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朋友
娄利昆和吴杰轩带着手下队员，很快完成了调查。
娄利昆正儿八经地向邵贤汇报，“队长，我们对林抒予的活跃粉丝和优秀同行进行了走访，大家对她评价很差，说她高高在上，谁都看不起。平时根本不和人来往，怀疑她避人耳目做坏事。”
邵贤皱眉，怎么挑了这两个团体，活跃粉丝对偶像需求度高，同行容易嫉妒，都和当事人有高度利益冲突，这样的取证很难公允。
邵贤追问，“还有别的消息吗？”
娄利昆很自豪地掏出录音笔，“有！太有了！队长，我们小队所有访谈录音加一起有200多个小时呢！绝对全面。”
邵贤头疼，“我是说你整理完了，还有其他信息吗？”
娄利昆愣了愣，“啊，那没有了！大家都很讨厌她！队长，你看这和你的预感完全一样，林抒予她肯定不是好人。”
邵贤揉了揉太阳穴，是他大意了，不应该因为害怕吴杰轩掺杂私人情绪，就把以往只负责武力攻击的熊击分队派出去收集信息。
邵贤满心疲惫地问吴杰轩，“狐狸，你呢？查到什么？”
吴杰轩崔璨一笑，话里有话，“我们秉承着国特小队广泛调查取证的工作作风，对林抒予过往和现在的交集人群做了分析，最终选择对她所在的福利院院长，初高中和大学老师、同学，写作平台、出版合作方普通职员和部分合作伙伴进行深入交谈。”
邵贤点点头，取证人群范围大，利益交叉度相对较低，一般来说提供的信息会更客观。
正等着他继续说，却见他转向娄利昆，“当然，我们没有狗熊队长那么彪悍，一采采出200多个小时的录音。我们狐击分队用脑比较多，重质不重量，只有不到100小时的录音。”
吴杰轩这明显就是挑衅，娄利昆这个大火炮听完就要炸膛，邵贤赶忙打断，“别扯淡，说正事。”
“遵命，”吴杰轩乐得占完便宜娄利昆没能反击，继续汇报，“总结起来，大家虽然都觉得林抒予性子冷淡，不好接近，但却也都觉得她是面冷心热的好人，对她感激很多。”
邵贤挑眉，“哦，怎么说？”
吴杰轩翻开自己的记录本递给邵贤，“福利院院长说林抒予父母去世后她就被送去福利院，离开后和福利院没有过多来往，但每年的大额捐款，以及给小朋友和工作人员的年节礼物从没落下。”
“老师们对她的评价很一致，说她虽然不爱和人来往，但也不和人交恶，她本身学习很拼命，有很多同学都挺喜欢她的。”
“各阶段同学的评价也差不多，觉得她是面冷心热的那种人，和她不算朋友，但在他们遇到困难的时候，林抒予总是会伸出援手，事后也不邀功。她们倒是不少人遗憾没能和她做朋友。”
“小职员和合作伙伴更是连她冷漠都没觉得，说她只是不爱和人往来，但对人很好。小职员说林抒予在合作商有困难的时候让渡过利益，也不催款；合作伙伴说她合作的时候脾气很好，而且看她对粉丝特别好，不收礼物，不要求买书，不要他们跑现场应援，反而经常自己出钱买礼物给她们抽奖。”
娄利昆听到这，忍不住了，“你这根本就是睁眼说瞎话，对粉丝好？尽扯淡！我带回来这个粉丝证人，刚被林抒予网暴过。”
吴杰轩不屑，“哟，那可真是赶巧了，我也带了人证，是予神的合作伙伴，恰好也是个粉丝，人家对予神可是赞不绝口！”
“别吵了！”邵贤瞪了他俩一眼，“跟我去找人聊聊，你们俩对证人交叉询问。”
……
对证人询问的时候，大多数情况都比较顺利。
但邵贤三人没想到这次询问会顺利得这么异常，两个证人根本不用他们问，自己就叭叭叭叭地开始说了，边说还边给他们翻手机找证据。
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一边是绝对的黑粉，每一句话都在引导他们相信林抒予表里不一，内里坏透了。
而另一边是绝对的真爱粉，句句话都在说林抒予好，把她当成舍己为人的典范，甚至愿意堵上自己整个事业作保。
邵贤问完话出来，脸色很臭，这两个人提供的信息太矛盾了，甚至不能用个人好恶来解释。同样矛盾的是吴杰轩和娄利昆普采带回来的信息。
林抒予看起来简直像是千面人一样。
邵贤眼神幽深，思索着要怎么样才能坐实她罪恶的那一面。
想着想着，他突然想到了乌锋。
既然林抒予一开始的捐款让乌锋觉得有可疑，那不如就从那时候查起。
