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盛会
日子一晃而过，就算宫中最近发生这么多事，盛会还是在众人期待之下来临。
在前几日宫中就开始大肆准备起来，一场极为豪华的盛宴开始。
宴席就设在月明宫，此处场地大，乃专门举办宫宴的地方，首席的安排是帝后同座，后接贵妃为首的高阶妃嫔一列，在后面则是宫中位份小地位低的后妃，这也是他们一年之中难得能一起参加的宴会。
王侯将相与皇帝重臣则被安排在左侧以示尊重，而右侧则是以太子为首的众位皇子公主，至于贵女们就只能待在他们的后面。
宫女们皆端着美食或美酒在其中来来往往忙碌着，偌大的宴会人众多，竟有些看不到边。
贵女们无不细心打扮，争取在宴会中将其他人比下去，而廖府则只来了廖听澜与廖清柔二人，廖相在这个时候，脑子倒灵光起来，知道不能把犯事儿的廖雨柔带进宫惹得皇帝厌烦。
廖听澜也不主动搭理坐在一旁的廖清柔，只抬眸扫视殿中众人，没有发现柳白曦的踪影。
也是，这个时候，容贵人的事情早已经传遍整个朝野，她怎么会有心情出来接受众人怪异的目光？
忽然察觉到正对面的几道视线，廖听澜循着感觉望过去，竟是方初阳方初月二人，他们站在柳玉安的身后，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见她回看过去，对方还朝她挥挥手，像是打了个招呼。
廖听澜浅笑一下，算是回礼，随即垂眸沉思。
就算他们掩藏的再好，她也从二人身上感受到强烈的怨憎。
这是，知道她的身份了？
廖听澜挑眉一笑，那又如何，反正他们不来找自己，她也会去找他们的。
只是不知道对方怎么会和柳玉安待在一块儿，啧真是两个麻烦凑到一堆去了。
就在这时，殿外有一道尖细的声音响起来——
“太后娘娘到——”
这一声后，众人的视线便汇集到殿门处，一道金红色的身影迈步走了进来，她身着大红色滚金边广袖，显得庄重贵气，而太后的身边还跟着一道身影。
居然是七皇子柳白渊，今儿他难得换下那一身雪白色的衣裳，换上一身暗红色锦衣，衬得他的面色更加白皙精致，好看的惊为天人。
盛会这么重大的场合，这位神出鬼没的七殿下会来也不奇怪。
“太后娘娘金安，千岁千岁千千岁——”
铺天盖地的声音响彻在殿堂，首席上的帝后也跟着下来，看样子是要去搀扶太后。
柳白渊主动松开手，向面前三人告退一声后寻到廖听澜面前的一个空位坐下。
“小七，许久未见，你的脸色看起来容光焕发啊！”
柳白渊身旁坐的人则是四皇子柳白晟，此刻抬手搭在他的身上，俩人看起来极为哥俩儿好。
“是吗？”柳白渊也不恼，只淡声道，“有人将我照顾的很好。”
廖听澜在后面听见这么一句话，嘴角微勾。
“这盛会，想来哀家也盼了好久，就想着和你们这些年轻人热闹热闹。”太后的声音自上方传来，“以往的盛会，那些小姑娘们总是争着抢着想要展示自己的才艺，今年可有谁呢？”
此话一出，满场寂静。
一旁的皇帝轻笑出声，道，“母后这么一说，反倒让那些想要展示的姑娘们都不好意思起来了，这样吧，您挑一个人起个头。”
“让哀家来啊”太后的目光扫过全场，忽的落到一人身上，“哀家记得李相家里的孩子都不错，像宫里的李贵妃琴棋书画养养精通，就是不知道其他孩子如何人呢？”
廖听澜闻言，瞥了一眼邻桌的李家姊妹。
她怎么总感觉太后这人对谁都是一副不喜的模样？特别是对皇帝后宫中的皇子公主，仿若那不是她的亲生孙子孙女儿一样。
怪哉怪哉。
