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温行雨和陶晗莫名其妙地跟着导演往酒店方向走,剩下人都被要求跟着副导拍其他的戏。她们俩一前一后,尽管都想问对方这是要去哪,却还是默默不语。
导演把她们带进一间储物室般狭小而昏暗的房间,天花板只吊着一盏老式黄色灯泡,邀请两人进去后,自己又出来。
“余导,您这是什么意思?”温行雨十分警惕。
“是这样,今天这场戏开始,你们就要进行长时间的冲突对抗了,我听夏茸夏总说,你们俩关系很好,怕你们演不出这种过于针锋相对的戏。”
关系很好?夏茸是认真的吗?
两人都在心里默默吐槽。
“所以我给你们俩一个空间,当面指出对方让自己不满的点,最好是吵起来。我就在外面的走廊口等着,不让人过来听到的同时,也定个标准,你们俩吵得够大声让我听见声响了,才准出来。放心,我不会偷听。”
他说完,砰地一声关上年久失修的木门,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再也听不见。
温行雨无语地扯了扯嘴角,一屁股坐在似乎是提前准备的小木椅上,陶晗在门口徘徊一阵,发现门确实打不开,才坐在离温行雨远些的木椅上。
两人沉默了好一阵,温行雨说:“所以我从小跟夏茸就不对付,像这种点子,也就她想的出来。”
陶晗哼了一声以示回应,看起来很焦躁地晃着双腿。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温行雨踌躇了很久,说出这话,她的心砰砰砰地快速跳动,说出口的声音,十分沙哑。
“什么?”陶晗故意装作不懂。
“导演误会了,以为我们真的亲密无间。”她嘲讽般地笑了一笑,“反正导演都这么要求了,你对我有什么不满,都说出来,咱们很快就能出去了。都到这一步了,说得再难听也不会影响什么……”她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变成喃喃自语一般。
“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温行雨让自己做足了挨骂的准备,陶晗却这般风淡云轻,她有些别样的失望,“你总是这样,明明心里有很多话,却还是掩饰得像是什么事都没有。”
陶晗刷得转头,“你是在说我虚伪?”
“我没那个意思。”
“那你是想说,以前你那么对我,是因为我没把心里话说给你听?可笑!”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你不要这么敏感。”温行雨腾地站起来。
“我敏感?”陶晗也站起来,眼神咄咄逼人地回应温行雨的目光,像两束光芒对碰,毫不相让。
“行,都是我过分,行吧?”
“温行雨你吃错药了?”
“我没见过你这么不坦诚的人,也没见过你这么善变的人,不管什么想法都憋在心里,一声不吭地就给人下了判决!看起来柔柔弱弱,其实铁石心肠!”温行雨像是宣泄,更像是挑衅,她强压自己的心虚,把心里话都说出来,既然夏茸给她机会,那她就破罐子破摔,发泄一回。
陶晗大受震撼,她原以为温行雨近来低调很多,是知道自己错了,没想到她竟说出这样的话,好像她还委屈。
一想到自己遭受的伤害,联系上此刻温行雨觉得自己还很有理的状态,她怒从心头起,气得脸都在抖。
“温行雨,你原来这么不要脸,你怎么好意思?我刚见你的时候,那么小心地讨好你,想要和你和平相处,你是我的搭档啊,你是怎么对我的?我有哪一点惹到你了?无缘无故地苛待我,两年来,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
“那你也没跟我说啊!”温行雨打直自己的背。
“你!”陶晗快要气得两眼发黑,怎么能这么颠倒黑白?
“说了有用吗?不管我怎么讨好你你都无动于衷,恶语相向,要是跟你直说,你会怎么鄙视我?本来就是你单方面的无缘无故的厌恨,你说,我说什么有用?”她激动地快要扯着温行雨的领口喊了。
“喜欢一个人,讨厌一个人,本来就没什么道理可讲。”温行雨斟酌着,还是把这句话讲出来,明知道会惹陶晗大发雷霆,可她还是要说。那些她厌恨陶晗的日子,并非完全是惺惺作态,和她划清距离,那种说不清道不明地抵触人的情绪,真实存在过。她要将自己的心全盘托出,就像罪犯入监狱时,那样坦诚,毫无掩饰,这样,才能好好赎罪。
“你混蛋!”陶晗大吼一声,气得一屁股坐下去,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温行雨逼疯了,眼角气出眼泪花,“没有理由……你不是说,你是因为过不了钟弦的坎儿吗?”陶晗的嗓音非常微弱,但这个名字,还是突然触动温行雨的内心,她感到浑身像是有虫子在爬,难受地想要出去呼吸新鲜空气,但现在,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一直都知道,钟弦姐对你来说多重要,是你心里放不下的人,我比不过。”陶晗终于忍不住掉下泪来,她不想让温行雨看见,背过身去,强行让自己的语气平稳。
“我比不过她,也不如她厉害,就算你讨厌我,也……情有可原,可是你竟然说,没有理由!你甚至,要把错怪在我身上!”陶晗说到兴处,蹭地站起来,也不顾脸哭花,直视温行雨。
“温行雨!我什么错都没有!你那样对我,不管你做什么,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她已经到崩溃的边缘。
温行雨至少有一点说对了,她就是爱把想法憋在心里,直到再也憋不住的那天。
“就算你不原谅我,我也要尽可能的补偿你。陶晗,迁怒你,是我错了,你对我怎样,我都接受。”
温行雨一改刚才冥顽不灵的神情,像个在神父前痛心忏悔的人,眼神恳切,陶晗目瞪口呆地望着她,忍不住冷笑起来。温行雨在耍她!