这么想着，邵贤立马给自己的顶头上司打了电话，“乌队，我想向您了解一下林抒予捐赠的具体情况，您看什么时候方便，我过去找您一趟。”
“你别来回跑了，我过去找你！早点还人家小姑娘清白，也不枉费她一直这么支持我们！”乌锋当机立断。
邵贤撇撇嘴挂了电话，乌队什么时候成为主动上门的人了！林抒予也太特别了！
娄利昆臭着脸来问，“队长，这两个证人怎么办？狐狸太不靠谱了，居然带个知名女明星回来当证人，明星最会演戏了，说的话根本不可信！”
吴杰轩跟在后面呛声，“好歹这个胡优优业界口碑一直很好，没谁说她是撒谎精。不像你带回来那个，给我看的手机里可装着好多抹黑林抒予，盗她账户的策划呢。”
娄利昆不由有点心虚，“她一个普通大学生，又没办法对抗名人，被欺负了放放狠话，不，不也正常嘛。”
“呵呵，”吴杰轩懒得理他，转对邵贤说，“老大，我怀疑这个学生和林抒予账户被盗有关。”
邵贤信任他的判断，同意将人送去警局。
处理妥当证人的事情，邵贤拿着两份口供重新提审林抒予。
简单把两个证人的情况和证词跟林抒予介绍了，邵贤问：“有什么想说的吗？”
林抒予其实有自己想问的问题，但看邵贤一脸严肃，只能怯生生地试探着说：“我要耐心等待警察同志对粉丝的调查结果，并且好好珍惜胡优优的情谊，把她当成朋友？”
邵贤哭笑不得，“你以前没把胡优优当成朋友？”
林抒予笑得勉强，“我没有朋友，她知道我不和人交朋友。”
“为什么不交朋友？”邵贤来了精神，难道是为了隐藏自己不为人知的身份？
林抒予很平静地说：“我不想牵扯进任何危险里，不会在朋友遇到危难的时候挺身而出，所以我不和人交朋友。”
邵贤打量地看着她，“可我听说你经常帮助别人，福利院、合作商、同学，都说受过你帮助。”
林抒予淡笑道，“那不一样啊。帮助别人，我有的选。有危险的，我可以不帮。但朋友不是，朋友的事哪怕危险，哪怕困难也是要伸出援手的，我没得选。”
邵贤看着她一时接不上话。
这姑娘，说她自私吧，她帮过那么多人。说她无私吧，她又绝不愿为别人冒一点点险。
他理解不了这种矛盾的存在，不仅理解不了，还从中感受到了莫名的悲凉。
“你不希望得到别人的帮助，不希望别人为你冒险吗？”
“怎么说呢，”林抒予努力组织的语言，“我希望别人因为利益交换而为我冒险，不希望别人因为所谓的情谊为我冒险。”
见邵贤不解地看着他，林抒予又补充道：“就比如我花很多钱聘保镖，就是希望他们在必要的时候为我冒险，护我周全。但这种冒险，我用金钱提前支付了，事后我也可以用金钱尽量补偿。”
“可是，”林抒予眼中有很深的悲伤在蔓延，“如果一个人因为爱，因为情谊为我冒险，为我牺牲，我要怎么样才能弥补呢？那么大的债，我现在还不起。”
顿了顿，林抒予坚定了语气，“所以，我宁愿从一开始就不要建立这种让人为难的关系。”
邵贤看着她那张精致漂亮的脸，突然想问，友谊你不要，爱情你也不要吗？
但最终，他还是更关心别的事，“那你现在又要把胡优优当朋友了？”
林抒予叹了口气，颇有些抱怨，“这不是你们把她找来了嘛！她这种身份，来这一趟，外面肯定风言风语。要是被她对家抓到了，搞不好是要翻车的。欠了她的总要还啊。”
邵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刚觉得她讲义气，就听林抒予小声嘀咕，“大不了遇到危险了忘恩负义，见死不救吧。”
邵贤：……
邵贤拉着脸问：“你还有别的想说吗？”
林抒予终于问出了她一开始就想问的问题，“长官，我测谎没问题吧！请问我什么时候能离开呀？”
……邵贤黑着脸，“你的测谎结果很有问题，现在走不了。”
林抒予瞬间慌了，怎么会有问题！关于蓝环章鱼的事情她一点都没撒谎啊！
邵贤很满意她的反应，打算晾她一会儿再问，“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既然不想为了别人冒险，那就别为了组织死扛到底。早点交代，也许还能轻判。”
说完他准备回办公室等乌锋，没想到他一开门正看见乌锋走过。
更没想到，林抒予一看见乌锋的身影立马激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