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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寻药叹归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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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龚绍淳前往薛老板家后,绮月留在“蒹葭苑”中,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里全是疑问。

    大少爷缘何会从蔡老板那处买香?原来龚夫人一直熏的香,竟然是与她素来不和的龚大少爷送的,这并不合理。

    而龚夫人如今的病症与自己的颇为相似,更巧合的是,自己与龚夫人的香皆出自大少爷龚绍淳之手。这由不得不让绮月多想,如自己猜测的没错,此番病症很有可能与“香”有关联。

    绮月记得原先在龚家之时,是每月月初会有专人送来夫人平时用的香。最初家中的香是由龚夫人自己选的,后来龚老爷带回来几份南洋香,龚夫人便上瘾了,一用便用了十几年之久,直到绮月离开之前竟没有再换过。

    转眼间又看到了屋内那座镂金的狻猊狮子金铜炉,联想到与龚家龚夫人正堂前那座白玉狻猊香炉竟如出一辙,心中更是疑窦丛生。

    绮月翻下床来细心查看,只见狻猊香炉里的香并没有什么特别,她闻了闻也只是普通的花木香,多是屋内盈香用的,与人并无不好。

    适时,吴嬷嬷正端来每日一例的汤药,却见绮月正坐在地板上,她立马制止道,“姑娘,如今天凉不比炎夏,你身子虚弱可不能在大年夜里再害了病。”

    “没事,我是看着香停了,还想再加一勺。”绮月直起身来坐回床边,生怕吴嬷嬷有所察觉,“嬷嬷可知这屋里是熏的什么香?”

    “这你可是问着我了,我是不懂的,家里的香都是大少爷采买回来的,放在香架上摆着呢。”吴嬷嬷摇了摇头道,“我原先的东家都没有大少爷讲究体面,熏香也不频繁,唯独在咱们‘蒹葭苑’里时时都在用香。”

    “时时在用?”

    “可不是,姑娘估计是常用香所以觉察不到,我原是来了‘蒹葭苑’还不适应,满鼻子花香馥郁的直让我打喷嚏。”吴嬷嬷递上汤药,又道,“不过咱们大少爷周到,说姑娘爱香便叫满园里时时刻刻都要充盈着淡淡花香,久而久之大家也就习惯了。”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是我的嗅觉出了问题。”

    “姑娘好着呢,先趁热把这碗汤药喝了吧。”

    绮月凝望着这每日一例的棕红色汤药,又将买香一事联系到一起考虑。

    “这汤药也是大少爷安排的,究竟里面都是什么药,我这吃药的人都不知道。”绮月脸上瞬时黯然神伤,她将汤药推开,闷闷不乐道,“这药我吃了三个月,我得的什么病,周大夫也没言明,我若是没有好转那周大夫也不过如此,我若是好转了为何还要天天再吃药?”

    “姑娘,大少爷吩咐咱们天天按时为姑娘送药,至于是什么,咱们确实不知道。”

    “那药方子呢?”绮月追问道,她看着吴嬷嬷面无变色,知道她绝不会诓骗自己,“我总该有权知道自己每日在吃些什么吧?”

    “这……”吴嬷嬷一脸尴尬,她安抚着绮月说道,“周大夫每日送来熬好的汤药,药方子咱们却没见过,就连药渣子也没有。”

    “每日亲自送来?”

    “那倒不是,是个叫小团子的小男孩天天来送,说是周大夫身边的小徒弟。”

    “从哪儿送来的?”

    “我记得他说过,是从‘琼花路’来的。”

    绮月心中暗暗思忖,“这恐怕也是大少爷费心吩咐的吧?刻意不让我见到方子,也见不到药渣子。”

    “姑娘,原先你夜里多梦,如今你每夜安睡自然,这药多半是用来安神滋补的,对身体并无不好之处呀。”

    绮月接来汤药一口气喝了下去,她已失了味觉,药中滋味如何?她却尝不出来。

    “吴嬷嬷,你说得对,我夜夜安睡,气力也比往日足了,定是这汤药起效,你去叫来听竹,让她陪我出去走走。”

    “姑娘们是要去哪里?”

    “我去折枝红梅回来,为待大少爷归家,为他饮酒添悦。”

    ……

    绮月仔细思量过,龚绍淳在她身上安排的一个是香,另一个就平是药,若要探查清楚,势必要从这两方来入手了。

    听竹问道,“姑娘,如今大少爷视姑娘如珠如宝 ,姑娘为何不直接了当的问他?何苦还需要自己查案?”

