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红丝入骨
洛白一顿，还是将手中的白色光球丢向清遥：“我自有办法知晓，不需要从别人口中得知。”
看着那个清遥面容扭曲，洛白将身子转过去，当年的场面，他现在都记忆犹新，即便眼前的清遥是假的，他终究还是不忍再看。
随着那声惨叫声覆灭，洛白想起刚刚清遥的话，虽然不知道缘因怎么会在仙界，但是如果她真的也在幻境内，必定会去溯空之门寻找自己，想着还是省着点灵力，他还要找那群蝼蚁好好算算这笔账。
洛白的身影渐行渐远，往溯空之门的方向走去。
缘因睁开双眼看了看周围，这是九重天？
“师父！”缘因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她尝试施法探寻师父的下落，可是施展不出来，看来这里没法用灵力，她不再耽搁，向寒声殿奔去。
缘因推开那扇门，这里一如既往的安静，她这一路畅通无阻，居然没有被师父设下的禁制拦下，仔细想想，这里是幻境，有不合理的地方也属正常。
缘因找遍了寒声殿，都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白色身影，那就只能是在上岱谷，缘因果然在那扇漆黑的石门前，看到了洛白。
“师父！”缘因欣喜地朝着洛白跑去。
“缘因？”
缘因拉起洛白的手，就要离开：“师父，你快跟我走！这里很危险。”
却被洛白甩开：“我不能离开这里，封印很快就要打开了。”
缘因看了看那扇石门，虽然她能感受到强大的灵力波动，但是不对，九重天的溯空之门给她的感觉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师父，这里都是假的，你不能被困在这里。”
洛白轻叹一声：“缘因，有件事唯有在幻境中我才敢问你，你要如实回答我，好不好？”
“好。”
洛白面色如常：“你是不是对我存了其他心思？”
“我……”缘因感觉呼吸都急促了，她不敢作答。
“其实我都知道，傻子都能看出来。”洛白轻浅一笑，背过身去，“可是你知道的，为师心中所求，唯有众生平安。”
缘因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我知道。”
洛白拉起缘因的手，带她来到溯空之门前：“你看到了，危机就在眼前，我灵力不够，你能不能帮帮我？”
“师父，我要怎么帮你？”
“其实很简单，你把你的灵力给我就好了。”
“可是我没有灵力。”
洛白温柔笑了笑：“怎么会呢？我们都是一样的，你被压制的灵力，就在你的魂体内。”
“什么一样的？你不是师父！”缘因看着眼前如洛白一般的人，她其实早就觉得怪怪的，但是说不上来，现在看来，分明就是幻象所化。
洛白暗啧一声：“被发现了，不过没关系，只要我吸收了你的灵力，就能变得更强大了！”
缘因拼命想甩开手：“你放开我！”
可是被眼前的洛白紧紧地抓住，缘因感觉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被抽走，难道他说的是真的？一道外来的强劲灵力，硬生生把二人分开，缘因向后飞去，一白衣男子飞身出现将缘因接住。
稳稳落地后，缘因看了一眼，面色泛白，可眼中藏不住欣喜：“师父，你来了。”
洛白语气透着一丝紧张：“缘因，你还好吗？”
洛白伸手探了探缘因的脉搏，杂乱无章，他皱了皱眉，心中知道不能久待，得想办法离开。
“对不起，师父，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洛白目光停留在缘因手上那根红线上，轻笑道：“傻丫头，要不是你来了，我们还不一定能出得去。”
缘因云里雾里：“什么意思？”
幻化的洛白笑道：“想出去？做梦！除非你们有办法给自己一刀，可惜了，你们人在幻境里，不在现实啊，乖乖留下来陪我吧！”
洛白笑容愈加：“我猜得果然没错，只要我们的本体受到伤害，就能出去了。”
洛白手心紧紧握住缘因的手腕，那红线像是有了生命，直接嵌入了洛白手心里，缘因看着洛白，师父这是要强行用他的魂体断了这红丝吗？缘因手腕处被勒得生疼，她紧咬牙关，看着好像丝毫感受不到痛苦的洛白，更觉得心疼。
“你们，怎么会？”幻化的洛白眼睁睁看着两人消失在了自己眼前，居然出去了？怎么可能？
洛白睁开双眼看着手心被灼伤的痕迹，没办法，他不是痴男，缘因也不是怨女，只能强行用自己的魂体，弄断它，红丝断是灵宝，自然知道反抗，这样一来，他们才能回到现实。
