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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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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间凝了一层冰寒的霜,安一被他完全否定自我的话欺的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答。

    两人之间气氛更压抑几分,沈司斐盯着她看两秒,抬手轻轻一扯胳膊,安一的手指就从他衣袖上掉下来。

    他往后靠到沙发上,举着玻璃杯摇晃了一下杯中的酒精液体,像是要将刚才翻滚的坏情绪摇散。

    浓度实在不低的酒很快被他饮尽。

    沈司斐压抑的咳嗽了一声,低垂下脑袋,整个人在灯光的映衬下颓废又挫败。

    真的很符合他形容自己的四个字——丧家之犬。

    悲感情调的音乐存了心把人往情绪的漩涡里带,昏暗的这里像是通往地狱深处的一个过渡地带。

    没有经历太多的少年被突如其来巨大的打击折了未丰翼的翅膀,沈司斐一杯一杯接着灌自己酒的行为,仿佛在撕声怒吼,在很清晰的告诉她,他会一蹶不振下去,毁了他自己也没关系。

    安一移开聚焦在他身上的目光,嗓子发疼发涩,情绪仿佛被厚重的乌云遮盖,压抑又令人窒息。

    她有心去拉他出深渊,但结果到底是他折返过来重新走向康庄大道,还是她被扯进去掉进一望无底的深渊。

    少年的眼睛像浓墨重彩的油画,再看一眼都觉得心颤。

    安一没再说话,气氛就这样一直安静下去,沉默无尽蔓延。

    身旁的人先受不了这样的死寂气氛,倏然起身。

    沈思斐脚下一踉跄,身子倾斜了点,他用膝盖抵着桌檐站稳。

    一圈子的几人都因为他的起身看过来。

    沈司斐眼皮都没抬,声音很淡,“先回了,你们玩。”

    他出去的时候,裤子的布料蹭到安一的手,工装裤膝弯一侧的铁拉链砸碰过来,冰凉的温度一瞬间被感知俘获。

    安一睫毛颤了下,抬头去追随他的身影。

    沈司斐明显喝多了,脚步虚浮,身体摇晃像随时要摔倒,背也不似以前挺得那样直。

    耳朵里响起忙音,意识却越来越清醒。

    安一想到沈司斐答应她网恋的那天,是中秋的深夜,她跟同学聚餐回来,大脑还停留在热闹的场景里,神经末梢都还处在兴奋状态。

    然后,她接到了沈司斐打来的电话,少年的嗓音格外的落寞,破天荒地头一次开口找着话题不挂断电话,像是在寻求慰藉的晃着尾巴的小狗。

    那晚是家人团圆的节日,家里冷清清的只有她一个人,安一没挂断电话,陪着他聊了好久好久。

    话题就那么多,说着说着就冷了场,安一困得眼睛都睁不开,想要跟他说晚安挂电话,沈司斐却轻声来了句,“我答应跟你谈恋爱。”

    他松口答应下来,像是一身反骨的恶派势力在正义面前低头屈服一样。

    是难得的。

    后来的相处,因为两人关系的变化,沈司斐的话渐渐多起来,他对安一好像开始无条件纵容起来,会接她的冷笑话,缠着她在他生日的时候要礼物。

    从陌生人的关系向前跨进一个亲密的关系。

    沈司斐是对这段网恋关系上了心的。

    那现在,他这个样子,临近悬崖边缘,她是不是也应该拉他一把?

    安一脑子嗡嗡作响,脑海里又缠过他哑着声音叫她“骗子”的模样,心被冰凉的水浇过。

    她起身,匆匆撂下一句“我出去一趟”就跟着跑了出去。

    她和他的牵扯,不是从现在开始才起步,在她叽叽喳喳缠着他聊天的那些天,在她把网上教的撩人套路去别扭的用在沈思斐身上,在很多很多瞬间,无形中两人之间的牵扯线就已经变得很牢固,轻易扯不开割不断。

