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青丘之行2
五人来到青丘时,正是一夜大雪,青丘四处张灯结彩,篝火不断,九尾狐族们都围着火炉或躺或睡。
月心兴奋的九条尾巴都跑了出来,尖叫着从山坡跑下,一把抱住一只胡子花白的老狐狸。
白色老狐狸吓了一跳,眼神似乎不太好,摸了摸她的耳朵和脑袋,闻闻她的味道,才惊喜道:“是心心回来了呀。”
四个人才慢慢走近,恭敬行礼。
老狐狸很是慈祥,眼神在三个男人身上走了一圈,笑道:“好相貌、好相貌,心心呀,这三位都是你的伴侣吗?”
三人一时愣住。
月心捂脸道:“族长你别胡说!”
老狐狸摸摸胡须,目光盯在云崖脸上,确定道:“那就是这一位。不错啊,出去那么久,总算找到一个好归宿。”
云崖笑容比以往更加温柔,恭敬道:“仙族云崖,拜见族长。”
一听到他的名字,周围懒散躺着的狐狸们都看了过来,老狐狸的眉头明显皱了一皱。
云崖坦然接受一群狐狸的围观。
百雀和灵均以及七漓倒是十分不喜欢,默默离他远一些。
月心推了推发愣的老狐狸,“族长,你说话呀。”
老狐狸才恢复笑意:“原来是大名鼎鼎的云崖上仙,未曾远迎,实在失礼。”
云崖忙又行礼介绍道:“贸然来访,实在打扰。这位是月心的大师兄七漓、东海龙太子灵均,以及月心的婢女小雀。”
老狐狸的神色有些古怪,笑眯眯的问月心:“心心的这些朋友都很厉害,你的仙法想必也进步了很多吧?”
月心:“……”
百雀忙解围道:“奴婢天天陪她练功,现在已经可以正面迎敌了。”虽然,只出过一次手,还差点烧死自己人。
老狐狸又摸了摸胡子,笑的神秘莫测,说:“刚回来就不问功课了,你们舟车劳顿,先吃点东西,我们青丘民风懒散,各位贵客不要见怪。”
云伽山北沙地。
幼青所率天兵已经在此与盘踞于此的魔军交手数次,然而云伽山淡水枯竭,昼夜炎热,天兵并不耐受如此气候,又因远离天宫,一应补给皆缓慢无效,因此零零总总数战而来,竟然是胜少败多。
此刻正是正午,焦土炎热,营地里将士们都换上轻薄里衣,三五成群坐在帐篷下,汗流浃背,暗暗叫苦。
幼青坐在王帐内,一排窈窕宫婢轻轻打着蒲扇,又有宫仆来回送冰块,王帐里却是清凉湿润。可是,他的脸上却毫无舒缓之色,眉头紧锁,看着一盘沙图一阵发愣。
云天鹤遥看帐外,时辰差不多了,便开口道:“三殿下,此战不宜消耗,还望速战速决。”
幼青凝眉,似是下不定决心。
云天鹤继续道:“此次原本兵力不足,魔军本就耐热,天时地利人和分毫不占,若再不兵行险招,必然兵败垂成。”
幼青又叹,“可是,地陷之阵太过阴毒,贸然运行,怕是要九州八荒愤然,回到天宫,本殿下也无法向天帝天后交代。”
云天鹤靠近他,低哑道:“凡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殿下将来要统帅六界,不可一步踏错留下败绩,还记得当年尘泥沼泽之地,若不是殿下杀伐决断,可曾会有如此大胜。”
幼青的耳边突又响起了那日的风声鹤唳、沙场狼烟,魔军大败而逃,自己站在云之巅俯视众生的那种君临天下的快感。手掌心终究是握紧。
此战绝不能败,绝不可败。
百雀陪着月心在草地上跳舞,身边一众狐族都是不拘小节,或躺或卧,或站或坐,或歌或舞,都是一派悠然不羁的模样。
自清长老坐在花团锦簇的青藤宝座上,笑眯眯的摸着白胡子,偷偷观察一眼不眨看着月心的云崖,面容忽喜忽悲,像隔着镜花水月,难以捉摸。
月心舞的累了,云崖歉然拖着笑的有些喘不气的月心出了这一片热闹的草地,来到一片开满雨溪花的沃野,坐在花田之上,灰袍松松散散,额间发丝飞扬,伴着晚风和明月,说不出的悠然闲适。
月心醉的不清,手脚也不老实,一会抓这一会抓那,搅的云崖措手不及,又好气又好笑,转手将她幻回原身,这才抱到怀中,不住爱恋抚摸。
终于四周安静下来,只有悠悠几声蝉鸣和不远处小溪潺潺水声飘入耳中,夜色里的青丘分外迷人,连以前并不喜欢的热闹此刻都变得温暖和煦。
云崖似乎忘记了天宫中所有的权利纷争,也忘了六界不宁的隐忧,此刻在山清水秀的青丘,他抱着他的小狐狸,突然觉得,一切都不在那么重要了。
这就是他想要的未来。
他觉得,此刻就很圆满。
七漓有些困顿,告辞出来,准备寻个山洞睡一晚。灵均能粘着百雀,去哪里都很开心,两个人一个天真一个不羁,只需一会就完全适应了青丘松弛的氛围,呼朋引伴,不一会就喝的不知今夕何夕。
乾坤袋里的穹光被闪光的离玥玦惊醒,好奇的用小爪子碰了碰,离玥玦光芒大盛,青渊清冷的声音传来:“已经七日,你在何处?何时回来?”
