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麻烦你和孩子做个滴血认亲
沈鸣珂吓一跳,没想到这儿遗弃竟是如此大罪。
她倒不是对沈二有什么偏袒,只是明白了一件事——又有人要置沈家于死地。
“赵师爷!我冤枉啊!”沈尧光捂着脸,含含糊糊地大声喊冤,“我只有一个儿子,哪里有遗弃之说?”
此时后院众人听到动静,纷纷赶了过来。
孟夏与商瑶琪搀扶着走得慢,反而是那抱着襁褓的女人快了一步。
她一见到沈尧光,顿时就像没了骨头一般,啪叽贴到了后者身上,梨花带雨地埋怨,“尧郎,你怎么来得这么慢———”
沈鸣珂眉头一挑,看着女人被汗水泪水冲花了的脸蛋,忍不住吐槽:哭得还不如沈尧光一个男人好看。
沈尧光此时也懵了,他仔细打量了会,才道:“桃娘?”
女子愣了下,接着轻轻拍打对方胸口,“桃娘是谁?啊!你说清楚!”
沈尧光无奈,退了退,“梨花?”
女子气得瞪圆了眼睛。
有罗三一伙的看热闹不嫌事大,吹着口哨怪叫,“县城下面栎阳镇的豆腐西施,谁不认识啊!”
敢情是个不正经卖豆腐的小寡妇。
沈鸣珂见沈尧光恍然大悟的神情,知道两人肯定有过一腿。
果不其然,豆腐西施起身冲着赵师爷盈盈一福身,捏着嗓子娇滴滴道:“大人,奴的夫家姓王,四年前外出行商,不慎坠落悬崖,尸骨无存。后来我与尧郎情投意合,怀胎十月,一朝瓜熟蒂落,有了我的盼儿!”
说到这儿,她眉眼含春得回头看着沈尧光,不想后者居然没看她,低着头掰着手指算什么。
王娘子没法,连怒带怨地快言快语:“去年大旱过后,流民作乱,我那豆腐摊就摆不下去了。眼瞅着自打孩子出生后,有了上顿没下顿,不得已我才来沈家讨个公道!”
“公道个屁!”
没等赵师爷发话,孟夏已经怒发冲冠地冲了出来,“你个守不住的骚寡妇,四处勾搭不说,还怀了个野种来碰瓷儿!你是真以为我们老沈家好欺负不成?!”
孟夏越说越气,把孩子往商瑶琪怀里一塞,嗷嗷叫着就上去厮打。
当然两人刚扯上头皮,就被官差分开了。
“呸!你个野狐狸精!等我撕了你的皮!让你现原形!”孟夏被官差用铁尺押着,仍破口大骂,“沈尧光!你说,这是不是野种!”
沈尧光此时才举着七根手指头冲沈鸣珂道,“娘,这孩子不是我的!我最后一次与菱花见面,那是七个月前。”
沈鸣珂看着男人无辜地纯良眼神,差点没忍住嘎嘎作响的拳头。
你一个婚内出轨的渣,居然还有脸说话!
沈鸣珂余光一扫,见王娘子果然神色微变,当即拍了把沈尧光的肩膀,佯怒道:“你不早说,害得赵师爷都误会了!”
被点名的赵师爷同样神色不虞。
沈鸣珂乘胜追击,“尧光,你说的可有证据?”
她给对方递过去一个眼神,没证据也要编一个出来!
可惜沈尧光大脑长在裤裆里,张嘴就道:“没有证据!”
沈鸣珂气得差点吐血。
王娘子和赵师爷顿时缓和了神色。
特别是赵师爷,端着架子,一脸严肃道:“沈老夫人,您可不能包庇罪犯!这儿子是亲生的,孙女难道不是?”
王娘子连忙跟上节奏,扯着嗓子哀哀一声,“幸亏大人前来为奴做主!要不然,我就要被打死了!”
