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镜一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蓬仇,有些头疼,这弟子她不是很想要了,前段时间还在她跟前脱衣裳呢,现在就又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了。
“听闻你修为又精进了,为师很是欣慰,灵药便不用,看着你们都能修炼成才,为师便放心了,起来吧。”
镜一端着身子一板一眼道,虽然她不太喜欢他了,但总是还要给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的。
蓬仇点头应是,站起身来:“听闻那日是师兄将师父救回来的。”
“嗯哼。”镜一看着他挑了挑眉,等着他的下文。
“听闻师兄抱着师父哭得伤心,一直与师父交颈相拥,不似师徒,更似”
镜一端起茶杯吸溜一口:“嗨呀,你找我就说这事儿?我与你师兄的事儿,你不是早就知道?”
“是”蓬仇垂着眼,双手握拳,他没想到此人竟然能厚颜无耻到这种地步,竟然敢承认与弟子的不伦之情。
“怎么,你是要去告发为师?”镜一的眼神忽然冷了一下。
蓬仇被她望得浑身发寒:“自然不是,只是来提醒师父与师兄收敛着些。”
镜一的面容又柔和下来,笑呵呵道:“那就好,我还以为你想找死呢?你还有何事吗?若没有,便出去修炼,绥源秘境要开了,听闻今年是以比试的方式进入,多加努力,为师看好你。”
“谨记师父教诲。”蓬仇沉着脸出门,却在见到白榆的那一瞬变换了笑脸,“许久未见师兄了。”
“嗯。”白榆不欲与他多加争论,也不想再与他打起来,镜一和自己的情分,是他怎么也比不了的。
蓬仇笑着拦下了他:“方才师父与我说,她已与你有了肌肤之亲,师弟我听着好生嫉妒,想与师兄一起服侍师父呢。”
白榆的清醒与理智瞬间坍塌,一拳朝蓬仇脸上揍去,很快与人扭打在一起。
忽然,蓬仇委屈道:“师父,师兄他打我。”
听着蓬仇颠倒黑白的话,白榆转眼看去,却见镜一正站在门口看着他们,而他此刻正将蓬仇按在地上揍。
他心虚,连忙站起身来,老实道:“师父,是他言语之间对你多有冒犯,我才打他的。”
他以为镜一就算不向着自己说话,也不会轻饶蓬仇,可却听见她冷冷道:“要打滚出山谷打。”
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他的心冷了个彻底,再没有心思与蓬仇争风吃醋,拖着步子朝自己屋里走去。
他待了许久,天都黑了下来,终于坐不住,朝镜一的房间钻了进去。
幸而她没有将他关在门外,他还能进去。
他站在秋千床边看着她阖眸轻晃的模样,想伸手去摸她,却听见她忽然开口:“来做什么?”
“不做什么,只是有些想你了。”白榆说着,坐在了她的床边,去捉她的手,“求你别再避着我了。”
镜一悠闲的神色沉了下来,虽是让他握着手,身子却是僵硬的:“我有些困了。”
“为何总要躲着我。”他转过头,眼眸平静地看着她,“我让你觉得心烦了?”
“没有躲着,只是困了。”镜一即使是说谎话,也可以面色不改。
白榆轻笑了下,语气有些悲哀:“我究竟做错何事了?”
“没有做错什么,只是今日不想要。”
“不想要便如实与我说便好了,我只想与你躺在一处,你都不愿意吗?”
听他如此伤心,镜一垂下眼眸,已无法再拒绝他,只能任由他去:“想躺便躺吧。”
他躺在她身边,伸手要去抱她,却被她躲开了,听见她说:“我不习惯与人这样搂着。”
“那你习惯什么?”白榆坐起身,红着眼眸紧紧地看着她,“习惯蓬仇是吗?要不要我去叫他来,与他一同服侍你?”
“你若是再这样胡言乱语,便自己出去。”她刚平复下去的情绪又被他点炸。
听着她冰冷的口吻,他忍不住发笑,明明在乐城她还主动抱了他,今日怎么就不行了?他俯过身去紧紧地抱着她:“是不习惯与人这样,还是不习惯与我这样。”
他话音刚落,就被她一掌击落在地,他愣愣地抬头看她,眼中尽是不可置信,薄唇已经开始颤抖:“好好,我知晓了,我自己出去。”
镜一没有开口留他,看着他狼狈离开的样子,她坐起身来,感觉心中一阵烦躁。她不喜欢别人纠缠她,更不喜欢旁人强迫。
她念了一个清心诀,躺回床上睡着了,梦里她又遇见那个小猫咪。
其实她平常是不会做梦的,但她还挺喜欢这只猫的,所以并没有抗拒梦境,反而上前抱起了那只猫。
“小猫咪,又遇到你了。”她捏了捏它的爪子,翻过来看了一眼,是粉色的,应该就是进入她识海的那只。
“喵呜。”
“你是在哭吗?”镜一摸了摸它的脸,将它眼角的泪痕擦掉,在它脸上亲了两口,“你怎么了?”
