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闻纳川回到家的时候，柯然正对着电视上某部热播的狗血剧嘎嘎乐。
“我明天要出差。”闻纳川边脱外套边说。
“去几天啊？”柯然扭头看他。
“一周吧。”
“哦。”
“这几天你得自己解决吃饭的问题了。”闻纳川说道。
“！”柯然立马跳起来，“啊……”
“怎么了？”闻纳川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不是……我不会做饭啊。”柯然垮着一张脸说，“我连蒸饭都不会……”
“……”
闻纳川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后，转身走向了厨房。
“过来啊大少爷，教你用电饭锅。”闻纳川朝跪坐在沙发上的柯然勾勾手指，无奈道。
“来了！”柯然立马从沙发上跳下来。
“你会淘米吗？”闻纳川问。
柯然茫然的摇摇头。
闻纳川叹了口气，“您是来凡间历劫的吧，少爷？”
“哎呀，这不得仰仗您了嘛，闻老师~”柯然笑得一脸灿烂道，“闻老师~您教教我呗~”
“撒手。”闻纳川面无表情道。
“撒撒撒。”柯然立刻把拉着闻纳川衣角的手撒开。
闻纳川拿起量米杯，“你知道一个人需要盛多少米吗？”
柯然摇摇头。
闻纳川弯腰舀了一杯举起，“看好了，像这样的量，两次就行了。”
柯然盯着量米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米至少要淘两遍。”闻纳川打开水龙头说，“倒水的时候可以慢一点。”
“嗯。”柯然再次认真的点点头。
“水要没过大米一指的宽度，这样蒸出来的饭才会恰到好处。”
闻纳川一边教，柯然就站在边上一边点头。
“时间设定你就按第一个键就行了。”闻纳川偏头看他，“看明白了吗？”
柯然微微蹙起眉心，“嗯……应该。”
闻纳川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将锅放到一旁，拧开水龙头洗手，“有不会的就打电话，别老点外卖，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哦……”柯然点点头应道。
“还有你那个手。”闻纳川扯了两张纸擦手，垂着眼睫看着柯然的右手，“少折腾它，别等到我下周回来的时候，你已经残了。”
“那肯定不能够！”柯然举起右手晃了晃说，“我一定谨遵闻医生的医嘱！”
“你最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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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好下家了吗？”柯然问。
“还没。”许润泽说，“我打算先玩两天吧，让自己放松放松。你呢？想好要不要辞职了吗？”
“嗯。”柯然点了点头，“我已经在看其他的公司了。”
晚上柯然回到家的时候，不禁愣了一下，客厅里漆黑一片，在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他才猛地反应过来，闻纳川并不在家，倏然间这么一想，还有些不习惯。
他把电脑包丢在沙发上，突然想起闻纳川曾经说过，让他别随手丢东西，于是他又走到沙发边上捞起书包放到了房间的书桌上。
正准备拿睡衣去浴室洗澡的时候，门铃突然响了起来。
“谁啊。”柯然嘟囔着走出房间去开门。
柯然打开门，门外站着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中年男人。
“请问您找谁？”柯然看着那人问。
“闻纳川……是住在这里吧？”男人抻着脖子往里头瞄了两眼问。
柯然下意识对着人有了那么一丝反感，他微微皱起眉，“请问你是什么人？”
“我是他爸。”闻国华冲他笑了笑说，“亲爸。”
柯然愣了愣，但依旧是皱着眉头，“我怎么能确定你说的是真的？”
“你把闻纳川给我叫出来，一对，不就知道是真是假了？”闻国华说道。
柯然心里不是很喜欢闻国华说话的语气，但还是尽量不表现出来，“他不在家。”
“在医院加班？”闻国华问。
“你真是他爸？”柯然狐疑道。
“当然了！”闻国华说，“他可是我当年一发就中的，如假包换的亲爹。”
听着闻国华的话，柯然的眉头越皱越深，内心升起的厌恶感似乎都快要藏不住了。
还没等柯然开口，闻国华就又开口了，“我还知道这栋楼都是他的，这小子真是有福气，他妈去年被车撞死以后，这栋楼就都归了他了。一个毛头小子懂什么，还不如给我……”
“不好意思。”柯然再也听不下去，出声打断道，“闻医生现在不在家，我只是他的室友，您要有什么话和他说，我可以替您转达。”
闻国华一愣，看着眼前面色不太愉快的柯然不禁清了清嗓子，“我来就是找他要钱来的。给他发消息一条都不会回，电话也他妈的不接，我可是他亲爸，赡养我是他一个做儿子的义务！”
“好的，我会替您给他转达的。”柯然说完就把门毫不客气的关上了。
站在门外的闻国华更是一愣，回过神来后，往门口嫌恶的啐了一口，又毫无素养的骂了两句，这才离去。
听着门外没什么动静了，柯然才算是松了口气。
