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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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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处都是鲜艳的红色。

    地上撒着的花、桌上铺着的红布以及——身上的嫁衣。

    黎冉低头看了看身上正红色婚服, 上面是用金线绣的繁复花纹,裙摆间的褶皱如同一朵娇艳欲滴的花,随着步伐缓缓绽放。

    她头上的凤冠很重,细长的流苏垂落, 时不时划过耳朵, 冰冰凉凉的。

    此时黎冉被宫女搀扶着, 头上盖着红盖头, 随着走动一晃一晃。

    红盖头是丝绸做的, 织得不是很细密,从里面可以隐隐看到外界。

    杆子、屋檐上挂着红色的绸布, 迎风飘动, 整个皇宫被深红的海覆盖,明明应是喜庆氛围, 却因为宫内极致的安静而显得沉闷。

    “娘娘, 到了。”宫女轻声道, 小心翼翼地扶着她。

    透过红盖头, 黎冉看到一条长长的阶梯,直达大殿,阶梯每隔几层便站着一个士兵,目不斜视,昂首挺胸。

    剩下的路要她自己走了,这是皇室历代的规矩。

    今日的风不小,天不是很亮,灰蒙蒙的。

    高处有无数的目光向下打量黎冉, 她抚平吹起来的衣袖,手微微握紧。

    一盏茶后,黎冉等得脖颈隐隐酸了, 耳边才传来又尖又细的声音,“时辰到!”

    随后太监弯腰,恭敬的样子:“娘娘,该上去了。”

    头上的重量,衣物的绑缚让黎冉没有功夫回应,只是抬脚。

    一步又一步。

    册封皇后是一国大事,皇后的霞帔里里外外套了无数层,紧紧的绑着,看上去雍容华贵,里面却闷热难受。

    凤冠的重量也让黎冉吃不消,她只能放慢脚步。

    脚下的台阶像是爬不完一样,黎冉低着头,一步一喘气地走着。

    突然面前出现一道身影,下一秒——她被抱了起来。

    钟离宴的怀抱并不暖和,在外面站了许久,衣裳染上了寒意。

    他的步伐极稳,黎冉缩在里面,只能听到他平缓的心跳声。

    一下、两下。

    “陛下,这万万不可,不合理数啊”

    耳边是风中模糊的声音,似乎是个大臣,语气焦灼惊讶。

    钟离宴说话了,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慵懒至极,“理数?朕就是理数。”

    黎冉攥紧胸口的装饰带子,垂眸无言。

    很快,钟离宴停下来。

    他放下黎冉,低声说:“冉冉,到了。”

    黎冉站稳后,颔首,红盖头遮掩了她眼中的情绪。

    朝堂的官员此刻都到场了,他们分别站立在东西两侧,屏气凝神,这里安静得似时间被凝结。

    从她的视角,能看到钟离宴红色的婚袍,是同她婚裙款式一致的袍子。

    黎冉的手被一双冰凉,掌心有些粗糙的大手握住,钟离宴微微用力,好似害怕她跑了。

    察觉到他这份小心思,黎冉失笑。

    都到这里了,怎么还会跑?

    蓦然,她像是想到什么,笑容凝固。

    她定神,压下心中升腾起那道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这场婚礼寂静得不像是婚礼。

    黎冉见过一次民间的婚礼,相当热闹。

    娇羞的新娘由兄长或表兄背着,踏出屋门,一旁鞭炮声响亮,地上撒着糖,街道的小孩或跑或跳地去捡。

    新娘、新郎的穿戴并不华贵,婚服堪堪只能说是红色的外袍,但周围人面上洋溢的笑容真实灿烂。

    没有十里红妆,也没有凤冠霞帔。

    但很热闹。

    黎冉任由钟离宴牵着,向着中间走去。

    上面高高放着一把破旧的椅子,没有人坐在上面。

    那是钟离宴母亲的遗物。

    到了。

    钟离宴转过头看向黎冉,眼里迷恋而欣赏。

    她今天很美。

    穿着正红色的盛装,虽然头上的红盖头遮住了容貌,但脖颈露出的一点肌肤被浓烈的红色染上些许粉。

    真美。

    是他的新娘。

    钟离宴眼神幽深,手紧紧的握着黎冉,无法容忍她离开半步。

    他瞥向四处站着的大臣,微微眯眼,露出一丝杀意。

    若不是为了昭告天下,让黎冉名正言顺地做他的皇后。

    这些人有什么资格看他的冉冉?