“得太后娘娘夸赞，臣女倍感荣幸。”被点名的李家长女李香琴站起身不卑不亢道，“那么臣女就献丑了。”
说着，她便走向大殿中央。
廖听澜这才发现，对方穿的衣服居然是西域那边的服侍，颜色亮眼大胆，又颇具外族特征。
她这是要跳西域舞了？
随着一声琴音响起，立于大殿上的女子踮起脚尖，双手在身前划过，缓缓起舞，琴声时不时地调转其节奏，她也能完美融合于其中，在琴音猛然加剧的那一霎那，女子从衣袖里挥舞出两条与她身上衣物相呼应的丝带。
旋转跳跃之间，那丝带在婀娜轻盈般的舞动，在宫灯的光芒下，衬得那起舞之人越发凌美起来。
廖听澜一边看着一边为自己倒上一杯酒，借饮酒为由，用酒杯挡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真是没有想到，李家姑娘还真的会迎合太子的审美去展现自己。
想着，她状若不经意间抬眸扫了一眼柳白真，见他眼也不眨，看的那叫一个认真仔细。
视线再一转，落在中间起舞的李香琴身上，见她神色淡漠，毫无对此事的热情，不由得眉眼一挑，她这是故意的？
李香琴跳的这场舞，美虽美，但绝不可能入帝后的眼，看起来是为了争取太子妃而去讨好太子，但实际上也将帝后的心思摸了个透。
这场子上就还剩下太子看的兴致勃勃，一些迂腐的臣子，早就没有兴致去欣赏这些。
无论是太子还是其余皇子，其正妃均需端庄得体，这李香琴搞上这么一出妖艳儿的舞蹈，绝对会落选。
片刻后，李香琴才在琴声中缓慢结束，略微弯下身子恭敬道，“臣女献丑了。”
“李爱卿的女儿舞艺着实不错！”上方，皇帝的声音响起来，声音清朗，听不出其中夹杂着什么想法，“既然李爱卿家的姑娘已经起了头，那么廖相家的姑娘是不是也要来上一场啊？”
这回廖听澜倒是听出皇帝嘴里那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意味，在场谁不知道，李相和廖相之间向来不和吗？
不过主角是廖清柔，自然也得由她来回应皇帝。
只见廖清柔起身，温婉一笑，端的是一派大气淡然，“既然陛下提名，那么臣女也为陛下娘娘们带来一支舞，不过臣女的舞，需得由臣女的长姊来以琴声伴奏。”
皇帝脸上笑意盎然，“如此倒是新鲜，南国已经许久没有见过姊妹二人竟能如此和谐的场面了。”
廖清柔笑着看了一眼廖听澜，随即走向大殿中，廖听澜自然也跟了上去。
走出坐席之时，恰巧经过柳白渊的位置，只听他小声道——
“听澜可不要紧张哦。”
廖听澜：
本来不紧张的，被他这么一说，反而该紧张起来了。
不过他虽然喜欢嘴欠，但总不会在如此场合搞破坏。
廖听澜想着，放宽了心，独自一人走向那摆放古琴的位置上去，坐下时，廖清柔也已经站在大殿中，朝她清浅一笑。
廖听澜收回自己的视线，双手拂过琴弦，发出‘铮——’的一声巨响。
众人皆一位此乃意外，却见廖清柔踏着音调猛地一挥手，广袖清扬，动作优雅却迅猛十足，下一刻，廖听澜那边又是一个转音传来，廖清柔旋身甩袖，正正跟上对方的节奏。
随即入山泉流水般的音律从白皙的指尖流泻而出，缓徐低回，又入天际倾泻而下的清梵雅律，幽幽绵长，带着在空中不断回旋的荡漾之感，琴音似要扬透长空。
在琴音变化的期间，廖清柔的舞姿也随之变化，忽快忽慢，如一只轻盈跳跃的蝴蝶，柔软却不失灵活，每一个动作都仿若为廖听澜的琴音所服务，来人默契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