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故人归来
“孩儿，拜别父亲！”秦晚钦直至此刻，再也控制不住情绪，瞬间红了眼眶，泪满双目，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身决然离去。
秦皓转过身看着儿子的背影越来越模糊，看着秦晚钦去换阿染的清白和平安，心如刀割，他心里明白，这是一条不归路，换做自己，也会这么做的，因为他们是亲人，他更是两个孩子的父亲。
缘因看着陌生的环境，心里犯了难，到底该怎么走？往哪走？总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那简直是浪费时间。
她看了看手腕处的印记，她想，或许可以试试，师父之前教过感应方位的法术，她朝着发亮的白色印记注入灵力，果然有了反应，她指尖游出一条红线朝一座宫殿飞去。
缘因抬头一看，灵丹殿，顾名思义，应该是个炼丹的地方，她看了看不远处看门的两个小仙童，看起来修为不高，可是周围还围了十几个天兵，还是先打听打听的好，能用脑子就别用蛮力。
缘因壮了壮胆子，大摇大摆就要走进去，不出意外地被拦了下来。
“你是谁？”
缘因想了想，直接开始现场瞎编：“我？我是酿酒仙子，娘娘缺了几味药，派我来找灵丹仙君。”
仙童对缘因的说法，没感到丝毫怀疑：“原来是这样，仙子请入内，稍等片刻，仙君很快就回来了。”
缘因笑着道谢：“好，谢谢仙童了。”
其实她不清楚仙界有神位的娘娘是谁，只是之前看话本，有位叫酿酒仙子的，自己就借了下名号，没想到还真有，至于灵丹仙君，她想着，这里都叫灵丹殿了，就干脆赌一把，加上个仙君，也就是了，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了。
其中一个仙童叫住了缘因，缘因步子一顿，心道不妙：难道被发现了？她摸了摸腰间的吹雪扇。
仙童嘱咐道：“只能在内等着，里面很危险，记得别乱走动。”
缘因回过头又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不急不缓朝殿内走去。
危险？难道说的是师父？缘因看了看周围不像是能藏人的，可是以她的修为也没办法精确师父的位置。
突然，她隐约感受到一股灵力波动，她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片刻后，她睁开双眼，朝着一个方向走去，在一个青黑色的圆鼎面前，停下了脚步，旁边放着一幅白卷，她走到白卷前，无论卷轴还是卷面都用料极好，如果她的感觉没错，师父就在里面，可是应该怎么进去呢？
缘因指尖凝聚灵力，准备尝试以灵力入画，转念一想：不对，如果师父被困在里面，他都出不来，自己进去不是送死吗？
缘因又仔细观察起白卷来，两边歪七扭八各刻着很小的字：沧海游云，众生为幻。
缘因扶了扶额，这谁刻的字？那么丑？如果不是她有幸见过意琼的字，写的和这有异曲同工之妙，她想，她一定认不出这两行鬼画符是字的。
缘因仔细想了想这两句话，莫非画中是幻境？她心里有了主意，手中变出一根红线，这红线由黑红二色编织，缘因将它系在手腕上，这可不是一般的红线，名为红丝断，原本是用来唤醒那些，沉溺在感情中失去理智的痴男怨女的，是说白了，就是强行断了人家的姻缘，已经几百年未曾用过了，若是缘因入了幻境不慎被迷惑，有了感情，这根红线就会收紧，生生勒出血痕，到时候想不清醒都难。
缘因尝试将灵力注入白卷内，一股强大的吸力将她的灵魂强行拖入白卷内，她双眼一闭倒了下去。
声音吸引了门外的仙童，仙童唤了缘因两声，知道事情不妙，赶紧去禀告灵丹仙君，灵丹仙君一听有仙子误动了沧海游云卷，立马回到了灵丹殿，他看了缘因几眼，这哪里是什么酿酒仙子？是不是仙界中人都很难说，莫非是魔界的派来的？灵丹仙君嘴角勾起一抹笑，无妨，无论是谁，入了沧海云游卷，就别想出来，灵魂入卷，再无来生。
洛白看了看周围，这里是九重天？自己不是在天庭吗？他走了几步，抬头一看，是一座熟悉的宫殿，他眼中写满震惊，这里是霜迟殿！而霜迟殿内住着的就是那位故人。