洗完澡后，柯然一个人坐在沙发上，握着手机愣神，脑子里还在想着刚才站在门口那个自称是闻纳川爸爸的男人。
这要换在平时，有人告诉他这是闻纳川的爸爸，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毕竟这个男人看着和闻纳川的气质实在是没有办法相比较。而且这人满口的粗话，看起来实在是不太可能和闻纳川沾上边的，就算说这是他们家亲戚，他都不一定会信。
可是这人对闻纳川的事好像特别的了解，连这栋楼是他的都知道，还有就是闻纳川妈妈的事……这些柯然从没听闻纳川提起过，当然，闻纳川也不像是会主动提起这些的人。
他垂下眸，打开微信界面，对着和闻纳川的对话框发了会儿呆。
【jack：你在干嘛？】
闻纳川消息回的很快——
【w：？你不会把厨房炸了吧】
【jack：……】
【jack：我有点无聊……】
【w：看电影啊。】
【jack：算了吧，在学校的时候就看了不少，不想再看了。】
下一秒，闻纳川突然弹了个语音过来，手机的突然震动把柯然吓了一跳。
“喂？”
“你不会是害怕了吧？”闻纳川问。
“什么玩意儿？”柯然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你不会是一个人待家里，害怕了吧？”闻纳川说完还轻笑了一声。
“你瞎说！”柯然辩驳道，“我柯然阅恐怖片无数，怎么可能会因为一个人在家就害怕，你少胡说八道了！”
“哦……是吗？”闻纳川故意拖长了语调说。
“话说起来，你这次是干嘛去了？”柯然问，“也没听你说过。”
“医院让我来临市出差学习。”闻纳川回答说，“这边有个大讲座。”
“听讲座还用去一周啊？”
“也不全是。”闻纳川说，“还要和这边的医院交流沟通，互相学习。”
“你们医院就你一个人去？”
“还有一个。”
“哦。”
突如其来的沉默……
“你手怎么样了？”闻纳川问道。
“还行，就那样。”柯然回到道。
又是一阵沉默……
“你……一个人睡？”柯然问。
“不然我抱一只小狗睡？”闻纳川好笑道。
“哪来的小狗？”柯然愣了一下。
听筒里传来了闻纳川低低的笑声。
“笑什么？”
“没什么。”闻纳川嗓音里带着笑意说道，“看你好笑。”
“嘶……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欠儿呢？”柯然笑着说，随机假装正色道，“说！你是谁！为什么假扮闻纳川！真正的闻纳川被你藏哪里去了！”
“真正的闻纳川不是在你边上吗？”闻纳川一本正经道。
柯然一愣，然后倏地往边上头一转，鸡皮疙瘩瞬间就起来了，“卧槽，闻纳川你是狗吧！”
然后柯然就听见听筒里闻纳川越来越大的笑声。
“闻纳川。”
“嗯？”闻纳川下意识应了一句。
“有个事儿……我觉得还是得跟你说说。”柯然语气迟缓道。
“你说。”
柯然抿着唇，垂眼思忖了几秒，开口道，“今天有个男的来找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后，开口道，“我爸？”
“那真是你爸啊？”柯然有些惊讶。
“虽然很不想承认。”闻纳川低声道，“但确实是。”
“哦……”
柯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不过听到闻纳川的话，柯然猜测他和他爸的关系好像不是很好。
“他跟你说什么了？”
“他……倒是也没说什么，就是……”柯然在想怎么开着口，比较不突兀。
“来找我要钱？”闻纳川问道。
“嗯……”
“你怎么回答的？”
柯然回想了几秒，“我就说会帮他转达，然后就把门给关上了。”
“你没让他进去？”闻纳川挑了挑眉。
柯然摇摇头，但很快他意识到对方看不到，于是又“嗯”了一声。
“……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柯然有些犹豫道。
“不会。”闻纳川说，“你这样都算客气了。”
柯然轻吸一口气没说话。
“下次他再来，不用给他开门，也不用管。”
“哦……”柯然捏着手机回应道。
突然，窗外轰隆响了一声，把柯然吓了一跳，电话那头听见这么突然的一声喊叫也被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
“没、没事，就是突然打了个雷。”柯然故作镇定道。
“京城下雨了？”闻纳川问。
“嗯，看样子是快了。”柯然往窗户那瞥了一眼说，“刚打了这么大一个雷。”
“我在阳台放了盆多肉，你帮我收进来吧。”闻纳川说。
“啊？”柯然拿着手机，一边说一边往阳台走去，“你什么时候养的多肉？”
玻璃门一打开，还真有盆多肉放在阳台的角落里。
“我就是在家养了只老虎你都不会发现吧？”闻纳川调侃他道。
“老虎可是国家级保护动物。”柯然单手拿起多肉往里走去，“你要真养了，这日子可就越来越有判头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都没说话，闻纳川突然问道，“你锁好门了吗？”
“锁门？”柯然顿了一下，“我去看看。”
柯然走到玄关处，确认门锁好了以后便对着手机说，“锁好了。”
“那就好。”
“怎么了？”柯然觉得奇怪。
“就刚来找我的那人。”闻纳川顿了顿说，“我之前住的地方就是他……”
