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秘境练兵
碧华宫里,百雀穿着月白纱衣坐在窗边,长发如丝垂下。
青渊刚才就那样急急的走了,在浮光殿单独见池颜,整个凝水宫到处都在传他们以前相识的故事。
寝忙室外的墨染和霞绯正急得团团转,慌忙转过身去,只看见青渊脸色微微凝重的站在碧华宫门口。
他的醉意浮上脸颊,眼神也不是平时的清淡冷漠。
墨染霞绯赶忙跪下行礼,十堰对她们二人使眼色,这二人便随着十堰悄然退下了。
青渊踱步走进碧华宫殿,只看着满目苍翠,空气里浮着桂花香,不由叹了口气。
百雀的寝殿门紧锁着,只靠着圆月纱窗,头扶在窗边,陷入沉思。
刚才听到池颜的名字后,一股失落袭上心头,难寻缘由。
猛然听到青渊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是在哭吗?”
转过头,就看见青渊站在窗外的一棵桂花树下,不知站了多久,发丝和衣服上落着几朵桂花花瓣。
她自然没有哭,但他看到她失落的样子,却似乎有些高兴。
百雀别过脸,临窗轻轻行礼。
圆月形的窗纱隔着他们,似乎是一幅画般,只不过画意伤感。
青渊叹了一口气,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乖哄,“今夜你的舞很美。”
百雀打开门,淡淡道:“可惜你走了,其实后面还有惊喜的。”
青渊又低低叹口气,从桂花树下走来,百雀低着头,只看见他的红色衣纱慢慢靠近,一阵桂香混着酒气以及一股她从未闻过的香气,不期然扑鼻而来。
青渊看她垂着头,着实让人怜爱,便继续放缓了语气,说:“池颜她,”他顿了一顿,似乎在思索该如何形容,“她是鬼王爱女,万年前,我曾掉入幽冥鬼塔,神力被锁,形同凡人。鬼塔中妖魔鬼怪不甚万数,我连战了数月,终于到达鬼塔最后一层,却不想已经筋疲力尽,差点魂飞魄散。最后,是鬼王强行从无间地狱劈了一条路,冲上了幽冥鬼塔将我救出,又为我疗伤,因而,池颜她,是我恩人之女。”
百雀听得心惊,幽冥鬼塔,传说中,那里分为九十八层,每一层都锁着无数世间最恶之鬼,越往下,怨气就越重,最后一层属于六界最阴最邪之地,连着无间地狱,那之下,是一片烈焰火海。
不论仙魔鬼妖,谁掉进了那里,都会修为散尽,如同凡人般孱弱,数万年间,无人能从那里逃脱。
她听出他语气里的解释,又被他的遭遇惊心,心内的那股失落瞬时散了大半,只是抬头问:“那次,你伤得很重?”
青渊看她眼里满溢的关心,不由笑:“已经过去了。”
百雀有些尴尬,又想起那日在洞中他嘴唇的温度,不由得脸红,这一场面,落在青渊眼中,没由来的心里一暖,他的手附上她的肩,眸子亮若明月,说:“还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不希望你误会。”
百雀愣愣的抬头望着他,只觉得天地似乎都旋转起来,她晕晕乎乎的,山河星辰不断旋转,她却只能看见他的眼。
那样亮,那样暖。
不等她回过神来,青渊突然轻轻越过窗纱,进入她的房间,把她轻轻抱起,她如同被雷击中,僵硬的不能动,青渊抱着她走向床边。
等百雀挨上床垫那刻,她才猛然惊醒,脸红的如同火烧云般,忙用手推着他的胸膛,另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衣襟,结结巴巴说:“虽然上次亲过了,但不代表我们可以睡在一起。”
青渊难得看到她这样慌乱的模样,不由轻笑出声,心情更大好,酒意也涌上头脑,故意说:“上次酒醉,你并未拒绝。”说着作势就要压住她。
百雀彻底慌了。
所以,他真的记得?
可是,他那日酒醉,一直寻找的爱人,明显不是自己。
脑子里百转千回,手上就忘了抵抗。
青渊看着她纠结的模样,又轻笑了一声,叹口气,放开她,说:“你若不想提前事,我便不再提,终究是我唐突。”
他将她的身体扶正,坐在她身后,用神力化出一层金色屏障,随后说:“我说过要帮你补上修为,今夜除夕,最是好时机。”
说完,百雀就感觉他的金色神力通过他放在她背上的手传入她的身体,一阵温暖。
百雀这一日心情大悲大喜,所以有很多疑问,着实太累,他的神力又太过温暖,不由自主便睡了过去。
青渊结束后,将她轻轻放在床上,又替她把被子盖上。
她睡得很安稳,嘴角带着笑。
青渊的手不由抚上她的脸。
他心内轻轻低喃。
“观音将你的心树和情根交给了我,但我不敢,再让你爱上我了。”
“你很痛苦吧,失去了情根,无法感知爱意,也无法真的快乐。”
“所以,我该怎么办?
