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白榆心中一惊,将她滑落的衣裳重新裹好,低声唤道:“师父”
听到声音的来源,镜一抬起头,眼神迷茫地看着他,她轻轻抱住他的头,将唇送了上去,往他口中探。
白榆哪儿经历过这样的架势,他只呆愣愣地张着口,听着口中未吐出的避水珠滚动的声音,心中警铃大作,却没有推开她。
他学着她的动作回应她,察觉她的手已经往自己腰封上去了,他没有阻拦,任由她动作,甚至微微推开一些,让她更好地将自己的衣衫退掉。
“镜一,你在哪儿?”忽而传来的声音将两人同时惊醒。
镜一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慌忙从白榆身上退了下来,将腰间的系带系好,摸出腰间的那个通讯的灵球:“我在水面上,现下正在往回赶。”
她说完,毫不犹豫地切掉了通讯,抬眼朝白榆看去,见他凌乱的衣衫也已整理好,才道:“对不住,我”
“师父不是要回水月岛吗?”白榆自动地略过了这一话题。
是,她是要回水月岛,可她觉得心里很乱。
“我先把同心扣拆了。”她随手一挥,花了一番功夫,将隐藏于两人手腕上的同心扣拆了下来。
从今往后,她再也不敢与人用什么自己不熟悉的法器了。
“那”她顿了顿,想去揽白榆一起走,却不知该如何下手了,“那我们现在回水月岛。”
白榆垂下眼眸,低声应嗯。
镜一硬着头皮,像往常一样搂住他的腰,往上空飞去,准确寻到水月岛的方位后,又稳稳落下,通过水涡进入水月岛。
她放下了白榆,可觉得那只刚刚揽过他的手臂像是被炭火烘烤着,烫得厉害。
“你们去哪儿了,怎么才回来。”戈玉上前询问。
她藏起眼中的不安,状似坦然道:“方才追梦灵追到了海中,刚刚才找到回来的方向。”
“梦灵?怪不得。”戈玉喃喃道。
“得快些将他们从梦境中救出来了,若不及时相救,恐怕他们会一直待在梦境之中。”
镜一说着,已经拿出法器,根据记忆里的旋律开始轻轻拍打。
系着彩色飘动的法器被她掷在了半空,又被她的灵力击中上升,她站在原地旋转飞起,与法器似乎融为了一体。
白榆看着她飘动的腰间系带,想起月光之下,他们在海中紧紧相拥的模样。
她又一次吻了他,不是为了救他,是唇齿相依的吻。他光想着,脸上就忍不住开始发热。
他看着镜一将法器抛上抛下,从法器中传出的声音散落在水月岛众弟子的耳中,不过多时,众弟子先后缓缓醒来。
接着戈玉立即上前询问,却得知他们也不记得梦里究竟遇见了什么。
“我观他们醒了,但面色不好,还是得请医修来瞧一瞧。”镜一微微敛起眉,向众人巡视一圈。
“我也正有此意。”戈玉站起身来,面色有些凝重。
镜一拍了拍他的肩:“你有事要忙,我便不多扰了,有机会再聚。”
两人简单告别后,镜一带着白榆往外去,这一回,她未直接回到灵境山,而是与白榆乘坐着浮云,慢悠悠地往前走。
“昨夜的事”镜一背在身后的手紧了紧,她不是喜欢逃避的人,既然做了,不若摊开来讲。
“昨夜的事,是为师的错,你若觉得委屈,为师可以补偿,若你愿意,为师也可将你的那段记忆消除。”
白榆的心颤了颤,他未想过师父会如此说,他并未敢期待与师父能再发生什么,可也不想将脑中的记忆删除。
他不知该如何作答,只能岔开话题:“师父,我感觉融合了那片灵骨后,丹田之中有一股气向上升。”
“你不想消除记忆?”镜一没有看他,仍淡淡道,“本就是错的,不若消了对你我都好。”
“好,你消。”白榆似赌气一般说出这话,可师父的灵力在他脑中盘旋的那一刻,他便后悔了。
灵力撤退,他的脑中白了一块,再也记不起那天从梦境进入海水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记忆能消除,生长出的感情却不能消除,他的目光还是在镜一身上追寻。
“至于灵骨,那片灵骨虽然不如芜城的那片大,但积少成多,应当是有效果的。待回到山谷之中,你再试着引气入体,此次应当能成。”
镜一面色沉静得如水一般,似乎方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
白榆也什么都不记得了,只道:“多谢师父。”
此时,镜一才敢瞥了他一眼,背着的那只手松开来。
这样是最好不过的,她不是什么在乎伦理纲常的人,可她也不能这样乱了别人的心思。
两人一路回到山谷,都未再闲聊,气氛甚至是比之前还要沉默。
梨花树下,白榆开始尝试引气入体,他感觉天地之间的灵气缓缓涌入到丹田之中,整个人都变得轻盈了起来。
他一脸兴奋地朝屋里喊:“师父!我好像成功了。”
屋中酣睡的镜一被吵醒,她揉了揉眼,朝外缓步而去,探出一道灵力在白榆周身巡查了一圈。
她微微点头:“不错,是引气入体了,往后你便能如旁人一般修炼了。”
说罢,她顿了顿:“只是我观你的修炼速度仍然不快,可据尊者所说,你应与我不相上下,应当你的灵骨还未寻齐,待我有空闲,再去浮空门走一趟。”
“多谢师父。”白榆朝她行拱手礼,他除了道谢,也不知该如何报答师父了,毕竟师父看起来好像什么也不缺。
镜一微微摆手:“不必多礼,你且先炼着。”她要回去睡觉了。
睡觉?白榆一怔,他没听错?师父要回去睡觉?他忽然想起那回看见师父阖眸躺在秋千床上,他当时以为是在入定,但其实那是在睡觉?