    更不配站在这里。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整座大殿只能听到回荡拉长的声音。

    一声更比一声响。

    日光落到两人身上,愈显婚服流光溢彩。

    礼成。

    黎冉被送到了琉月宫。

    她本该去历代皇后专属的溪章宫,但上任皇后发生那样的事,溪章宫已经封锁了。

    钟离宴把地理位置极好,处于东南的流月宫作为她的居所。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等宴席结束。

    按照规矩,约莫深夜时分钟离宴才会回来。

    有了独处的空间,黎冉把头上沉重的凤冠解下,又把衣物松开些许,得以喘息。

    桌上摆放着糕点水果,可以填饥。

    一向食欲很好的黎冉没有胃口,胸口有些难受。

    忽然她剧烈咳嗽起来,咳着咳着,一丝血从嘴角流出。

    这具身体快要溃散了。

    黎冉倚靠着床,微微蹙眉,浮现着不正常的红色。

    她在发烧,脸很烫,身上很冷。

    这件间新婚的屋子被布置得很精致,红光辉映,喜气盈盈。

    两条红色的长烛缓缓燃烧着,烛火摇曳,蜡泪滴落,落到下面的金属盆里,变成白色固体附在壁上。

    窗外的太阳渐渐西倾,云雾缭绕青山,绛紫色的晚霞逐渐爬上天际,落日余晖洒在地板上,弥漫开朦胧的橘黄色。

    黎冉躺着,忍耐身上的不适,聆听心跳声,掀眼看着晚霞发愣。

    门开了。

    她揉了揉额头,起身,有点错愕,没料到钟离宴这么早回来。

    这时黎冉才清楚看到今日的钟离宴。

    正红色与他很是相称,衬得那细致如美瓷的肌肤更白。

    钟离宴身上漫溢着醉人的酒气,他脸有些红,不知是绚烂的晚霞还是酒意染的,迷人的桃花眼像是洇了水般,湿润漂亮。

    扫过她放下的凤冠、掀开的红盖头,钟离宴轻笑。

    他本来怕黎冉会带着红盖头端坐着,一坐就是几时辰,会很累,便匆匆赶回来。

    见她没累到,钟离宴缓缓走进来,身后是漫天绝美的霞光。

    “冉冉。”他小声呢喃,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想把这两字刻入骨髓,深入血肉。

    黎冉站起,坐到桌边。

    “冉冉,你受伤了吗?”他鼻翼翕动,似乎闻到她身上特有极具吸引的血味。

    如同错觉般一闪而过。

    黎冉摇摇头,他便没再追究,也坐下来,把桌上的合卺酒移到中间。

    钟离宴望去,少女今日异常娇艳。

    她面上酡红,杏眼水灵,睫毛挺翘,画着的眼是妆微微上扬的,使得原本清丽的容貌添上些媚意。

    露出一截的手腕似白藕般,手指微动,看上去软若无骨。

    “冉冉,我们喝合卺酒吧。”

    钟离宴行云流水般拿出两个酒杯,正往里面倒酒,动作倏地一顿。

    黎冉疑惑地望去,“怎么了?”

    她打算和他喝完这杯合卺酒再说。

    她会把婚礼仪式走完。

    因为这是钟离宴所期盼的。

    钟离宴动了,刚才的停顿好似没有发生过般。

    他敛下眼皮,声音低沉下来,“没事。”

    不解他到底怎么回事,黎冉用细长的手指拿起酒杯,有点心不在焉,“那我们喝吧。”

    钟离宴抬起头,顿顿地看着他,眼尾的黑痣映衬的脸颊似玉,只道一声:“好。”

    黎冉拿着酒杯,绕过他的胳膊,正打算喝,手中的酒杯就被钟离宴掀飞。

    酒杯落到地上,白色的瓷渣碎成一片。

    钟离宴已经喝完了,他抹去嘴角一点酒渍,眼神冰冷又危险,像是黑暗中潜伏的野兽。

    “冉冉,你就那么恨我吗?”

    “连自己都不顾,也要骗我同你一起喝下这杯酒,就这么想和我一起死吗?”