洛白看着眼前那扇门，伸出手又默默放下，他记得自她去后，这座宫殿，也倾塌了，今日怎么会矗立在这里？他只是愣愣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没了动作，突然门由内被打开，洛白心里微微一惊，难道真的是她？注视着门后的那张脸，是季亭。
也是，他到底在想什么？
“师兄？快进来，清遥等我们许久了。”
再次听到这个名字，洛白闪过恍惚，清遥，忆昔当年的时光，他竟然记不清有多久了。
季亭看洛白没动，直接将他拽了进去，洛白走进门，一抬眼便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容。
眼前的女子，一身月白色轻纱衣裙，头戴银丝飞鸟步摇，三千青丝如瀑垂下，额间银色的花钿之下，是好看的眉眼，眼波流转，竟然和姬月有六分相似，一样的眸倾天下，一样的绝色，甚至，她给人的感觉如沐春风，更胜姬月一筹，仿佛她就是世间最美好的存在，其他万物无法和她比拟。
那女子抬眼看了洛白一眼，微微一笑，如轻柔月光洒入心间，她轻问道：“洛白来了？”
季亭笑道：“对啊，一进门都呆住了，莫非是姐姐太好看了？”
清遥无奈笑了笑：“你又占我便宜，明明岁数一样。”
“是是是，那唤你妹妹可好？”
“也不是不行。”
季亭摇了摇头：“我可不要。”
洛白看着这副场景，和脑海中的画面重叠，愣了好半天，才轻唤了一声：“清遥。”
清遥起身端详了下洛白，温柔道：“怎么了？你脸色似乎不好，可是看书看倦了？你日日闷在寒声殿，都好久没见你了。”
“是啊，好久不见了。”这句话是洛白的真心话，一晃已经多年不曾见到这张面容了。
季亭不解道：“怎么还伤感起来了？”
洛白苦笑道：“要是是真的，该有多好？”
“什么真的？”季亭看着洛白，觉得很不对劲，他的师兄平日不这样的。
“季亭，你先出去，我有几句话，想和她说。”洛白这句话说得极慢。
季亭不明所以，但还是起身离开了，将空间留给了两人。
洛白垂了垂眸子：“清遥，对不起，当初……”
清遥出言制止道：“等下，我也有话说，洛白，我不需要你的道歉，我想问你，我对于你来说，是朋友，是知己，还是别的？”
洛白看向眉目楚楚的清遥，话语轻柔：“是朋友，是知己，更是故人。”
“可是我还活着，怎么就成故人了？”清遥眸中透着失望，转而她出言质问：“是因为她吗？”
清遥一拂袖，半空中出现一位女子的面容，笑靥如花。
“缘因？”洛白不解，“和她有什么关系？”
“难道不是吗？”
洛白听着清遥的质问，沉默了半晌，语气如常：“我终究是糊涂了，你毕竟不是她，她从来不会这样。”
是的，他眼中的清遥，除了是九重天最美的女子外，内心也最是善良，他们有同样的抱负，苍生为先，己为末，所以万年来，他们互为挚友，甚至，他都自愧不如她，她从来就不是眼前这个毫无气度的神，一样的面容，差之千里。
清遥绝色的面颊滑过一滴泪：“那是因为你从来没有了解过我。”
洛白语气没有丝毫温度：“她从来就是最好的，我不需要了解也知道，你虽有她的音容笑貌，却不及她万一，假的就是假的。”
清遥一看瞒不住了，冷笑道：“我是由你的记忆幻化而成，即便是假的，也是你内心所想。”
她本是沧海云游卷内的灵体之一，她发现，眼前这个白衣男子脑海中出现最为频繁的有两个女子，一个虽貌美，另一个却是三界绝色，她想无论是谁，都会喜欢美好的事物，更会有喜欢的人。
谁知，她幻化成这个名叫清遥的女子，这男的虽然触动极大，却没有对心上人的悸动，她展出另外一个女子的面容，他也没有该有的反应，还真是油盐不进！
洛白只是冷冷地笑了笑：“内心所想？若你是她，绝对不会说出这种话。”
清遥看着洛白指尖凝结的灵力，惊恐道：“你！这是在幻境内，你怎么会有灵力？”
她从未听说过，有谁能够将灵力注入魂体，除非和他们一样，所以眼前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洛白看了看手中泛起的灵力，又笑了笑：“真当我没有一点防备吗？”
这灵体不会知道，当修为到达一定境界，将灵力转入灵魂内，也不是什么难事，洛白在触碰那幅白卷时，就留了个心眼，将大部分的灵力转入了魂体内，就是怕以防不测，没想到，天君果然觊觎他的灵力已久。
清遥忙出言制止：“等等！那画像上的女子也在此处，你不想知道她的下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