    这段网恋关系并不能结束,她的目的还没达到,他或许也不想结束,只是在等她因为名字骗他的事的一句道歉。

    她说了要追他,要他跟她好好谈恋爱,她帮沈司斐留住妈妈,让赵冉燕始终只有沈司斐这一个儿子,不会进入安家成为她的后妈。

    沈司斐不会堕落下去,安一会使尽全身力气去拉他。

    阳光照耀的坦途,才是他该走的路。

    安一跑得很快,怕这次错开,沈思斐就真的对她失望。

    不能再失去这或许是唯一一次可以挽救的机会。

    清吧出来,湖边的风带着潮湿的水汽四散吹开,略微空旷的街道,安一很快就找到沈思斐的身影。

    她放轻脚步走过去,坐在灌木丛前木椅上低垂着脑袋的人看上去像是睡着了一样。

    安一屏着呼吸小心靠近,怕吵醒他,脚步距他还有三四步的时候,低垂着脑袋的人却猛地抬起头看过来。

    沈司斐的眼神太过警惕,看着安一像是在面对一个随时会伤害自己的恶人,嘴角滑直没有弧度,神情都带着不耐烦,他像是浑身裹着刺的刺猬,防止任何人的靠近。

    安一被他盯得呼吸一窒,脚步停住不再前行。

    两人一站一坐,她此刻高他很多,几乎迎着他仰视的目光。

    但气势上却差他一大截,她还是被他压制着。

    沈思斐背靠着木椅,单薄的衬衫被风吹得掀开,脸被冷风侵袭的成冷白色调

    他的身形被风勾勒得清晰,少年消瘦的肩仿佛能被风吹折断。

    气温降得太低,穿着棉服安一都感觉到风钻进骨子里的冷,何况衣着单薄的他。

    安一把刚才跑出来时随意缠在脖子上的围巾递给他,很宽的围巾,展开简单可以当披肩使用。

    “先披上吧,你穿这么少会被冻感冒的。”

    沈思斐没接,眼睛紧锁着她。

    他的轮廓清晰又深邃,消瘦的侧脸棱角分明,像是一把锋利的刻刀,不带任何感情。

    他直接拒绝接受她的好意。

    安一固执的上前一步,弯腰倾身把围巾展开盖到他身上,距离拉近,四目相对,呼吸声都几乎交缠在一起。

    近距离,却没有一点旖旎气氛。

    安一手指撑着他后背的木椅靠背,直直的撞进他的眼睛,“我没有要可怜你的意思,对你的好也不是对待弱者的施舍。”

    她另一只手攥着围巾的一角压在沈司婓的肩上,手心下少年的肩膀像是水泥砌成的石块,坚硬的仿佛没有掺杂肉身。

    “沈司斐,我对你负责,我刚说的我要追你,话是我说的,我会做到。我只要你。”

    那四个字她又重复了遍,目光坦荡,语气认真。

    少年强装着镇定的表情被利刀划开一个口子,眼底的无所谓情绪渐渐开始皲裂。

    安一话说完,指尖捏着围巾往他后脖颈拉,想让这当披肩的围巾能帮他遮挡点寒冷。

    动作艰难完成,腰因为前倾的身体开始有些发麻酸涩,安一掐着自己的后腰要站起来。

    她的衣领后一秒却被一道生硬的力道扯住,安一要起身的动作被阻挡,她皱眉要抬头看他,少年低垂着眼眸,距离没把控好,安一的鼻尖擦过他的侧脸,温热的呼吸浇到对方的皮肤上。

    她因为这太过亲密的碰触僵直了身体,心跳不停加快速度仿佛要冲出胸膛。

    沈司斐往后仰开脑袋,错开距离,注意力根本就不在刚才的碰触上。

    他像是一只吐着信子的毒蛇,随时都要扑上来咬死她一样。

    “你tm知不知道有些话一旦说了是要承担责任的?”

    少年咬牙切齿,眼尾都被激动的情绪涌上来染上了淡淡血色。

    “网恋用假名字的事我还没没找你算账,你现在又要对我负责?安一,感情的事能当过家家玩吗?”

    他揪着她衣领的指尖用力到泛白,衣服的领口被缩小,安一的喉咙被他几近凸出来的指骨顶着,呼吸都艰难。

    她却不退让,既然惹了他,她就没想能全身而退。

    她手心覆盖他的手,去扯开他揪着自己衣领的那只手,沈司斐用了死劲,又是她岂能轻易拽开的。

    安一呼吸不稳,胸腔上下起伏,情绪也波动。

    她就是在把感情当阴谋在耍。

    “没玩你,我说了要跟你谈恋爱。”

    沈司斐被她一直定在一个语调上的话语气到,偏头不明意味的笑了下,嘴角太过虚假的笑弧度还未收敛下去,他眼底又沾上讽刺的情绪。

    沈司斐的语气泛着冷,却夹带着笑意,冰凉的没有温度的虚情假意到极致的笑。

    “行,你说一句你喜欢我,会一辈子一直陪着我,我就跟你谈,你想怎么谈这个恋爱我都奉陪。”