    钟离宴盯着黎冉,语气似泣血般,一字一顿。

    黎冉微愣,转瞬便明白了。

    酒里有毒。

    可那毒昨日就被她踢进墙角,这毒不是她下的。

    “我早吃过解药了。”没等到黎冉的回答,钟离宴自嘲般地笑了笑,眼里里面满是迷惘,喃喃道,“我没想到你真的会下”

    知道他吃了解药,黎冉松口气,垂眸,没再解释。

    现在他听不进去,也不会相信。

    “冉冉真的很不乖”

    钟离宴站起,目不转睛地盯着黎冉,一只手缓缓掐住她的脖颈。

    脆弱得好像一掐就断。

    他语气阴冷,“祖母从小告诫我,爱便是原罪。”

    裴依苍老的话在钟离宴脑海里响起,“爱是盲目的,世人追寻如同飞蛾扑火,明知没有结果、会受到伤害还是不依不饶。爱便是原罪,它会让你有弱点,记住了——爱情这东西,沾不得。”

    面前的少女不反抗不挣扎,任由他这样掐着,脸慢慢染红。

    像一只垂死的羊羔。

    在她平静黑色的眼瞳里,钟离宴看见了自己的倒影,那样的疯狂、偏执。

    他的手松了。

    他不舍得,还是不舍得。

    明明被掐着的是黎冉,钟离宴的心口却像是蚂蚁噬咬,咬得又疼又痒。

    “冉冉,我们好好的,好不好?”

    钟离宴抱紧她,半跪在地上,黑发被风吹得凌乱。

    黎冉喉咙很疼,虽然他很快松开,但那几秒也很漫长。

    胸腔的空气渐渐消失,绝望和窒息一点点包裹着她。

    缺氧后,脑子蒙蒙的,黑暗中看不到方向,像是被温暖的风托住,慢慢沉沦。

    当新鲜的空气涌入口腔,她猛烈咳嗽起来。

    昏沉中求生的本能激发,黎冉抓住钟离宴的手臂,难受地溢出泪来。

    她的面色一下苍白了,十分惨淡。

    钟离宴从袖口拿出一粒黑色药丸,捏住黎冉白暂的双颊,塞进她嘴里。

    随之,他也拿出一粒白色的药丸,吞下。

    嘴里被钟离宴塞进了不知名的东西,它入口即化,顺着喉咙到了腹部。

    黎冉额头瞬间冒出冷汗,里面剧烈的阴气、恶意、黑气搅动她的灵体,她伸手死死握住钟离宴,颤抖地问:“这是什么?”

    钟离宴是从身后抱着她,并没有发现黎冉此刻的异样,“这是蛊毒,吃下后,你便不能离开我半步,不然会疼痛难忍。”

    他埋在她的脖肩,紧紧抱着,像是抱着玩具不肯撒手的小孩,淡淡道:“我本来不想用的,但冉冉你太不听话了。”

    黎冉只觉身体像被刀子绞动着,豆大的汗珠滴落到眼睫上,几乎没有力气说话了,吐出的字不成句,“里有魂魄”

    不止一个,而是许多。

    无尽浓稠的黑气在黎冉体内翻滚,贪婪地吞着她的灵体。

    无数平民百姓被制成恶鬼,随后又被炼制成丹药,此蛊毒既阴又狠毒。

    若凡人吃下去,或许真像钟离宴所说那样被束缚住,不得离开他半步。

    但这种东西对黎冉是加剧灵体崩溃的毒药。

    黎冉哇的一口吐出血来。

    她不清楚钟离宴为了制作这个蛊毒又残害了多少无辜的人,她只知道自己此刻不能再心软了。

    钟离宴这才发现她的不对劲,他抚上黎冉的脸,匆忙地用袖子擦去她嘴角的血,急得脸色巨变,“冉冉”

    手下的人好似将要死去,气息几近消失,唇色也苍白得吓人。

    他不明白黎冉怎么了,心中慌乱至极,“冉冉,我们去找太医”

    黎冉攥紧他的袖子,虚弱无力地望着他,微不可查地摇摇头。

    “阿宴,你过来。”

    钟离宴微顿,许久没听到她叫他阿宴了,这句耳熟久违的称呼,让他低下头,想要听得更清。

    黎冉的唇贴在他的耳旁,软软的,带着凉意。

    她亲了他一口,慢慢地啄着,从发鬓到耳廓,再到耳垂。

    又麻又痒。

    钟离宴的耳朵立马浮上薄红,不明白为何黎冉在这种时候亲他。

    她的态度是软化了吗?

