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通天四柱
青渊仔细端详，赞道：“一位智谋卓绝，一位舒朗飞扬，魔界人才辈出。”
魔君十分兴奋，引着众人走向高台之上，那里早已摆了桌椅，出声道：“有除夕之夜，劳神君走一趟。”
青渊摆摆手，拿起茶盏轻抿一口道：“除夕之夜天地灵气最甚，今夜前来为魔君晋位最是稳妥。”
座下的扬波和鹰麟一听，都大惊失色。
晋位？
这位神君一来便要帮魔君晋位？
要知道，魔族缘何一直被仙族压在脚底，只是因为天帝天后皆是上仙之位，而魔君却一直只有上君之位，因此总是低人一等，难不成，青渊神君真有如此本事，可以一夜之间，助他晋位？
似乎看出他二人的疑惑，辰星不紧不慢解释道：“麟弟和军师不必疑惑，神君乃是神体，只消一些神力，便可帮魔君打通灵脉，直接晋位。”
魔君突然觉得血液都沸腾起来。
神族，对啊，他是神族啊。神族是无所不能，更何况，他还是盘古之子，原本天地之间最崇高的主宰。
魔君的眼眸里瞬时充满了无限的希冀，他向来恃才傲物眼高于顶，今日见了青渊，才知道自己不过六界沉浮中的一只蜉蝣而已。
在青渊面前，他渺小的不敢抬起头。
青渊放下茶盏，继续淡淡说：“助你晋位只是开始，今后之事，还须我们一同谋划。”
魔君又跪下，无限恭敬道：“但闻神君吩咐。”
青渊眼波扫过辰星，辰星领命道：“如今形势仙族略占上峰，虽然近千年来他们不思进取只是安逸，但底子还在那里，因此，神君认为，当前第一件事，便是练兵。”
扬波和鹰麟都不由点点头。
辰星继续说道：“练兵，不仅要练术法，更要懂得战术谋略，以及相互之间的配合，魔军以往作战，多用蛮力，少用阵法谋略，因此神君这些时日为魔军创下数种奇阵要诀，若能习成，我军战斗力将一日千里。”
说完，将怀中的一本册子拿出，交给了魔君，忙不及看了一眼，不由惊呆了，不可置信道：“竟然是玄天幻阵和流魇迷阵？这两个阵法一主攻击，一主防御，若能结合，鬼神莫破！可是，不是自上古时期，此阵法就失传了吗？”
青渊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示意辰星继续说：“有此阵法，再假以时日的演练，军力自然大涨，只是，此时不宜宣扬，因而，这练兵之处，必须隐蔽，就在这星泽秘境最好。只不过，这秘境的由来还须保密，因此神君希望魔君将此处阵眼封印，闲人误入。”
魔君听此，连连点头道:“这倒并不难。”
辰星继续道：“除加紧练兵之外，将士的武器法器也该另行配备，凝水宫中收藏了些许法宝，魔君须寻访名将，打造新兵器为好。更要找心腹之人，决不可走漏一点风声。”
魔君又点头，说：“这也不难。我魔都第一剑师最善锻造，只要神君将法宝拿出，他必然可以造出一模一样的。”
青渊悠然点头，表示默许。
此刻的鹰麟也掩不住的兴奋，忙道：“常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神君考虑，果然周密。”
扬波却微微有些凝神，说：“武器装备，阵法谋略自然已经至极，可是，具体的攻伐策略，却还待商讨。”
青渊点头，出声道：“这也是本君最近最忧思之处，仙族毕竟久为六界之主，我们此战，还须速战速决，若让他们缓过神来，怕是疲于消耗难再一举攻克。”
魔君也道：“神君所思正是我所思，前有赤影之战，我军占尽挺天时地利，却还是大意失败，此次我便想着先攻弱阵，在联合攻强，以弱阵包围强阵，不知神君意下如何？”
青渊思虑片刻，凝声道；“此为中策，不是上策，且耗时间，也未必能步步为营。”
扬波忙问：“那神君认为，何为上策呢？”
青渊微微出神，沉吟道：“本君近日通读上古典籍以及四海图志，籍中记载：‘凌霄殿者，分四方立。四方设天柱，隐于川泽，仙鬼莫寻。’如若，我们能知道这四方天柱隐于何地，再一一攻克，岂不将凌霄宝殿囊入手中。”
一语说完，其他三人顿觉天灵盖都被掀飞。
缘何，他们都不曾听过，凌霄宝殿下隐有四天柱呢？
青渊只是淡淡的，没有解释。
这原本也不是典籍上的记载，而是他出世前，祖神在混沌之元中告诉他的。
祖神创世之处，天地不稳，又兼有天洪不断，危害人间，祖神怕自己身躯总会消亡，便用神力造了四根通天神柱，支撑在天地之间，又恐夜族作乱，毁灭天地光明，才将天柱隐去，并删去所有记载。
但这些记忆祖神当时也说的断断续续，并未将天柱的具体位置告诉他。
想来这天柱事关重大，祖神想掩藏起来，不为任何人所知。
见青渊不欲解释，魔君道：“神君所言，鹰能深信不疑，若能找到这四方天柱的位置，仙族就气数已尽了，请神君放心，从今日开开始，我将全力找寻四方天柱！”
