20
宁昔时回到班级时,班上同样热火朝天,讨论的也是文化周的事。
“今年我们班的任务是参加开幕式的节目,学校考虑到我们是高三了,所以只有2个名额。”赵梦在讲台上说,“有意愿的可以在我这里报名。”
文化周是学校每年的固定活动,目的是倡导多元化的校园生活,即使是高中生也不能走上死读书这条路。
为了迎接文化周开启,需要做许多准备工作,比如开幕式的节目,比如校园墙的更换,比如物资的购买。
今年校园墙轮到5班和7班,开幕式节目在2、3、9班,总之3班的宁昔时和7班的徐周决没有缘分就是了。
“文化周依旧分为文化、运动、心理三个模块,想参加的,有作品也可以交到我这里。”赵梦说完,在回到座位前路过了宁昔时的座位。
后者安安静静地写着东西,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她。
赵梦不服气地坐在她前面,将文化周宣传册丢在她面前:“每个班安排的任务由班主任抽签决定,猜猜今年7班和哪个班一起合作?”
宁昔时仍旧低着头,没有理她的意思。
“是5班哦。”赵梦扬了声音。
她已经知道了。
“徐周决是7班的文体委员,你知道5班的文体委员是谁吗?”赵梦锲而不舍地问,宁昔时简直不明白为什么在没人理她的情况下,还能说这么多话。
不过她想起来刚才的格子短裙,终于抬眼看着赵梦。
赵梦撑着下巴,朝她眨了眨眼,缓慢地说:“5班的班花,杜随音。”
哦,宁昔时终于想起来了,图书馆的故事。
“被徐周决骂哭的两个女生?”宁昔时问。
赵梦摇了摇头,一副深谙世事心知肚明的模样:“不是哦,哭的是另一个女生哦,杜随音是帮忙的那个,并没有哭。”
“她不仅没哭,她还敢和徐周决对着干,”赵梦压低了声音,故意说给宁昔时听,“且每一次,徐周决从来都没真正生过气呢。”
宁昔时放下手中的笔,看着赵梦。
她笑着回视自己,目光就像在说:你看,对徐周决特别的女生,你并不是第一个。
“你给商然送组队报名表了吗?”宁昔时淡淡开口。
赵梦:“……”
“他可是来找我组过队的。”宁昔时气定神闲补充道,“但我拒绝了。”
赵梦:“…………”
论如何气死一个神经病,宁昔时总有自己一套方法。
赵梦噌的一下从她座位上站起来,又不解气地撞了一下她的手肘后才快步离开。
笔尖在纸张上划出长长的痕迹,毁了。宁昔时沉默地看了一会儿,忍不住回想起赵梦的话。
学校里的同学又不是都是傻子,这样好的人,一定会有人发现的。
只不过那人比她早,这让宁昔时的心中闪过微妙的不耐。
她重新拿出一张干净的纸,然后将这张被毁的重点撕碎,丢进了垃圾桶。
……
“把这个方程式带入这里,然后可以消掉这几个数值,这样再加入前面的不等式,这样我们就容易得出……”宁昔时在参考书一边写着,一边小声讲解。
徐周决撑着脑袋听得似懂非懂,微微皱了下眉头:“怎么今天讲的这个有点儿难?”
“你现在已经不是吊车尾的水平了,应该提高有点难度。”宁昔时说。
大致翻阅了一下徐周决的月考试卷,他消化的很好,基本上之前复习到的知识在月考中能做到“不错”。
“但对于我来说,应该也不是数学最后两道大题的水准吧?”徐周决看着今天一题满满两页的解题思路,头疼。
宁昔时默了默,想了个理由:“早点接触也不是不可以。”
徐周决:“……”
他合上笔记本,歪头看了她一会儿,姑娘的目光落在他渣烂的字迹上,睫毛上下扑闪着,看起来又乖又老实。但他能感觉出来,今天她的话似乎比平时少了一些。
“你在生气?”但这个念头闪过脑海中时,徐周决就这样说了出来,
宁昔时动作一顿。
这反应肯定就是生气了,徐周决了然。
“因为昨天文化周的事吗?”他想不出来其他的理由,所以稍稍解释了一下,“我和她商量了半天商量不出来结果,又去请了老师才都没定下最后的方案,过程烦得很,所以才没有时间学习。”
“……你和她很熟吗?”宁昔时问,“我没听你提过。”
“杜随音?”徐周决微扬了眉骨,“你没听说过我和她图书馆的事情?”
就是听过。
所以才感到疑惑。
“她就是——”徐周决刚起了个调,手机忽然震动了一下。
说话戛然而止,宁昔时看他将手机拿出来,触碰屏幕,应该是在和人聊天。
重新合上手机后,他凑过来,声音落在她耳畔:“宁老师,今天的课就上在这儿?”