洛白打量了一下周围的幻境，看起来他周围被下了禁制，他脑中闪过缘因的身影，他是没事，可是缘因就不一定了，洛白施展灵力，九转轩云鼎化为碎片，洛白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扫视了一下四周。
看到了窝在角落昏迷的缘因，洛白走近，却被一道屏障拦住，他本想随手毁了这屏障，可他发现，其中种下了传声咒，若是这屏障被自己去了，恐怕仙界的人，立马会到来。
洛白目光触及到缘因手腕上醒目的伤痕时，轻轻皱了皱眉头，顾不得许多，他挥袖除了屏障，将灵力缓缓输入缘因体内。
缘因扇形的睫毛颤了颤，她缓缓睁开眼，一眼就看到了好看的师父，她嘴角勾起一抹笑，想说些什么，却被洛白出言制止：“不要说话。”
缘因感受到周围有股强劲的灵力靠近，她相信，师父一定发现了，缘因看着那股源源不断输入自己体内的灵力，她有些虚弱道：“不行，师父，不要再输灵力给我了。”
洛白语气严肃：“我是你师父，怎么能为了自身，连弟子生死都不顾？”
“师父，我没事了，等你解决完他们，再好好为我医治就是了。”缘因不想再拖累师父了，再次出言制止。
可在洛白看来，缘因从来就不是他的负累，而是他的弟子，看到缘因气色好些了，手腕处的伤口不再流血时，洛白才收了手，轻声说了句：“好。”
洛白将缘因拽起，门外脚步声想起，来人正是天君，天君见到洛白，很是惊讶，他原本以为是魔界中人来救缘因，没想到原来她和洛白是一伙的。
“本君还真是小看了你。”
洛白冷眼看着道貌岸然的天君：“何止小看？你会为你之前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天君无所谓笑了笑：“是吗？我不跟你打，紫明，交给你了。”
洛白眉头轻皱：“什么？”
紫明？难道说？人群中走出一个武神打扮的女子，一席紫衣，头系白纱，手拿一拂尘，看面容正是秦慕染。
紫明看了洛白一眼，眼中闪过惊讶，而后转为平静。
缘因也是满眼惊讶：“秦慕染，你怎么会在这里？”
秦慕染一言不发，她看到天君眼中的寒冷后，语气平淡：“这里没有什么秦慕染，我是紫明，前来请教。”
洛白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还是提醒道：“你不是我的对手。”
“我知道，但是君上有命，请吧。”
“我可以跟你打，换个地方。”洛白使用传声咒，对紫明道：我有话要问你，如果你还记得我的话。
“好。”紫明话一毕，便消失在了原地，洛白看了眼缘因，她想要瞬移是不可能了，总不能把她留在狼窝，他伸出手抱起缘因，二人消失在了原地。
天君讳莫如深，看着消失的两人，他看了看身旁的引琴，吩咐道：“跟上。”
引琴听命，跟随而去。
洛白看了看远处他制造出来和紫明打斗的幻象，又在周围设下封印，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他洛白转过身看向紫明，语气叹惋：“究竟发生了什么？”
轻风拂起紫明的长发，她微微低下头，嘴唇轻启又合上，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可眼神深处隐藏着极大的痛苦，她垂了垂眸子，将眼睛闭上，再睁开时眼中荒凉一片再无生机，她终究开了口：“兄长他……”
“他若是身亡，我会想尽一切办法，让他复生。”
“晚了，什么都晚了。”
洛白不再问，直接点了点秦慕染眉间，入了她的回忆世界。
时间回到一月前，秦慕染醒来后，已经过了一天，头还有些昏沉，看了看画阁内没有兄长的身影，她想去看看父亲，刚踏入门口，就看到秦皓在烧些什么，秦皓一看是她，慌忙将手中的信件，全都投入火盆中。
秦慕染心中升起疑窦，她问父亲在做什么，父亲面色悲戚，眼中藏有泪痕，缄口不言，她的直觉告诉她，一定有什么事情，她拎起茶壶，将火盆浇灭，不顾父亲的阻拦，蹲下身子，查看起那些信件来，秦皓看再也拦不住，掩面而泣。
是兄长的笔迹，她捧起两封还算完好的信件看了起来，看了看时间和落款，全是在自己出征之时，句句祝愿她平安，句句日夜期盼，句句诉说着他的心意，隐晦而又深沉，一字一句都是那么平常，却又入骨，她心中泛起千万种酸楚，她翻看那些残页字句，每读一字，她心就被刺得更深一寸。
原来兄长为她做了这么多，为她日夜担忧，为她熟读兵书，为她培养势力，为她去求薛黎，为她向楚弈低头，他为她做了太多太多，直到读到那句，他命不久矣，秦慕染再也控制不住眼中打转的泪滴，一滴一滴，滴落在了那边灰烬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