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充满绝望的气息
虽然此前，已经有不少研究员已知晓了地面的情况，但此时，那如此清晰、直观的画面还是令所有人震惊。
“这…这是什么？”
老何的一句话，终于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压抑。
即使真实的画面呈现在眼前，
即使此刻已然明白，
即使，几分钟前他甚至还在安慰别人，
老何仍失掉了作为一个中年男人的矜持，
他带着几乎是悲腔的声音叫喊，
“不！不可能的！什么啊这是……”
他想起了分隔在其他城市的父母，想起了那总是照顾他的叔叔，想起了他的朋友，同学……他时而低语，时而轻笑，然后，他也蹲坐下来，开始了痛哭。
相比于此刻正倾泄着情绪的哥哥，平时最为懦弱和胆小的欣月妹妹反倒是较为镇定，她一步一步地走到了哥哥的身边，像个可靠的姐姐一般抱住了何毅星的头，任凭他在怀中哭泣。
“各位同志，抱歉……在这种时候…真的很不好意思，但，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我们还有我们的工作需要完成，所以，请…大家回到各自的工作台，即将开始部署任务！”
…………
看到眼前的人群开始渐渐散开，川扭头望了望此刻还在抽泣的两人，竟一时间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他几乎没有哭，更没有悲伤到近乎精神失常。这倒不是说他有多么的“冷血”，也不是说他无法共情，相反，川也很爱自己的父母，换作平时，不光逢年过节，哪怕只是一两个月没见到父母，他也会花钱直接从外地“飞”回去看望他们，哪怕是只能停留半天。他也有自己的交际圈，有不少真正意义上的朋友。此刻，川清楚地知道，这些亲人也好，朋友也好，不可能全像自己这般“幸运”，他们中的许多人肯定早已在这次灾难中消逝，离去。
但，怎么说呢？此刻的他除了些许悲伤，更多的是“无感”，就好像此刻的一切只是一场沉浸式演出，而他只是一名旁观者一样。
也正因为如此，川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先独自找了个空位呆坐着。
“刚才的通信是月面方约一小时前发出的，由于一些干扰，我们才刚刚完成接收。下面，是目前最新的情报，当然，大家也可以通过各自手上的数位屏查看。”
“由于绝大部分卫星与地面通信设备都遭到了损毁，我们只能通过【月面观测组】以及少量幸存的高轨道卫星进行信息汇总。”
“首先，是目前的受灾情况。”
“目前，全球已取得联系的人类，共计26872人，其中，大部分为各国正进行深海作业的核\常规潜艇成员。其次，是位于深层地下工事的人员，最后，还有少部分矿井作业人员，理论上可能还会有大型建筑体底层的城镇居民存活，但大都无法取得联系……”
………………
“虽然不知是何种原因，或者说，“目的”。但，这次的“打击”遭受面非常的“均匀”——它几乎是完全贴合地表，所有的区域都遭受了相当于每平方米240万千焦的能量投射……”
………………
最后，沉默已久的陈总师发出命令：
“好了，从现在开始，021组全体成员！放下原本的项目工作，现在开始！即刻起！大家必须竭尽全力，去帮助，配合中央的直属命令，去完成我们最后的任务以及使命：
去反击！不择手段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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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在北冰洋静谧的水下270处，一艘俄罗斯的第五代战略核潜艇project996正在航行。不过，虽说是“第五代”，碍于俄海军依旧贫瘠的军费，其实说白了就是上一代的“北风之神”型做了点改动罢了，甚至连艇长都未能加宽多少。当然，即便如此，这依旧是世界上人类最为先进的潜艇之一。
“伊里奇，帮我泡杯咖啡吧！”
“好的，上校。”
伊万诺娃呡了一口这新鲜的，滚烫的咖啡，随即将它放在了一旁。
“算了，还是瓶红酒吧，要放在最里面的，格鲁吉亚产的那瓶。”
“上校，您知道规定……”
“规定？有人规定过可以在长筒靴里放小瓶威士忌，还是说可以在夹板隔层塞伏特加？”
伊里奇有些尴尬，原来自己一直以来自以为是的“小聪明”竟然早就被这位细致的女艇长发现了。
（到底是怎么发现的呢？明明我只在轮班时拿出来过一次，额，不对，是两次？莫非是谢尔盖那家伙？亏我把他当兄弟！）
正想着，伊里奇对上了伊万诺娃的视线，只能小声唯诺几句，快步走出了房间。
在这种时候，艇内实在有些无聊，等待伊里奇的这一小段时间里，一向稳重的伊万诺娃却显的有些急不可待。她一手摇晃着红酒杯，一手则拿着日记薄轻轻扇风。
“该死，这个房间的空调怎么又坏了！”
实际上，空调没什么问题，温度也调的是平时的度数，倒不如说，全艇唯一一台真正意义上的空调已经在这儿了。这艘第一个接受改造的潜艇，在改造规划上出了纰漏，使得其不得不拆除了许多东西，这其中，甚至包括了中央空调的多层管道系统。这导致这艘潜艇的不少区域，都非常的，难以忍受的……热！
“上校，是这瓶对吧，呼～呼～啊，真是累死我了……”
短短三分钟，这个小伙便从艇首到艇尾跑了个来回，可以说是相当快了。特别是这其中，还要经过水兵们的食堂和各种狭窄的连接口。
“太慢了，你知不知道我等了多久？嗯？伊里奇同志！”
“长官，实在是不好意思……”
“算了，过来陪我喝两杯吧。”
“啊，长官？可是我还要去……好吧…我明白了。”
在伊万诺娃的凝视下，伊里奇最终还是妥协了。
一旁是正优雅品酒的伊万诺，一边则是如坐针毡的伊里奇。门外不时有人匆匆走过，但并未有人进来打扰这份独特的宁静。
“长官，差不多该……”
早已一口闷完杯中红酒的伊里奇小声地说道：
“您也知道，现在外边……”
伊万诺娃并没有理会他，只是默默地咽下口中的红酒，然后将还有不少酒的高脚杯拿在手里把玩。过了许久，才又将它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她犹豫了会儿，还是掏出了自己的马卡洛夫手枪，拿在手里顿了顿后，将它递给了伊里奇。
“这把老古董就送给你了。”
马卡洛夫手枪曾是俄罗斯部分舰艇长，甚至是宇航员的标配，而这把枪，则是伊万诺娃还是个副官时，她的艇长送给她的。虽然早已过时，但她不仅一直把它带在身上，还保养得很好。
“长官，你这是干什么？”
伊万诺娃平静地说：
“现在的情况你也明白吧？我…不知道上面会怎么想，也不知道他们会做什么决定。但，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有什么外星人登录了地面的话，要是咱们那个时候还活着，你就用这把枪……”
伊万诺娃做了一个击毙自己的手势。
伊里奇有些吃惊，这个一生要强的舰长，这个能以一打过三个水兵的长官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答应你，长官，但是……”
门口响起一阵急切的脚步，一个水兵突然闯了进来。
“长官，联合国发来了通信请求！”
“好的，我马上来！”
“伊万诺娃站起了身，将剩余的半杯红酒倒进了回收桶，然后披上了那件她一直嫌厚的大衣，挺直地走出了房门。
“伊里奇中士，跟上！”
“好的！”
（我答应你，长官，但是…在这之前，可别先离我而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