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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送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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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心和进门后直接摸到老婆身后,从背后拥住,轻轻的摸着未来的儿子,炫耀的说:

    “猜猜今天有啥好事?”

    “好事?你确定?对你是好事,保不齐对我不是呢?比如在外面摘了朵野花啥的。”

    李丽萍撇了撇嘴,满不在乎的说。

    张心和脸色突然间有些不自然,想起了那美艳不可方物的老板娘,可只是一瞬,马上重新挂上笑脸说道:

    “真是好事,你平时不是经常说老陈这不好那不好,又贪财,又不办人事,瞧,这次公司的副总的位置,就是人帮咱的,还是陈叔有义气!”

    “喏,把菜端上桌。”

    李丽萍似乎早已知道此事,把刚刚炒好的番茄炒蛋端给了他,瞧着他走出厨房,默默叹了一口气,把围裙解开挂在一旁,跟着一边盛饭,一边说道:

    “一会拿1000给你,去买点好烟好酒,给人家送过去。”

    “又得去啊?我跟陈叔都认识那么多年了,和陈曦还是同学呢,不用了吧?”

    说着,接过盛好的饭,偷偷瞄了一眼媳妇的脸色,当年张心和和陈曦从幼儿园一直到高中都是同学,说是青梅竹马也毫不为过,彼此之间总有些莫名的情愫,但造化弄人,最终也没能走到一起,李丽萍对此事也是心知肚明。

    陈叔可算是打小看着自己长大的,不是亲叔胜似亲叔的存在,虽然也因为他与陈曦之间的尴尬关系,两口子对张心和意见不小,特别是董婶看他是哪哪都不顺眼,见面就少不得讥讽几句,他自从结婚之后那是能不去就不去,升组长时还是迫不得已,硬着头皮去了一趟,董婶那顿数落,到现在依然历历在目。

    “你去不去那是你的事,人家咋想是人家的事,熟归熟,这事你躲不掉。组长直接跳过中层升副总,不说绝无可能,但人家出了大力气是事实,你不去,不仅人家会觉得识人不明,你心里的坎过得去么?”

    虽然李丽萍也是千般不愿,万般无奈,她也不想自己老公跟那两小无猜有过多接触,但是这点是非黑白还是拎得清的。

    “唉,成,那吃完饭我就过去一趟。”

    张心和也是嘴上说两句罢了,去那是肯定得去的,于情于理自己都无法坐享其成。

    晚饭过后,看着张心和出了门,李丽萍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个许久未拨过的电话:

    “喂,曦曦,今晚有空么?这不是想着好久没聚了么,想着约你和董婶一起出来逛个街,西街第一医院那边刚开了一家冒菜馆,今天突然馋这一口,就打算拉你们一起去尝尝味道如何。”

    既然无法避免自己老公过去,那尽量让他不是那么尴尬,也是自己分内之事。

    “那行,到了给我来个电话,一会见。”

    陈曦挂了电话,就听母亲皱眉问道:

    “不是张心和那臭小子约你吃饭吧?他这胆儿越来越肥了!”

    “我倒是想,可心和才不会那么没分寸,是他媳妇,就是李叔家女儿,看着跟长不大那位。”

    “呸,你说你到底咋想的,人家都结婚了,孩子都有了,你就是放不下他,本就是老天不认你们这段孽缘,让我怎么说你!这臭小子也是,瞎了眼还蒙了心,看不见你这颗真心,你还粘着他干嘛?!那么好一颗白菜,何必只盯着那头蠢猪看!你是要准备气死我啊?!”

    董姓妇人听着女儿那傻子都能听出来的柔情蜜意,顿时气的一佛出窍,二佛升天,切齿拊心的样子跟死了丈夫一样。

    陈曦平静地说道:

    “你这都从他结婚开始骂到现在,还没骂够啊?再说了,我这不是没碰到更好的么?我还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啊?这追我的下至8岁,上至80岁,能从学校排到咱们家门口,你这操的哪门子的心啊?”

    硕博连读的他,在江川大学可算是名花一朵,虽说已快30的人了,但追求者可一直络绎不绝,上门说媒的也让陈家这门槛都差点踏破了,求亲者要相貌有相貌,要钱有钱,要权也是有的,奈何她谁都看不上,坚称目前要以学业为重,等博士毕业再说。

    “得,我说不过你,不过我估计这可不是那小子的主意,他那脑子就是个豆腐渣工程,哪能想得到这些弯弯绕绕,肯定是小萍搞的事。昨天还听你爸说明天上头要开会决定分公司副总的人选,肯定是提了这小子的名,人家自己不方便,就让他老婆来感谢咱们了。这事,真闹挺!都是那个臭番薯烂番茄狗蛤蟆,这什么本事把我这如花似玉的闺女魂都勾了去了。”

    “这刚说两句,您怎么又骂上了,哎哟我的亲妈哎,您老赶紧准备准备,您受累,咱们开车去接嫂子吃饭去。”

    一边说一边推着自个老妈往衣帽间去了。

    “陈总真是千杯不醉,海量啊,酒神在世说的就是您啊!”