穹光歪歪头;“咕?”
青渊透过离玥玦看到穹光满脸迷茫的表情,叹口气,仔细聆听,就听到百雀正开怀大笑,旁边声音吵杂不堪,一声软萌的男声被他准确捕捉到,那个声音在嘈杂中分外明显,似乎在撒娇:“我也要喝,我酒量很好的!”
灵均?
青渊十分确定,这个声音就是灵均。
青渊握着茶杯的手瞬间收紧,面色铁青。
出去玩了七天,还和别的男人喝酒,并且没有一点消息,是当他不存在吗?
七漓落在一处茂盛的竹林内,掩了周身仙气,拿着酒壶,边赏竹边想寻着一处尽揽美景的休息之处。傍晚的竹林里静怡疏阔,流觞潺潺。虽不比紫竹林那般仙气缭绕,却自有一番别样风景。
七漓缓步找到一处隐蔽在藤蔓之中的半月形天然岩洞,探头进去,一阵凉风习习,分外幽凉,拿出一颗明珠照明,只见洞内空间颇大,隐隐有滴水之声。最远处,有一方石台,倒是个休息打坐的好地方。
七漓笑笑,扬手一挥,几颗明珠便镶嵌在四处石壁之上,发着幽暗的亮光,将洞内照亮,自己则走入洞内,随手将石台上的杂草处理掉,便悠哉躺下,双手侧叠在头顶,望着头顶一片布满青苔的石头顶有一处缺失,那缺失的一块,正映出头顶的一处玄月。
正望着月色发呆,却不想一片乌云突然遮住月光,接着一阵雷声轰鸣而至,不一会,便淅沥沥下起雨来。
七漓最是喜欢这样的雷雨夜晚,一时觉得今夜机缘很好,便散了束发,脱了外衣,熄了几颗明珠,让洞内昏暗下来,又变出一床面纱被来,沉沉睡去。
睡眠香甜,难得无梦。
不知睡了多久,只知道一觉醒来,洞外依然是一片漆黑,只是雷雨声稍歇,只有滴答滴答的声音。七漓本想转身继续睡,却不想刚想转身时,他便敏锐的感觉小腿裸露处一片滑腻冰凉。
不会是?
睡意瞬间消失。
七漓缓缓抬起上半身,瞪着眼睛看向自己的小腿处,他不敢懂得慢慢移动目光,却看见自己的小腿旁,悠悠盘旋着一条碗口大的白色蟒蛇,此刻,白蛇正闭眼睡着,似乎睡得很香。
七漓原本可以悄悄溜走,却不想,在转身想跑的瞬间,他的尖叫已经划破长空,呼啸而出,把整个青城山都撼动了一般。
“啊!”
惊叫既出,自是无法挽回。
那白蛇缓缓睁开眼,张开嘴,似乎在打瞌睡。
七漓已经跳起来,缩在一旁,不是很敢动。
那蛇慢慢盘起身来,左右摇晃了一下脑袋,看见角落里躲着的那一位,似乎微微翻了个白眼,随即一阵阴风吹来,卷起洞内水波荡漾。
七漓似乎愣住了,只见那蛇在狂风中摇身而变,变成了一个长发少女,少女的脸圆圆的,眼睛也是圆圆的,奈何身上只穿了薄薄一件白纱,十分轻薄,她眼眸伶俐,插着腰,似乎在鄙视他。
她说:“喂,你来我洞里睡觉,你叫什么叫啊?”
七漓一时又悔又急,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摔了袖子,背过身去,说了一句:“姑娘请自重,还请先穿上衣服。”
那边传出笑声,随后一阵灿烂光芒亮起,然后她走近他,拉了拉他的衣袖。
七漓不敢转头去看,只是闭着眼,僵硬不动。
只感觉一只冰凉的手,抚上他紧握的手,一阵笑语就浮上面来,
“这位道友,你深夜来我这,难道,不是为了和我共度春宵吗?”
七漓猛地睁开眼,退出几米远,正色道:“姑娘自重!”
却这样近的看见她的脸,她的脸那般纯真无邪,眼眸却透着诱惑狡黠,还似乎有些眼熟,七漓有些发愣。
一张脸上,为何会兼具单纯与诱惑,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独自发着愣,她似乎很扫兴似的,身体放松下来,稍稍离他远了一些,摇摇头,说了一句:“真无趣。”
然后便走回塌边,自顾自的穿起衣服来,边穿边说道:“这位自重的道友,既然不想共度春宵,那就快走吧,本姑娘不留闲人过夜。”
七漓见她终于穿戴整齐,不由松口气,绕着山洞的边缘,一点一点的挪动,却还是不敢看她。
终于快走到洞口,却听到她的笑声自身后传来;“道友啊,今日你若不行,改日再来也可啊,我叫小白,我们见过的,你想一想啊。”
下一秒,七漓已经落荒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