    一辈子太长,他的亲生父母都中途爽了约,抛弃了他。

    大人都做不到的事,一个高中生又怎么能有胆量说出这种分量太过沉重的话。

    沈司斐赌,安一胆子没疯到这种话都说的出来。

    安一对着这双瞳仁漆黑的眼睛,却仿佛在透过这张脸去看跟他有几分相似的他母亲赵冉燕。

    他在激她。

    她接招,不要命了。

    安一盯着他看,视线却不聚焦,虚浮在视网膜里的身影是赵冉燕,她声音很平稳。

    “我喜欢你,沈司婓,我会一直陪着你,一辈子。”

    一辈子,你妈也别想嫁到安家来,赵冉燕一辈子都不会成为她的后妈,绝对不会。

    太过生硬的话,像是在念冰冷的法律条文,根本没有掺杂任何的感情。

    声情并茂,一个字都与安一说话时的语气无关。

    灰蒙蒙的天空不知何时已经被厚重的云层覆盖,月亮和星星一点都不见踪影。

    忽然的,从很远处传来雷声,雷声像是从乌云里蹿出来的一样,声音沉闷。

    西城又要下雨了。

    一滴雨从高空砸落下来,落到安一的脸上,她眼睫颤了下,攥着她领子的手松了力道,安一低垂的视线里,那只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很好看的手缓慢垂落下来,像是被霜打蔫的茄子,失去了力气。

    头顶,又一滴雨砸下来,顺着一根头发丝滑下来。

    人偏执起来,固执的情绪到顶峰,失去理智,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

    就比如刚才的安一,跟沈司斐说“我喜欢你,会一辈子陪着你”的她自己。

    短暂的十几年人生里,她还没有彻底懂什么是喜欢,就先被心里的恶意激的给了一个男生如此沉重的承诺。

    安一隐隐开始后悔。

    这些话,好像真的不能因为一时气急就随便说出来。

    但现在又已经覆水难收。

    他肯定听到了。

    沈司斐肯定气死了。

    她什么话都敢说,初生牛犊不怕虎。

    她这样冲动,真的是很勇。

    两人之间,不知谁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安一低头去翻找手机,不知道被她搁放在哪里的福字吊坠又砸落到了地上,安一拿出手机,看到是季清浅的电话。

    她接通,跟季清浅说她就在清吧对面的木椅上后就挂了电话。

    她要弯腰去捡,面前身影修长的人却低了身子蹲下来捡起那个吊坠,小小的一个吊坠,几乎完全被他的手指遮盖住。

    沈司斐缓缓起身,安一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更安全的距离。

    直觉告诉她沈司斐现在有点危险,她还是不要再作死的好。

    对方站起身,慢动作抬起头看她,安一咬着唇瓣,不仰视,视线平移过去,只能看到他清晰凸起的喉结。

    视线的余光里,他展开手心,福字吊坠就放在他手心的正中间位置。

    安一盯着他手腕处的那个黑色小痣看几秒,吊坠是她妈妈还在世的时候送给她的生日礼物,很重要,安一是绝对不可能因为开始有点后怕畏惧沈司斐的心而舍弃掉这个吊坠的。

    距离拉得太远,她伸手也碰不到。

    安一龟步往前移两步,伸出胳膊小心去拿那个吊坠,生怕跟沈司婓再有一点肢体碰触。

    但事与愿违,他不是木头,总会有行动。

    安一手刚伸过去到他面前,沈司斐就合住手心,右手扣住她纤细的手腕微微用力往前一扯,安一没料到,脚下一虚浮踉跄直接被他力道带了过去。

    这次更甚,她的脸直接撞到他的胸膛,两只手怕摔倒直接掐住了他的侧腰。

    投怀送抱也不过如此。

    安一的鼻子被他坚硬的胸膛撞得生疼,她微拉开距离想要揉揉鼻子,后脑勺却被一只大掌牢牢按住。

    安一的侧脸紧贴着他的胸膛,耳朵凑近细听能听到他频率有点微快但有力的心跳声。

    安一感觉自己的耳朵都开始被这不大的心跳声震的发麻。

    她挣了下,沈司斐按的更紧。

    他的视线所及之处,对面的清吧出来的几人已经朝这边看过来。

    隔着十几米距离,沈司斐探到点他们看到自己和安一仿佛抱在一起的模样,肯定很震惊。

    他深深吐出一口气,天太冷,呼出的气都沾了白。

    “记好你说的话,但凡食言一个字。”

    “安一,我有点事办法拉你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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