    “问了他,他就一定会告诉我吗?自从咱们离开龚家搬到乾金门去住以后,大少爷见到我的时候,一定会追问‘周大夫的药吃没吃?’难得你不觉得奇怪吗?如今龚夫人也病了,和我还有像似的毛病,这一切太过奇怪了。”

    “姑娘难得认为是觉大少爷在暗中害你和龚夫人?”

    “我不敢说他是不是有意要害我 ,我只觉得这些事似乎太过巧合了,而且他城府心计太深,即便我问他,他也只会搪塞,说不定明天又变化的名目,到时候咱们又该不知如何下手?”

    ……

    琼花路

    那琼花本叫作“状元花”,是每家中有得中状元郎时才能栽种的,如今这条街上就有十多棵数,风吹花落,满街白飒飒的,而且一条道路上竟没有往来的人影。

    绮月一听此名只觉得文雅,她素来在永城不常走动对永城的街道也不甚了解,若不是听吴嬷嬷说来,还不知道永城竟有如此幽美闲幽之境,只是放眼望去一排排整齐的三层洋楼拔地而起,却不见一家药铺或是医馆。

    二人从街头走至街尾,门庭安静,人烟稀少,一条街上只有十四五家住户,户牌上皆没有“周宅”的字样。

    听竹压低着嗓子说话,生怕打扰到了这里的安静,“许是吴嬷嬷记错了,姑娘咱们还是回去吧。”

    绮月不依不饶,她摇了摇头便随手摁了一家的门铃,门铃响过,只见从屋内出来的竟是一位金发碧眼的外国小姐。

    “你们是谁?”外国小姐打量了绮月二人,用蹩脚的中文问道,“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小姐你好,我的旧病复发,想找住在‘琼花路’上的周大夫拿药,只是我忘了他的门牌号,不知道哪一家才是周大夫家呀?”

    “这里没有姓周的,更没有大夫。”外国小姐见绮月二人都是善良的女子,说道,“这里原先是领事馆区,现在住的都是英国商人,你们要是看病最近的医院,就是走过两条街的‘莱姆医院’了。”

    “那小团子呢?小姐认识他吗?”

    “小团子?”外国小姐抬手指着斜对面的院子说道,“你们是说的那个中国小男孩吧,他是兰德先生家里的小伙计,他就住在那里。。”

    外国人?绮月心中多是狐疑,虽然自己得了“莫名其妙”的病症,但是自己可以确定的是“周大夫”确确实实是中国人。

    “多谢小姐。”

    “这条马路上的中国人不多,我不会记错的。”

    二人谢过洋人小姐,便摁动了“兰德”家的门铃。

    开门的正巧就是小团子。

    听竹见过小团子来送药,断定就是他,便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衣领,兴奋道,“就是他,他就是小团子。”

    小团子二话没说,挣脱掉了听竹的手掌,又一把拥倒了绮月,便抽空跑了出去。

    “啊……”绮月应声倒地,她依旧不忘嘱托听竹一定要抓住小团子,便称自己无事。

    那小团子腿一看就是练家子,他腿如旋风,一时间已跑没了踪迹,绮月见“兰德家”的大门敞开,便只身走了进去。

    “你好,有人在家吗?”绮月率先问道,见无人回答又道,“兰德先生您好,您在家吗?”

    院子里没有人回答,绮月注意到家中安静异常,前厅没有掌灯,前面竟是一片黑漆漆的。

    一股莫名的寒气从脊椎骨处而起,一直窜向了绮月的全身,她紧张非常,只感手脚冰凉,全身开始麻木,尤其觉得的此处着实凛冽,让人不寒而栗,甚至毛骨悚然。

    “请问兰德先生在家吗?”绮月壮着胆子又问了一遍。

    此刻“兰德先生”家中依旧寂静无声,好像没有住人一般。

    绮月深呼了一口气,她鼓足勇气,摸着门框而行,只是一不小心便摁到了门边上的灯光开关。

    突然,周围间一片明亮,却见门庭内的摆设、家具、壁画皆是不中不西的模样倒颇有南洋风情。

    绮月心中忐忑,如此唐突会不会叫“兰德”先生恼火?转身之时,望见一尊张着血盆大口的金色雄狮雕像赫然看着自己,它目光圆睁,凶狠非凡,一张大口布满獠牙,牙间全渗出鲜红色的血液。