一旁许久不语的鹰麟突然道：“说起此事，我倒有些头绪，今年上元节，我曾偷偷去过蟠桃园，碰巧看见天后让婢女从蟠桃树下翻出本什么册子，看着神秘兮兮的，今日想起，这本册里，会不会有些线索？“
魔君看他说的不伦不类，咳了一声。
阎无常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说：“我曾在仙界天虚真人门下修行，一日他酒醉，似乎，曾提到一本叫“通天册”的书卷，说此册中包罗万象，有大丘壑也，为天后私藏，但我再问，他却什么都不肯说了。”
青渊看他说的笃定，微微思索，道：“既然此刻并无其他头绪，就且从这通天册中找线索吧。”
说完，看着天边雾气越浓，遂转身看向鹰能道：“此刻子时，最是合宜，魔君请随我来，今夜，便是你晋位之夜。”
鹰能看着他韶华身影，不由心潮澎湃，点点头，随着他走下高台。
不久之后，天地间突然一道紫光闪过，亮若玄月，只不过转瞬那道光便被青渊扬手遮住。
鹰能只觉得心脉膨胀，一股股真气直往头上涌，热的他满头大汗，手中都是热气喷张。
他的眼眸变成深紫色，臂上的纹路更加清晰，远远看着，像一头麒麟一般，麒麟的双眼闪着紫光，似乎要破臂而出。
他的头发根根竖起，扬天飞舞。
鹰能觉得自己似乎瞬间返老还童一般，全身充满了力量，这种感觉太过奇妙，让他如获重生一般。
而青渊只是看着他元神浓郁聚合，由蓝转紫，淡然的逆光而站，看不清神色是喜是悲。
出了秘境，打发了一送再送的三个人，到了魔界出口，青渊终究忍不住，咳了一声，伸手抓住辰星的胳膊，踉跄着几乎要站不稳。
辰星忙扶住他，低声道：“神君且再忍忍，马上要要出魔界了。”
青渊一声不吭的靠着他，黑色帽檐下的脸苍白如纸。
辰星不忍的抓住他的手，想渡些真气帮他，却感到他的手心，全是汗水。
终于出了魔界，到达一处荒山，青渊终于无法支撑，乏力的倒在一处沧树下。
沧树枝叶凋零，只有几根光秃秃的枝丫，在清冷的月光下，更显孤寂。
辰星扶着他靠在树干上，拿出怀里的玉瓶，倒出一粒丹药，喂给青渊。
青渊的嘴唇都变成紫色，元气消耗过大，一时竟有些恍惚。
辰星不忍道：“神君原就知道今夜要耗神力为魔君晋位，又何必再勉力帮那个百雀补修为。”
青渊仰头看着挂在枝丫上的那轮明月，在看着此刻狼狈的样子，不由的竟然苍茫一笑，气息不稳的说：“早给晚给，都会有这一遭，何不一起受了。”
辰星拿出水壶，递给他，叹气道：“神君，自古成大事者最忌心软，您以后会是六界主宰，若总是如此，只会牵累自己。”
青渊却笑了，“六界主宰？你看我此刻的样子，哪有一介神尊的样子。”
辰星沉吟道：“那是因为天后夺了您半身神力，否则，又怎会，”接下来的话他说不出来。
青渊仰头喝了一口，换个更舒服的姿势躺着，没有看他，只是一派懒散，说：“你没有把我与天后之间的纠葛告诉魔君，这事做得很好。”
辰星帮他拍下身上的尘土，说：“此时兹事体大，辰星不会告诉任何人。”
青渊仰头只看着苍穹星落，说：“众人只知我出世便是半神，若他们知道，我曾失去半数神力，连自己之人都保护不了，谁还会相信我能守护好这整个六界。”
辰星木然看着他的自嘲，却只是坚定道：“众生愚笨者居多，但懂得人会知道，任何生灵，哪怕是祖神在世，也都不是坚不可摧的。何况天后当年丧心病狂、阴险冷酷，所以，神君，您万不可自责至此。”
青渊抬眼看了眼前这个慢慢长大的少年，他那样坚定的相信他，像是坚持着一种信仰一般。
尤其，当他看到他所有的脆弱和无力后，依然毫不迟疑的相信他。
只是因为，他当年随手救了他吗？
无力再多说，青渊轻轻闭上眼睛说：“让我歇歇，一会就好。”
辰星点点头，安静的坐在他身边，像守护自己的生命一样，守护着他。
池颜一晚几乎无眠。
青渊走后，他的随从十堰只是礼貌地把她引至北殿中极偏远的一处寝殿，吩咐了一名叫蕊果的丫头服侍她，便也离开了。
北殿里渺无人烟，花草落寞，更添愁绪。池颜辗转难眠，越发烦闷，也越发想念只是匆匆一瞥就已经深深爱上的肃穆华丽的浮光殿。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披衣起身，吩咐蕊果洗漱装扮，走出北殿，想去浮光殿向青渊请安。
谁知刚走到北殿宫门口，就有侍卫拦住她，说无牌者不可擅自进入浮光殿。
池颜从小骄纵长大，在鬼族界内一向无人敢忤逆她，谁知到了此处，就连小小侍卫都敢拦她，有勾起昨日的憋屈，此刻如何忍得，便冷笑开口道：“不想凝水宫中区区侍卫都有如此大排场，倒让本公主颇为意外。”
侍卫倒也不卑不亢道：“还请公主见谅，宫中规矩皆有神君所定，没有神君旨意，也不曾见到通行玉牌，请恕卑职无法让您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