    钟离宴胡乱地想着,但眼前有更重要的事。

    “冉冉,我先带你去找太医——”

    话音还没落完,他的胸口传来一阵刺痛。

    钟离宴垂头看去,鲜红的血从他胸口流出,溢到衣服上,与大红的喜袍融为一体。

    肉体的痛,不及他心里的半分。

    “为什么?”

    钟离宴抱紧的黎冉手蓦地松开,他惘然得像个孩子,只想得到一个回答。

    黎冉的手还握在捅钟离宴的匕首上,她松开手,身子缓缓倒下。

    洁白的指尖被他的血染红。

    到处都是红色。

    血混在其中,也看不出来。

    暮色中的那一点颜色褪尽,天空下起了大雨。

    深色的夜幕在道道紫光忽闪的雷电下泛起白色,雷声轰鸣,雨大得吓人,像是要刷去所有孽缘。

    黎冉闭上眼,无声躺着,地面寒冷,墨发洒落,像是濒死却又美丽异常的蝴蝶。

    她思维已经模糊不清了。

    任务应该完成了吧。

    一滴泪从她眼里流过,泪划过面颊,消失在满地的鲜血里。

    钟离宴怔怔地看着她,眼圈猝然红了。

    他不顾伤口,跪倒在地,挪动手臂一点点爬过去,血迹印在地上,很长。

    小声地说:“冉冉,冉冉求求你,别走,别抛下我一个人。”

    “我不杀人了,我不强迫你了,只要你别走”

    冉冉,我的心脏不在左边啊。

    他自虐般地拔出匕首,带出血沫肉末,眼里一片猩红,蜷缩在黎冉旁边,紧紧攥着她的衣角,身体发抖,喉咙疼得一句话也说不出。

    世界黑了,坍塌了。

    窗外雷电交加,如同擂鼓般惊天动地。

    钟离宴的呜咽声回荡在宫殿里,像是丧母的小兽,凄厉至极。

    “陛下,”宫女颤抖的手几乎抬不稳盘子,“请用膳。”

    宫殿黑黝黝的,门窗紧闭,里面没点蜡烛,什么也看不清。

    “撤下去。”低哑干枯的嗓音传来,不带情绪,片刻后,又温柔道:“等等,冉冉还没用膳,她饿了。”

    听到此话,宫女差点把手中盘子砸了,两眼睁大,皇后娘娘不是——死了吗?

    前几日,陛下不承认皇后之死。

    有个大臣冒死劝诫他不应把心思放在儿女情长上,应把心思放在国家大事上。

    没想到陛下震怒,斥责他诅咒皇后。

    众人战粟,按新帝那暴虐的性子,本以为大臣不是被关到牢中,就是被赐死,没料到陛下只发了一通脾气就走了。

    然后带着皇后的尸身,窝在宫殿里,不出来了。

    “还不快端上来,皇后娘娘都饿了。”钟离宴声音阴沉沉的。

    回忆被打断,宫女深吸一口气,颤颤巍巍地抬脚走进去。

    “放到桌上就好。”

    宫女应下,放好后,立即转身离开,直到沐浴在外面的阳光下,心中的害怕才驱散些许。

    待她走后,钟离宴摸了摸黎冉的发鬓,哄着说:“冉冉,我知道你不想见生人,所以我把她赶走了。”

    他的语气像是请求表扬的小孩,可没得到回答。

    手下的人双目紧闭,面上血色全无,没有半点鲜活。

    钟离宴突然意识到,她不会冲他笑了,也不会再唤他“阿宴”。

    他吸了吸鼻子,敛眼遮住里面的落寞。

    那又怎样。

    只要她在身边,总有办法活过来的。

    钟离宴眼眸深处是浓重不可化开的执拗。

    他去外面拿了菜肴,回来时——

    手中的菜碟掉了地上,满地狼藉。

    刚刚还好好躺着的人身体渐渐透明,开始消散。

    钟离宴发疯地扑上去,却什么也抓不到。

    “冉冉,冉冉”他眼睁睁地看着她的躯体泯没在空气中,手中只能摸到空气。

    她就那样的消失了,什么也没留下,没给他留下一点念想。

    皇后死了。

    世人都说钟离宴疯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待会还有一更ov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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