    绮月见状只感莫名的恶心,猜测这位“兰德”先生可能也是位好狠斗勇之人,若非善人,还是尽早离开为好,绮月默默退去,生怕自己再发出声响,现在只想火速逃离。

    只是所见之处比比皆是此狮子雕像,绮月记得书上曾言,西方人多以猛兽为尊,像鹰隼、老虎、棕熊,狮子也是常有的。便料想,这血口狮子很可能是这位异国的“兰德先生”家中信奉的图腾。

    仓惶之际,绮月环顾四周,竟在庭前的小院里发现一个熬药的砂锅。

    她走近一看,一旁的篓子里黑漆漆的,全是熬煮之后剩下的残药渣。绮月心中欢喜,她火速将篓子里的药渣悉数倒出,出门前正巧碰见听竹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姑娘,那小团子好个灵活,他一口气跑到街尾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我没能追上他。”

    绮月压低声音说道,“没事,咱们快走吧。”

    ……

    绮月二人离开“琼花路”将带来的药渣送到一家名叫“安康”的药铺来询问。

    绮月清了清嗓子,堆砌起了笑容道,“掌柜的,麻烦您掌眼瞧瞧。”绮月见那药铺掌柜没有理会自己,又道,“听闻您见多识广,可能分辨出这里面都有哪几味药材?”

    药铺掌柜只顾低头核账,他鼻梁上戴了一副玳瑁眼镜,远远看去就像一只夜猫子一般。

    听竹见他不为所动着急道,“掌柜的,求你瞧瞧可行?”

    药铺掌柜抬眼看了二人一眼,摆了摆手,说道,“过年了,不做生意了,你们快走吧。”

    “掌柜的,我们有要紧的事情,求您帮忙看看,只鉴别一下。”

    药铺掌柜摘下镜子,哈了哈镜片,又用自己的衣服擦拭了一番,便放进了口袋里,他冷冷说道,“各家药铺不管别家药铺开的方子,这是我们这行的规矩。姑娘若想知道是什么药方子就请去找开方子的人吧,我这里不伺候。”

    “掌柜的,若是我拿药呢?”

    “拿药?”

    “就拿和这副一模一样的药。”

    “我说你个小娘子怎么这么倔强。”

    绮月从怀中掏出一摞大洋,就放在了掌柜面前的桌子上,“给掌柜的添麻烦了,就当腊月三十请掌柜的喝壶热酒吧。”

    “好,小娘子爽快。”掌柜的也很爽快的答应了。

    他重新戴上那副玳瑁眼镜,又擎来绮月的一包药渣子,全部倒出铺散于白色纱布之上,然后仔细看了看,又开始拿镊子分类。

    没过一会儿,掌柜的便已分辨出全部的药来,“这位姑娘,你是可是存心要考验老朽识药的本事吗?这副药不就是普通的安神汤吗?”

    “当真?掌柜的可看仔细了?”绮月悬着的心头突然放松下来,焕然乍喜,她似也不相信龚绍淳会联合旁人来诓骗自己甚至会去残害别人的性命。

    “不过嘛,就单单这味药,恕老朽眼拙,还真没见过。”

    绮月望向药铺掌柜指的方向,只见一只黑漆漆似花朵形状的药材混于其中。

    “就是它,这药渣子太碎太黑了,我瞧不出也尝不出它到底是何药材了。”掌柜的将绮月掏出的大洋原封不动的退了回去,说道,“姑娘你难住我了,这味药我这儿没有,药凑不齐全,你也别抓了,你们还是去别家铺子里问问吧。”

    “多谢掌柜的。”绮月一颗心脏又被掉了起来,她注视着那朵“来历不明”的花,怔怔出神……

    二人沿着回家的路又寻了一间药铺询问,第二间药铺的掌柜给出的答案与之前的那位说法一致,除了那朵不知名的花,其余的药渣凑在一起只是最普通不过的安神汤了。

    绮月怀着一颗躁动不安的心缓缓归家,此刻天色已完全暗淡下来,听竹为她掌着手电,微微余光只够照亮眼前的路,深处一片漆黑,绮月望向“蒹葭苑”的方向,心中不再是温暖,却感到一阵不明所以的恐惧,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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