话音一落,就收到孟夏两枚大白眼。
赵师爷摆手,“王娘子言重了,曾大人爱民如子,若不是出了流民一事,他老人家定会亲自前来为你主持公道!毕竟你可是递过状纸的。”
沈鸣珂听着四周窃窃私语,知道了赵师爷口中的曾大人就是兴安县县令。
还真是走了一个史都头,又来一位曾县令。
沈家果然是树大招风吗?
她按捺下满腹心思,模仿王娘子,对着赵师爷福礼,“赵师爷,我儿虽是个浪荡子,但这大是大非上不敢有半分欺瞒,恐怕这个孩子真不是我们沈家的。”
“娘!”沈尧光双目含泪,声如泣血,活似窦娥还冤了一般。
沈鸣珂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面上仍保持着沉稳,“若王娘子真是无法照顾这孩子,那我们沈家就当做善事,收养一个也不是不成。”
“娘!不行!那就是个野种!”孟夏大叫起来。
赵师爷被吵得头疼,摆手大喝,“咆哮公堂!当执杖刑!”
孟夏顿时如被卡了脖子的鸡,双目圆瞪,一声不吭。
赵师爷也不纠缠,指着王娘子怀里的襁褓,“沈老夫人,沈尧光可是亲口承认无法证明这孩子不是他的!想来记错也有可能。”
他又对着王娘子道,“你说孩子是沈尧光的,那可有证据?”
王娘子连忙点头,“可以滴血认亲!”
众人顿时哗然。
沈鸣珂心一沉,虽说滴血认亲绝对不靠谱,但王娘子如此有恃无恐,只怕这孩子还真是沈尧光的。
她眼睁睁看着赵师爷吩咐手下去找针线和水碗了。
“慢着!”
“沈老夫人,可还有什么事儿?”赵师爷一脸不耐。
“这孩子我们认。”
“娘!”
沈家众人惊呼。
沈鸣珂不理,继续道:“便是我儿刑三年,流放千里也认。”
沈尧光顿时懵了,他一翻身就踉跄着跪到母亲腿边,“娘!我是尧儿啊!我是您的亲儿子!您不能眼里只有他们,没有我啊!”
沈鸣珂没踢开对方,瞥了眼他哭得撕心裂肺的模样,抬头继续道:“只是王娘子身份不明,入不得我家门。”
王娘子眼珠子一转,娇滴滴埋怨,“沈老夫人,什么是身份不明?我是盼儿的娘!今日我若是进了沈家门,定会服侍好您和姐姐,安安稳稳地过日子,等尧郎回来!”
不明真相的众人已经开始为她叫屈了。
“老夫人,孩子还是跟着亲娘好!”
“就是,宁可跟着要饭的娘,不能跟着当官的爹!”
沈鸣珂还没出声,竟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走了出来。
“学生以为此事还有待商榷!”
“老四!”沈尧光看着沈尚光,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对!你去与教谕大人说说!”
旁观者皆是无语。
所谓教谕,是县学教授的职称,掌教诲所属生员的权利。
虽德高望重,却没什么实权。
沈尧光此时脑子灵活了,他急声道,“四弟你马上就要参加州试了,不能因我污了名声啊!你是教谕大人的亲传弟子,他老人家肯定会帮忙!”
沈鸣珂见他一副癞皮狗的模样,拳头又硬了。
倒是沈尚光神情自若,不言不语地盯着赵师爷。
赵师爷擦了下额头上并不存在的冷汗。
没想到啊,这沈家老四居然是林肃慎的亲传弟子!
赵师爷手指敲着桌面,这事儿不好办了。
林肃慎这个老酸儒不可怕,他那同门师弟却是两朝太师白昆吾,如今正在府城养老呢!
沈鸣珂与沈尚光对了个眼神,虽不知缘由,但她可以继续下一步了。
“王娘子,麻烦你和孩子做个滴血认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