    某酒店的包间中,一位中年男子端着酒杯,杯口朝下,看来是已经干了一杯,陈继根乐呵呵的递过空酒杯,服务员顺势接过,再次满上。

    “见笑见笑,这辈子啥都能断,就这酒,一顿不喝就觉得难受,哪哪都不得劲,还有这烟。”

    说着,顺势点燃了左手上一直拿着的一根香烟,深吸了一口,那表情,就跟磕了五石散一般飘飘欲仙。

    “曾经被老婆要死要活的劝得戒了1个月,胖了20斤,血压蹭蹭的往上冒,得亏后来女儿说情,否则我估计我可以进世界纪录了,第一个因为戒烟戒死的。”

    “哈哈哈哈~”

    听着陈继根拿自个儿打趣,都跟着笑了起来,但谁都没去接这茬。

    “那您看王禄王公子的事情?”

    刚刚和陈继根干了一杯的男子谄媚的笑着问道。

    “王公子怎么没来?小沈我不是早跟你说了嘛,让他再等一年,明年我这不就退休了,今年先干着主任,等明年资历也够了,直接接我的班不行?非得今年去争什么副总?再说了,咱们公司事情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也总的有人干活不是?这次新增的副总不就是因为业务拓展了,人手不够,总公司才决定增设一位副总的嘛。王公子这来公司满打满算也就一年半,现在已经是中层干部了,就算我同意了,总公司尚且不提,底下的人也总有些想法的嘛,民主测评万一不过,那岂不是更打脸,不仅打了你我的脸,王局估计面上也见不得好。”

    “民主测评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再说了,谁不知道这次副总就是为了接您班的,您还跟我打马虎眼,胡副总您说是不是?”

    说着,沈姓男子转头看了看正在闷头吃菜,身体异常健朗,看起来只有40来岁样子的中年男人一眼。

    眼见将矛头对准了自己,胡副总扶着不大的将军肚打了个哈哈:

    “我这不还有2年就该退休了,现在就想安安稳稳的混混日子,哈哈~”

    沈姓男子看着胡副总一副油盐不进,太极甩得那叫一个溜的样子,无奈叹了一口气,只好转头准备跟陈继根再说点什么。

    “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事情呢就是这么个事情,我也没辙,你看不然跟王局沟通下?让他劝劝?或者说让王局往总公司上面使使劲。行了,就这么着吧,虽然我家那口子没禁我酒,但喝完还是得按时回家吃降压药的。”

    说着,也不等别人,招呼了下司机,径直出门去了。

    中年起身看了看陈继根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转头对着桌上几人说道:

    “对不住对不住,几位吃好喝好,我先去打个电话。”

    说完转身走出包间,拨通一个电话,来到应急通道。

    “喂,王少,没办成,那老东西油盐不进,还问您自己怎么不亲自来?不仅没给您面子,最后还说让王局劝劝您,或者让他老人家给总公司打招呼。”

    中年笑的那叫一个灿烂无暇。

    “我知道了,还有,你那些小聪明别用在不该用的地方,再有下次,呵呵~。”

    对面的声音透露出了霸道无比的气势。

    “不敢不敢!”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手机中传出嘟~嘟~的忙音,对方早已将电话挂断了,中年抬起手臂擦了擦刚刚激出来的冷汗,酒意早已消失不见,摇了摇头,想起包间中还尚有几人需要自己招待,赶紧折身返回。

    小区湖心花园中,一位西装革履的青年男子看着陈曦母子俩有说有笑的出了门,看了看旁边放着的一个香烟礼品袋,拍了几下,叹了口气说道:

    “唉,何必呢?阎王劝不住该死的鬼啊!明年?谁的光阴不比黄金呢?更何况,我的时间可比你金贵多了。”

    张心和提着两个礼品袋回到了家中,脑子里跟开了染坊一般,各种念头交织在一起,一会是陈叔濒死的样子,一会是陈曦崩溃哭泣的声音,一会是董婶捏住的位置传来若有若无的痛楚,还有快递站老板娘那不似人间该有的脸。

    正在出神之际,妻子开门看到了低头沉思,满身烟味,神情颇为奇怪的丈夫,忙问:

    “出什么事了,怎么陈曦她们衣服都没拿,疯了一样跑出去了,跟家里着火了一样?你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说着,将张心和拉进屋内,关上房门,接过两个礼品袋,接着说道:

    “怎么把烟给提回来了?不是让你送过去吗?真的出大事了?”