宁昔时疑惑地看着他。
“我带你去看个东西。”徐周决快速说。
-
宁昔时是一脸懵逼被他拉着去了校园墙。
校园墙坐落在学校的西北方向,是黑板的两倍长,保留着去年文化周的画作和宣传内容。
她现在看着这墙就不太痛快,尤其是在看见墙前面站在杜随音时,心里的不痛快更是达到了巅峰。
原来他刚刚是在和杜随音聊天,原来两人的联系方式都加上了。
心思一边下沉着,没意识到旁边忽然又窜进一道黑影,嘴里大喊着:“嘿!!!”
黑影蹦到两人面前,原本想吓两人的,结果宁昔时就算被吓也一脸平静,徐周决一副早就知道的无语,顿时觉得没意思。
“什么嘛,我还让杜随音装作是我的样子,结果你们怎么都没有反应。”校园昏暗的路灯下,暴露出暗处的文景。
当看见他时,宁昔时的心中不自觉松了口气。
“白痴的白痴举动。”徐周决淡声吐槽,然后下巴一扬,“她怎么在这里?”
“哦,”文景朝杜随音看过去,“就我从校门口回来的时候刚好被她看见了,她问这些是什么,我告诉她了,她表示很有兴趣,就想一起来看看。”
远处的杜随音朝徐周决的方向看了一眼,短裙随风招展,抬步走来。
她站在离徐周决两步远的距离,微抬下颚解释道:“我就是好奇,没有别的想法……况且作为一起合作的文体委员,我应该也有选择的权利吧。”
“哦。”徐周决不置可否,当看到文景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纸张时,顿时无语,“我让你拿近两年的,你是把我家给掏空了吗?”
“嘿嘿……”文景笑了笑,“因为我都喜欢嘛,舍不得只选五幅。”
“……但是班主任只看五幅谢谢。”徐周决说。
宁昔时缓慢地眨了眨眼。
对于两人在打什么哑谜,感到一丝茫然。
“这些是……”宁昔时轻声问时,杜随音恰好站在了她的旁边,“什么呢?”
“这些啊。”文景颇为嘚瑟地拍了拍手里的纸张,“是徐周决的秘密。”
原本想要买个关子,杜随音却不解风情地拆穿。
“是画。”她说。
宁昔时微微一愣。
“昨天商量校园墙的主笔人时,徐周决说其他人很麻烦,他自己就能胜任,校领导不太相信他的话,所以让他今天带一些曾经的作品过来。”杜随音说。
“结果他今天白天忘了,”文景吐槽,“晚上又要来上你的补习,只能委托我帮这个忙了。”
好吧,他也不是想帮这个忙,他就是单纯地不想上晚自习。
“也不是什么很了不起的东西。”徐周决摸了一下鼻子,“以前画着玩儿的。”
杜随音扯了一下嘴角,轻轻地嗤了一声。
徐周决伸手接过厚厚的一叠纸:“你来了我也省事,我就懒得选了,你俩去那边筛选五幅画给老头儿送去,一整天催催催,催命似的。”
他指了指墙边灯光较亮的地方。
又熟练地从后面翻阅,顺利地抽出倒数第五张后,将剩下全部塞给文景。
下一秒,徐周决将目光挪到宁昔时身上。
宁昔时不明所以地望着他,见他将手里独有的那张递了过来。
“还生气吗?”他低下身体,在黑暗的光线中看清楚她的容貌,瞳孔比天空更为深邃,“收下这个,就不生气了吧。”
宁昔时打开手中的画,摸着是粗麻的手感,厚厚的素描纸泛着冷色的白。
当她看清楚画的内容时,整个人僵硬在原地。
画中的线条顺滑又带着笔直的冷傲,将街景、大雨、烂尾楼和惨白的灯光近乎逼真地还原在面前,熟悉到窒息的气氛猛地将她带入到当时的环境下,仿佛真的置身其中。
这还不是最绝妙的,最绝妙之处就在于——明明只是单纯的一个建筑,却让看者觉得在楼底站了个人,从下而上的仰视,目光落在了第13层。
那里原本黝黑一片,却因为站了一个人,反射出淡淡的白光。
“名字我还没想好。”徐周决说,双手揣进了校服口袋里,左右晃了晃,“我不擅长这种,交给你了吧。”
宁昔时捏着这幅画,整个人轻轻颤抖。
两人初见那天,她从13楼俯视,而他在仰望。原以为只有她看见深渊盛开的花,却没想到,他也当做风景。
“你经常把自己的画送人吗?”她问。
徐周决喜欢把经历的故事融入到建筑中,用森冷和孤寂的线条隐藏心绪。画中的建筑是视角,是心情,也是故事。
但他向来把这些当做自己的私人物品。
所以——
“怎么会呢。”徐周决笑了笑,“只送给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