“就是他偷溜进去？！”柯然有些不可置信。
“嗯。”闻纳川应了一声，“我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又来了，所以我刚搬过来就把锁给换了，上次的事过后他也没再找过我，他应该不会对你做什么，但出门的时候，还是多留个心眼吧。”
柯然听着闻纳川的话，始终没开口说过一句。
“抱歉。”闻纳川低声道，“要不等我回去再给你找个房子……”
“闻纳川。”柯然出声打断了他，“我又不是胆小鬼，一个中年大叔还能把我怎么着吗？你还不知道吧？我以前可是学过柔道的，真要一对一的话，谁揍谁还两说呢。你不用想太多，专心搞你的学术交流就行了，们也锁好了，人肯定是进不来的，咱家在六楼，他也不可能从阳台爬上来吧？”
“那应该是不可能。”闻纳川笑了笑说。
“那不就得了？”柯然语气轻快道，“我都不怕，你还怕什么？行了，不跟你说了啊，我澡还没洗呢。”
“好，你去吧。”
“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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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柯然下楼准备去上班的时候，特意留了个心眼，不动声色的往周边多看了两眼，并没有发现闻国华的身影。
今天又是摸鱼的一天，公司还是没有新的项目。柯然只得坐在电脑前剪起了自己毕设的片子，这个片子还差一点就能剪完了。前段时间，他和小组里的其他几人商量了一下，这个片子出片后就拿去投比赛，能不能拿奖无所谓，就是想凑个热闹，万一踩了狗屎运就中了呢？
这几天林德树也丝毫不见踪影，据他前两天在群里说是要去乡下搞什么直播，搞到现在什么消息也没有，也就是时不时在群里报报数据，数据还不怎么好看。
临近傍晚的时候，柯然突然接到学校pr课老师老许的电话。
“许老师？”柯然接起电话。
“柯然啊。”老许的熟悉又亲切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最近怎么样啊？在实习了吧？”
“最近……还成。”柯然靠在转椅里说，“现在在实习，工作也就那样吧。”
“怎么？干得不顺心？”老许听出了柯然话里的情绪。
“嗐，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柯然往周边看了两眼，把音量放小道，“就是……不怎么样。”
“不顺心那咱就别干了呗。”老许笑着说。
“我得吃饭啊，不干我能怎么办。”柯然也笑了。
“我记得你在学校的时候，就自己学了达芬奇的，对吧？”老许忽然问道。
“对啊。”柯然回答说，“我现在剪东西都用的达芬奇。”
“我这呢，有个活儿，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干。”
“什么活儿？”柯然问。
“我有个朋友，拍电影的。”老许说，“他们之前组里找好的剪辑身体突然出了点问题，现在招剪辑招的急啊。”
“您是说……让我剪电影？”柯然一愣。
“是啊。”老许说道，“我可告诉你啊，虽然只是一部低成本的片子，但是这片子要是剪好了，你也算是多了条人脉，兴许之后你就能专门剪影视圈的片子了！像什么电影啊，电视剧之类的，这不比你在一小公司待着牛气多了？”
柯然听着这些话，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一样，“老师，您不会是在诓我吧……”
“嘿，你小子！”老许笑骂道，“我是看你剪辑实在有天赋，不想给埋没了，刚好我这朋友也实在是急，我就想着让你去试试，你要是剪出了名气，我这当老师的脸上也有光不是？”
“可万一我给您丢脸……”
“你小子在学校那会儿不是挺狂的吗？啊？每天课都不愿意听，作业又是第一个交，还完成的不错，这出了学校，怎么反而还怂起来了？”老许调侃他道。
“哎呀，老师您就别拿我开玩笑了。”柯然有些羞赧，“我这不是有点儿不敢相信嘛……”
“你啊，也不用急着答应。”老许说，“你自个儿回去再琢磨琢磨。明儿早给我回复就成。”
“行，那我回去好好想想。”柯然说，“谢谢老师。”
“哎呦，跟我还客气啥？”老许笑道，“行了，挂了啊，我老婆喊我吃饭呢。”
挂了线后，柯然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了可以剪电影的机会！这是每一个剪辑师梦寐以求的机会啊！
柯然回家后就给闻纳川打了电话。
“你说我去吗？”柯然问。
“这么好的机会干嘛不去？”闻纳川说，“你自己心里应该已经有答案了吧？”
“我想去！”柯然说，“但我还是有点紧张……”
闻纳川笑了笑说，“紧张是正常的，习惯就好了。”
柯然抿着唇没说话。
“去试试吧。”
柯然一怔，随后缓缓点头道，“嗯！”
洗完澡躺在床上，柯然还有种在做梦的感觉，他马上给老许发了消息说自己想去试试，老许估摸着是已经睡了，没有马上回复。
就在柯然还沉浸在喜悦当中时，手机突然震了起来。
柯然接起了电话，“代高？”
“柯儿……我被停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