眼瞅着温行雨向自己接近,陶晗猛地后退一步,抬手在身前挥舞。
“别再碰我!”
正在这时,吱呀一声,木门被打开了,露出余导的脑袋。
“吵得真大声……”
他刚开口,就感觉到有人推开她,一溜烟冲出门去。他震撼地望着向走廊口跑出去的陶晗的背影,叹为观止,“吵成这样了?”
温行雨站出来,跟他一起望着,接着余导忽然说,“夏总。”面朝后方。
温行雨转过身,就见在走廊尽头的暗处,默默站着一个人,那身形,就是夏茸,她缓缓朝两人走过来。
“你还特意来盯着?”温行雨冷哼一声。
“我跟余导一人守一边,免得机密的东西被人听到。”夏茸很疲倦地叹气,“你欺负陶晗不少啊。”
“你听墙角了?”
“怎么说话的?毕竟离我近。总之,我不会坐视你们决裂的。我还有事,先回去了。”
她戴上口罩帽子,沿着走廊出去了。
余导拍了拍温行雨的肩,“我也会帮你的。”
温行雨叹气,“我自己来就好。”
虽然夏茸安排这次坦白对话别有用心,但对拍戏来说,确实有特别的好处。
蒙霄离去后,洛寒悲痛欲绝,她听得消息来到山门前,忽视所有对她指指点点、看笑话的同门,一眼就看见立在人群中央的言默,和地上一滩血。
她红着眼,冲上去就和言默开战,一声声都在控诉她杀害了自己的师尊,而言默一句话没说,任由她发泄,只偶尔回招,她闹得越来越厉害,言默发现连她也有点要堕仙的征兆,才决定出手,将她打晕。
师尊成了叛逃师门的人,留下的弟子的处境,可想而知。
洛寒清醒以后,愈加堕落,走在山里,偶尔有谁在她背后说闲话,她立即大打出手,惹得同门怨声载道。也的确有不少人,讽刺她作为叛徒之徒,肯定也会一脉相承。
有场戏,洛寒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她,以为又是不安好心的人,问也不问直接攻击,才发现是言默。言默的关心,铺垫她后面愿意收徒的剧情。
在这样的舆论下,掌门斟酌许久,才试探地对自己自由惯了的小师妹说:
“默儿啊,你也不小了,该收徒了吧?”
“现在还没到新弟子入门的时候吧?哪儿来徒弟给我。”言默打哈哈。
“咱们门内,不就是有一个,天资聪颖,实力强劲,却没有师尊教导的弟子吗?你忍心看她堕落下去?咱们已经失去一名优秀的同门了。”
言默叹了口气,就这样答应了。
这是师门最高层下达的命令,洛寒没有拒绝的余地,掌门甚至威胁她:
“以你的情况,不拜师,不听教诲,只好把你关起来了。以后,就算有你师尊的消息,你也听不到了。”
尽管洛寒无比地抗拒,在这样的威逼利诱下,她也不得不屈服。
就这样,言默成了洛寒的新师尊。
但是,两人刚开始相处,就矛盾重重。
“我希望您不要管我的生活。”
“我会按师尊的教导修炼,您不用教我别的功法。”
“您要出山拜访,也不用找我作为弟子列席。”
“试炼大会,我不想参加。”
……
“我不想称呼您为师尊。”
言默多么骄傲的一个人啊,好心收了她为徒,却被这样抵触,于是她也忿忿不平,一对师徒住在同一个院子,却好像陌生人。
这样的阶段,言默和洛寒互相看不惯的小细节,两人演得十分到位,剧组中甚至流传两人发生了天大的矛盾。
这要多亏那天的争吵。
日子这样一天天过去,开机大半个月了,这时剧组外联说,忽然有人要来探班。而这个探班的人,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