    “陈叔突发心梗走了。”

    张心和听到妻子的询问,不得不从混乱的思绪中抽身而退,抬起头看了眼满脸震惊的妻子,却发现他看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两个一模一样礼品袋。

    等会,两个?我不是就提了一个么?

    他此时才发现不对,自从陈继根出事,各种事情接踵而至,根本没注意自己提着的是两个袋子,急忙拿过礼品袋,张开袋口一瞧,不由得眉头紧皱。

    只见其中一个袋子略显鼓胀,上面是跟自己买的一个牌子的一条烟,下面隐隐露出一摞摞粉红色的钞票!

    张心和将袋子整个翻了过来,一叠叠人民币洒落在桌子上,未及细数也看出大致有20万上下。

    “老陈死了?不是,这钱又是什么情况?不对,你当时在哪?”

    见妻子那语无伦次的模样,张心和也是一万个懵逼在脑子里左突右撞。

    “你等我捋捋。首先我出门后去买了一条好烟,1000说多不多,烟酒全买就都掉了档次,干脆就弄了一条好烟,然后就拎着烟去了陈叔家……”

    张心和将自出门口一直到回家前的整个过程事无巨细给妻子说了一遍。

    “也就是说,有人在你之前去过他家,这个袋子就是他送的。而陈叔之所以突发心梗,跟这个人不无关系,据你所说,在你到家时陈叔就已经抽了不少烟,并且还对你发了一通无名火,那必然是这个人有什么事情触及了陈叔底线,甚至,还很扎心。但这也说不通啊,送礼一般是求人办事,哪有人送钱扎心的?也不对,或许是这个人让陈叔办什么事,但是很麻烦,让他很为难?不然为什么一送就是20万?”

    李丽萍这会也冷静下来了,分析起事情来也是有的放矢,丝丝入扣,略作沉思,她接着说道:

    “这些都不重要,首先说与你我有关的,第一,你是否与陈叔的死有关,或者说董婶,曦曦他们是否会对你进行迁怒进而追责,这个按理说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可大意,董婶本来就对你颇有微词,这次还不知道恨你恨成啥样了,唉~这个工作我去帮你做吧,女人间也好说好商量。

    第二,这钱怎么办?依你所言,这钱的存在只有四人知道,陈叔,这个已经不存在了,你我,以及送礼者。而送礼者追讨这钱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首先贿赂与受贿这玩意本就是台面下的东西,谁都不愿意放到桌面上给大家看热闹。

    其次,陈叔已经死了,谁能证明他给了陈叔这20万,甚至钱都已经不在他们家了。

    再者说,陈叔的突发心梗与这人关系很大,若是你,你敢不敢上门找死?

    所以,我的意见是,谁拿不是拿,最后送出去给陈家做证物就为出一口气,还不如咱自己留下。我不是快生了么,就靠你现在的工资能养活我们一家三口?还是你好意思对老人们张嘴?”

    “但是,我心不安,行之有愧啊!”

    张心和皱着眉说道。

    “你有愧,那么我们娘俩呢?你愧么?”

    说着李丽萍抓起张心和的手就放在了自己已然显怀的小腹上,接着道:

    “不提我为了你辞掉即将升职的国企工作,就说肚子里的孩子,你愿意他出生就跟你吃糠咽菜?天天看着别人有的他没有,那羡慕的眼光你想想,有愧么?”

    妻子说的句句扎心,张心和突然感到一只小脚,亦或者小手,透过肚皮轻轻的碰在他尚放在媳妇轻薄外套上的手,一股不知从何而生的温暖,仿佛婴儿柔嫩的小手般抚慰着他的心灵。

    “我明白了,那后面怎么办?”

    张心和愣了一会之后问道。

    “明天你还是上你的班,该做的我会去做,有需要的话我会联系你。”

    说罢,她熟练的将散落在茶几和地上的钞票放回袋子里,看着晃晃悠悠如醉酒般走进卧室的丈夫,抿了抿嘴,并没有再说什么,继续收拾东西去了。

    张心和躺在床上,双手紧捂在胸前,似乎是怕那股温暖的感觉,会在他拿开手掌的一瞬,偷偷溜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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