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尊心

    八月十五月圆夜，婆婆让我带着她去观音寺旁边的禅院听法师讲经。

    婆婆平日难得使唤我，现在趁着圆月团聚的美好时刻说出了心仪之地，我无法反驳，自然得遵照执行。

    在去观音寺的路上，我脑海里忽然之间冒出几句话来，嘴里还默念着：梦一场你白发苍苍，梦一场你来我往，梦一场人声鼎沸……谁料婆婆说：“上行禅师说大圆满是分两步，第一步叫彻却，第二步叫顿超。彻却没修好的人不能修顿超的，彻却修好了，就等于是他的心性已经稳定了，就是开了悟以后，才算是修彻却。有些人不修顿超，一直修彻却也可以，很好，但是如果你达到合格的，彻却修到60分以后，你修顿超的话就更快成就，也可以修。我上次问过上行禅师，她说这世上，人活着认识实在是太浅，许多用世俗无法解释的事情都是人们的认知受困。世界上大德太多，可生命太短，都没时间修，修了彻却就忙着度众生，没有时间修顿超，因为修顿超必须闭关，彻却随时都可以修。任何场所都可以修。我也提到了你的事情，她说你前世修过圆满，今后要长期地串习，抛却杂念，舍掉习性，以后才能修真正的大圆满。因为法师说了，一切见地全部扫净，因为大圆满的见才能扫去一切前面的正知正见，最后要把大圆满的见也要消融掉，这个时候才能有资格修彻却。”

    我被一股脑儿的修行明智说的头蒙蒙的。到了禅师的小院里，涓涓的禅音，伴随着一条蜿蜒曲折专门流经过院落的溪流声，仿佛有一股宁静致远的清流扑面而来。我抬头，一轮圆月嘴角挂着疏影，树枝瑞峰之间，有穿行的云朵拍出浪花，偶尔还有乌云一团一团凑着明亮的热闹，让人恨不得摘下那一团一团的淤塞，扔进树林里面抱着树根睡去。

    月亮之下，人们仰头，皎洁连接期望，我们心怀各自的期待祈祷。而我静静地看着月亮，很快思想就跟着在云朵缠绕着月色真美，不断往天际上面跑出去。

    宁静致远，凝光的极致，柔软舒适诱惑。在月亮的怀抱里躺着或者睡去都是一件美妙的事。我张开思想的翅膀，仿佛自己可以飞到月亮上，我不用架设天梯，只需要乘着一个飞行器，设置自动按钮，经自己遥控，随意识穿梭，来去自如。通道明亮豁然，飞行的任何物体都在各自的轨道上，按照事先设定的程序飞转。毛毛虫造型的飞天高铁，攀爬飞升。轮船也是海陆空三位一体，设置的经纬仪根据海拔和深度自由变化，宛如变形金刚一般。

    我脑海里天花乱坠之际，婆婆喊我献祭月神。我迅速从迷思中撤离，然后一点一点从袋子里拿出月饼，桃子、橘子、苹果葡萄等圆形的水果。

    我无比开心地觉得只要我开心的在月亮下祈祷，月亮上的嫦娥姐姐一定也会无比开心的享受人间美食。

    过完八月十五，就期待国庆假期。日子过得不紧不慢，跳跳每日的作业成了徐浩然最头疼的事。什么时间写完我规定的，写完订正作业是徐浩然的事，仗着我身体不好，有旧疾不定期发生，徐浩然也拿出了一百二十分的耐性在忍耐儿子和儿子他的妈。他曾说孩子是妈生的，同样是妈生的，妈跟妈不一样。差距太大了。他说话的时候很沮丧，跳跳天生是我这一派的，即便徐浩然给好吃好喝的哄着去，吃完了回来还站我的立场，替我好好照顾妈妈。

    跳跳的聪明智慧是天生的：“老爸，我照顾我妈也是学你的孝顺样子，你愿意你妈妈被人欺负吗？况且这个人，还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亲人！”

    徐浩然愣在原地爆炸。

    我经常看见他那几天进门先是捶胸顿足，然后垂头丧气，最后换下拖鞋，深吸一口气。

    我不知道徐浩然是因为孩子放弃了离婚的想法，还是看我神志不清，时好时坏觉得可怜，不忍心抛弃。总之就是，我爱你，谢谢你之类的话语开始多了起来。其实更像是敷衍了事，也像是自我安慰。这让我忽然想起，一起冒险之前我们五个人曾经一起在王海涛带领下进行了为期十天的高强度体能训练，训练过程中，其中有一项就是互相赞美，把对方当成亲人朋友，说谢谢你，感恩有你，爱你等你爱自己。

    许多人，许多事都是一样的，关系亲疏重点是时间问题。仔细想想短短几十天的行程，我却好像过了好几个世纪。可这穿行的过程中，我的脑袋把许多细节丢掉了，可是我想找回来，想通过蛛丝马迹关联出跟我一起去冒险的几个人。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总觉得当初莫名奇妙组合的五个人不像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更像是一场事先有约的注定重登旧地。我想再去看看，找一些蛛丝马迹出来。

    到国庆节放假的前一天，我正在家里收拾旅游外出的东西，接到了丁教授打来的电话。说上次给他的海螺中有六颗可用的珍珠。

    他感叹，连续开采差不多5万只海螺，去肉后得到1颗可用的珍珠，可这里面竟然有六颗色泽饱满，发育良好的藕粉色珍珠，大自然的造化太神奇。

    我不知道发现六颗珍珠，丁教授为何这么感慨，将手里的收纳盒放在床头柜上，不经意道：“只有这些珍珠吗？”

    丁教授以为我嫌少，“六颗海螺珠简直能引起海螺界的一场地震，我敢说在培育宝石的领域，人工培养出海螺珠的色泽和样子根本达不到这样的标准和要求。这几颗海螺珠性价比很高！”

    “丁教授，海螺壳的钙质没有什么异常吗？我是说除了海螺本身就会孕育海螺珠的特质以外，还有没有其他外界文明的印记，留给我们启示。”

    我听见电话那头传来嘟嘟的声响，电话打过去，一直显示无人接听。

    我坐在艾灸的蒲团，无法打坐，心绪不宁起来。如果真像丁教授所言，海螺珠有其价值，那一定会让人眼红。我迅速打开电脑同屏语音搜寻到了关于海螺珠的相关信息。

    投影布上开始出现了相关的专业知识……果然新时代的百科全书，电子化分门别类，查找方便，调取容易……

    海螺珠作为珠宝被使用的历史并不长，最早被发现也十分偶然，加勒比海当地人在捕获大凤螺作为食物时，看到了这一款貌美的海螺。海螺珠最早的文字记载来自哥伦布的航海日志，他把这种海螺珠称为“粉色珍珠”。

    小视频上有报道称，16世纪开始，随着新世界的发现以及贸易的发展，大凤螺的螺壳被从加勒比海地区，作为压舱物带回欧洲。

    富有艺术想象力的意大利雕刻师们，把大凤螺壳雕刻成了各种美妙无比的立体浮雕，深受各界名流喜爱。

    这种风潮在1750年到1815年达到顶峰，当时法国的约瑟芬皇后就特别喜欢这种浮雕。

    如果说钻石是被“垄断的珍贵”，那海螺珠就是真实的因为太稀少而难以获得和流通。

    钻石和许多天然宝石都可以大量被开采出来，但只有海螺珠全球一年最多可产出3000颗，最近两年的数量甚至下降到了600多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