想了许久,也看了许久,都没有头绪。
青渊便不自主的自嘲,现在是什么时候,他还有心思在这里儿女情长,他的复仇箭在弦上,一步都不能走错。
此时此刻,实在无法分神。
等夺回神力,开启神界,也许有办法化解他们累世的情劫。
鹰麒连夜奔回魔都,却只有几个魔兵巡防,大殿宝座之上,没有魔君的身影,连平时经常停住在宝座之上一只赤黑魔鹰都不在。
除夕之夜,缘何一个人都没有?
鹰麒唤住一个魔兵,问:“父王去了何处?除夕不曾设宴吗?”
魔兵看着眼生,一脸不认识他的模样,但看到他臂上的条条纹路闪着紫光,又听他称魔君为父王,心下了解,忙行礼道:“大殿下回来了,魔君方才还在,前一刻突然带着军师和二殿下出去了。至于去了哪,属下实在不知。”
看来他还是来迟一步。
听见许久未见的弟弟也回来了,更觉得情况有异。
鹰麒有些丧气,又不好表现,遂又问:“母后在何处?”
魔兵忙答:“王后在寒冰殿,几日不曾出来了。”
鹰麒心里一动,扬手让他退下,抬步去了寒冰殿。
魔族王后万年前因着与天后争夺云虚鬼君的一匹芙蓉锦缎而结下仇,云虚鬼君是六界最善刺绣之人,织出的锦缎如天上云霞,秀出的花活灵活现盛放如虹,仙族以及魔族的妇人都喜欢他的锦缎,尤为芙蓉锦最佳。
因此鬼市上,一匹云虚鬼君的芙蓉锦最是难寻。
碰巧那日,鬼市西市的绸缎庄堪堪得了一匹,魔族王后闻讯先到,天后迟了一步。
其实一匹缎子,说破天也不过玩物,但无奈彼时仙族与魔族早有嫌隙,天后看着要落了下风,一时不忿,便向此时正怀着身孕的魔族王后动了手。
天后毕竟是上仙之尊,仙力不凡,魔族王后落了下风,又怀着身孕不敢使力,因此此事最后结果可想而知。
魔族王后被天后的金钗重伤,不仅失去了腹中胎儿,还被烈火焚身,几乎魂飞魄散。
此事一出,魔君和仙界就此撕破了脸,便开启了这万年间的仙魔之争。
自魔族王后受重创后,便一直畏热,无奈魔族本建在一片岩浆火海之上,魔君因此引了弱水入魔都,造了这座寒冰殿。
鹰麒静声进了寒冰殿,看见母后依旧气息奄奄的昏睡在冰床上,原本黑亮的头发已经全部变成了白发,原本艳丽的脸庞已然如花般凋零,不由得心下苦涩。
母后以前艳丽无方,最喜歌舞,生□□笑,如今,却如同枯槁。
这样活着,真是生不如死。
思及此,不免对天后的恨又更加深。仙族之人何其嚣张,只为了一件玩物,竟然要毁了母后的元神,还有他尚未出世的妹妹!
鹰麒不能假装自己不恨,因此他其实比任何人都更在意他的岳父会偏向何方,如若他偏向仙族,那他和池古,又该何去何从呢?想着想着,不觉更加烦闷,只牵起母后的手,放在脸颊边,轻轻唤了一声:“娘。孩儿回来了。”
而魔后,却依然昏昏沉睡。
不远的星泽秘境里,辰星引着披着黑色风袍的青渊行至神斧阵眼处。
那里已经有三人在等待。
鹰能老远看见青渊的身影,便已拜倒,其他二人也连忙跪下。青渊的头上戴着黑帽,长长的帽檐遮住他的半张脸,远远看,并不真切。
军师阎无常一袭墨绿色长袍,虽是魔族,却是一副道骨仙风的样子,而他旁边站着一位少年,青渊尚未见过,远远打量,只见他与魔君有八分相似,只不过更加神采飞扬,一头红发,眼眸亮灿灿的,一副狂放不羁的样子。
想着,这便是魔君口头心头一直不忘的次子鹰麟了。
待青渊走近,辰星的不由看向鹰麟,两兄弟互相看着,许久说不出话来,好像有千言万语,却无从说起。
青渊忙将魔君扶起,疏淡道:“魔君不必如此,倒是太见外了。”
魔君又微微作揖,看着辰星和鹰麒的情景,不由眼眶含泪,旋即掩饰道:“神君,这位是我魔君军师阎无常,这位,是小儿鹰麟。”
阎无常和鹰麟忙行了一礼,神色肃然恭敬道:“拜见神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