他有些惊讶,可并未觉得师父做错了什么,只觉得她更加可爱了。
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随意往床上一躺,好似又睡过去了,他的嘴角忍不住微微弯起。
师父并不像旁人眼中所想的那般清冷高傲,她是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白榆心中想着,继续在梨树下修炼,他将师父教给他的心法一遍遍融会于心,总有一天,他要与师父比肩,跟她并排而战。
因灵骨缺失,他比旁人修炼得要慢得多,可他十分刻苦,旁人修炼时他在修炼,旁人休息时他在修炼,一时之间,灵境山传遍了他的事迹,他成了笨鸟先飞的典范。
他却没什么想法,只觉得自己还不够与师父相提并论。
人人皆道修炼之路孤苦,可他觉得能天天看着师父,与师父一同,修炼也不算什么苦事。
他日日都会早起修炼,而镜一却总是在他修炼了半日之后才懒懒散散地起床,与他讲解。
一日,镜一照常与他讲心法,他照常耳朵里听着,眼睛却看着镜一的鼻尖。
忽然,一道声音从外传来,镜一偏头看去,他也跟着看去。
“掌门,您今日怎么想起来我这儿了。”镜一起身去接人,看着掌门老头的声音还跟着一个少年。
少年的长发高高竖起,看起来英姿绰约,只是一双眼眸盯着地面不敢示人。
掌门轻推少年上前:“他叫蓬仇,是我在外游历时捡到的,还算有几分修炼天赋。我想着你们经历相似,便将人送来这里给你当弟子。”
名叫蓬仇的少年抬起眼小心翼翼地看了镜一一眼,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朝她叩首:“弟子见过师父。”
镜一猛然被惊到,连连后退两步,话都说至如此了,她也不好再推拒,只能微微扶起少年:“蓬仇是吧,往后你便是我门下的二弟子了,那位是你的大师兄,白榆。”
白榆朝人看过来,掩藏住眼中的不满,朝人行礼:“二师弟。”
蓬仇抬眸看了一眼镜一,见她含笑对自己点点头,也上前与白榆行礼:“大师兄。”
“既然如此,我便先走了,你自己看着教导吧。”掌门捋着胡子,满意地朝几人看了一圈。
几人皆应是,目送掌门离开。
“今年多大了?”镜一坐在篱笆小院的石桌边,随口询问。
“弟子年十七。”蓬仇小心看她一眼,声音有些中气不足。
镜一调侃道:“我又不会吃人,你这么怕我作甚,坐吧。”
蓬仇坐在镜一与白榆的对面,他还敢看镜一,却不敢看白榆,他感觉此人对自己有敌意,可他第一次来这儿,也是一头雾水,不知这敌意从何而起。
“这本心法以前可学过?”镜一手中变出一个小册子,朝他靠近了一些,细细与他讲解起来。
她的声音如涓涓流水一般轻柔,与她冰冷的外表丝毫不一般,让蓬仇有些听愣了。
他掀起眼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平静的眼眸也在看着自己,一下就慌乱起来,脸色通红,咬了舌头,连话都不会说了。
可镜一耐心地安慰他,叫他不要紧张。
蓬仇低下眼,心中感动,不知另一旁坐在的白榆牙都要咬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