她虽然在问,但心中也知晓猫怎么可能会说话呢?她抱着猫躺在梦中的秋千椅上,望着上方的紫藤花架,阳光从花架上漏下来,亮得她有些睁不开眼。
“喵呜。”小猫在她脸上蹭了蹭。
“乖,别闹。”她轻轻顺着猫咪的毛,心中平静得如水一般。
变回原形的白榆未能听见她的什么心声,他原以为她是在说气话,可是现在才发现,她根本不在乎她说出的话有多伤人,也不在意自己的心有没有被伤到。
她一直都是如此,从前能违背诺言,如今就能再次不要他。
白榆气得一掌拍在了她的脸上,将她的脸拍出个红印,可并未见她生气的模样,反而听到她阵阵笑意。
“好了,我陪你玩。”她抱着他站起身来,手中变出个毛线团朝草场上扔去,“去捡回来。”
白榆站在地上,回眸幽怨地看了她一眼,他又不是狗,但他还是上前将毛线团捡了回来,摇着尾巴扑进她的怀中。
“喵呜。”他跳上她的肩头,在与她说他不想捡线团了,可她显然没有听懂,又将线团扔了出去。
“喵呜!”他气得叫了一声,站在她肩上不肯动弹。
“你也太懒了吧?”镜一将他抱进怀里,“你看看你都多胖了?”
他才不胖,白榆在心中默默反驳,他将两只前爪都踩在了她脸上,叫她狠心,踩死她。可见她一脸享受的样子,他更加气了。
“要是能一直待在这儿就好了。”镜一忽然喃喃道。
白榆心中一怔,想要听她继续说下去,她却停了下来,抱着他滚在了草上。
他抬头望去,不知她何时合上的眼眸湿润了。
“喵呜。”他伸出舌尖在她的眼上轻轻舔了一下。
她闷笑出声,忽然将他放在地上,浑身灵力暴涨,将周围所有的景象全部刮得粉碎,用力破坏着所有的东西。
白榆一惊,以为她要入魔了,可上前一探,才发现并没有,她的灵力十分纯净,纯净得让人觉得有些不正常。
按理来说,修炼之人心中都会有杂念,只需将心中杂念拿起又放下,直至最后不被杂念所扰即可。可镜一的心中似乎没有任何杂念,干净得像一面镜子,可若真的没有杂念,又怎会突然发疯。
他喵呜一声,朝前奔去,抱着她的大腿,让她冷静下来。
镜一却不听,好似不把这些美好的景象破开,她就无法活着。
一阵狂风暴雨之后,梦境里的花草树木全部凋零,而镜一静静看着满园的狼藉,恢复了往日的平静与从容。
她究竟在想什么呢?恐怕她自己也不知道。
白榆静静地待在她身边,不再出声,他想,他可能这一生也无法走进她的心里,可看到她心中的破碎与不堪后,他再一次无意识地忽略了她那些伤人的话。
至少现在他还能陪在她身边,若没有了他,她的心声又有谁能知道呢?
他就这样自作多情地守在她身边,看着她将所有的波澜掩藏于心底,照旧与旧识与新友谈天论地,却仍旧对自己冷淡至极,自己不去找她,她便也不会来主动找自己。
实在忍不下去了,他又一次闯进了她的房间里。
“师父。”他不想叫她师父,可唯有以这种身份,他才与她有话可说。
“什么事。”镜一淡淡看他一眼。
他朝她淡淡笑了笑:“最近习学了一些新的术法想请教师父。”
她点头飞向屋外,白榆跟着上前,月色之中,梨花树下,同样的两道雾色身影你来我往交战。
镜一全凭着一身强劲的修为,不加任何修饰直击而上,可白榆身形太过灵活,看似绵软的招式却能将她制得死死的。
“不错,有长进。”镜一想要收回手,却被他从身后紧紧抓住,她又挣扎了一下,却被他猛然松开。
她蹙了蹙眉,转身要走。
“师父。”白榆开口拦人,见她停下了,接着问,“师父为何对我忽冷忽热?”
镜一不知该如何回答,白榆也知她不知如何回答,又问:“是否在师父的眼中,弟子的真心不值一提,任意伤害也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