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18
闻纳川今天轮休，十五分钟前点的冰美式刚到。
“谢谢。”
闻纳川接过外卖关上门的时候，手机刚好响了起来。
“喂。”
“闻医生，你现在在家吗？”柯然问。
闻纳川犹豫了两秒，还是回答道，“……在。”
“那……能不能麻烦你一件事……”柯然握着电话有些不好意思道。
闻纳川眼皮一跳，将手里的冰美式放到了餐桌上，“说。”
“就是，我房间的桌子上有一个黑色的硬盘，你能不能……”
“……”
闻纳川偏头看了眼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没有马上回答柯然。
“快下雨了……”闻纳川低喃道。
“什么？”柯然问，“下雨？”
柯然身后就是一扇大窗户，他扭头看去，“好像还真是……刚好也快到饭点了，要不我请你吃饭？”
“你这个硬盘要的很急吗？”闻纳川收回视线问道。
“嗯，特别急。”柯然盯着眼前的电脑显示屏说，“医院的素材和粗剪都在那里面，今天要出成片……”
闻纳川垂眸盯着冰美式上从顶部顺着杯壁滑落到桌上的水珠，静默了两秒，“知道了，位置发给我。”
闻纳川换好衣服后走到玄关处换鞋，下意识拿起了放在柜台上的车钥匙，下一秒，又渐渐松开手，盯着车钥匙看了几秒后，便径直推开门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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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谢谢了！”柯然拿着硬盘感动道，“闻医生你救了我的命！”
“你想吃什么，我们现在去吃饭！”柯然问。
“随便吧。”
两人来到了一家牛肉面馆，店里的客人算不上太多。
“这家店我吃过好几回了，还可以。”柯然小声对闻纳川说道。
“阿姨，两碗招牌牛肉面！”柯然对着站在收银台的老板娘喊了一声，“一碗汤少点，另一碗不要辣椒，不要香菜。”
闻纳川看了他一眼。
“坐这边吧。”柯然走到一张还算干净的桌子旁拉开椅子坐下。
门口传来一点响动，两个刚放学的中学生走进了店里。
“下雨了诶。”柯然看着玻璃门外淅淅沥沥的小雨说。
闻纳川没说话，只往门外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
“你带伞了吗？”柯然问。
“忘了。”
“不能吧？”柯然有些惊讶，“你刚出来的时候不就快下雨了吗？而且你也不像是会在这种天气忘记带伞的人啊，你又不是我，整天丢三落四的。”
听到最后一句，闻纳川忍不住轻笑一声，“你还知道。”
柯然撇撇嘴，“我以前就老这样，上课忘记带课本，考试忘记带2b铅笔，因为这个臭毛病，给我妈骂了好几回。高考那天她怕发生什么意外，在前一天晚上把我的书包检查了一遍又一遍，第二天早上出发前又检查了两遍才放心送我去考试。”
闻纳川无声的笑了笑，没说话。
“等下你在店里等我，我回公司给你拿把伞。”
“不用了。”闻纳川说，“我打车来的。”
“你打车，人司机还能把你送到你家门口啊。”柯然说，“你下车的时候不用撑伞吗？”
“那你等下回公司不是也会被淋雨。”闻纳川说。
“这里离公司近的要命，不用多久就走到了。”
说话间，老板娘已经把两碗面端过来了。
“谢谢。”闻纳川接过面。
“我去拿筷子。”柯然起身。
柯然给闻纳川递了一双筷子，“你怎么了？”
闻纳川一顿，“什么怎么了？”
“你这情绪都写在脸上了。”柯然垂着眸将碗里的面搅拌几下，“刚一见到你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
“有这么明显吗？”闻纳川有些怔愣。
“明显啊。”柯然回答，“就差给脑门上挂个牌子说‘我不高兴’这四个字了。”
“……”
“先吃面吧。”闻纳川说。
“你知道吗？如果带着不好的情绪吃东西，就会越吃越没味，那样食物的意义就没了。”柯然看着他说。
“什么逻辑……”
“是医院有什么事吗？”柯然问。
闻纳川垂下眼睫，“不是。”
柯然没说话了，静静等着闻纳川说下去。
“我很讨厌下雨天。”
柯然点点头，“吃面吧。”
“？”闻纳川愣住了，“你刚刚不是还说不能带着不好的情绪吃东西吗？”
“那只是前话。”柯然拿起筷子，“如果只让你说一半的话，你就会想赶紧吃完然后把话说完。”
“你……”闻纳川给他气笑了，“你还真是……不爱讲道理啊。”
“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了。”柯然吃了一口面说道。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柯然扯了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你先在这坐着，我去拿伞。”
闻纳川抬起头，“好。”
没过多久，柯然就把伞给拿来了。
“给。”
闻纳川接过伞，“谢谢。”
“打车了吗？”
“嗯。”
“还想说吗？”柯然陪着闻纳川坐在店里等车。
“什么？”
柯然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的扬起嘴角，“没事。”
店里的客人来来往往，因为现在正是放学的时间，所以学生也就比较多些。
“以后有机会再跟你说吧。”闻纳川盯着门外的雨小声说道。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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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周一早晨都有一个照常的报告例会。
闻纳川刚坐下的时候，胸外科的赵医生就戳了戳他问，“闻医生，你知道靳医生怎么了吗？”
“靳医生？”闻纳川抬起头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靳思月的身影，“她怎么了？”
“她这两天都没来医院呀！”赵医生小声说道，“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吗？”
“这两天都没来？”闻纳川疑惑道，“我也不太清楚。”
“我还以为你们关系这么好肯定知道呢。”赵医生摇摇头。
会议结束后，闻纳川掏出手机给靳思月发了条消息，问她这两天没来医院的原因，结果等到午饭的时间也没收到回复。
闻纳川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大概响了十多秒后，电话终于被接通了——
“你在哪？”闻纳川直接问道。
“在家啊，还能在哪。”靳思月近乎有些沙哑的嗓音从电话里传出。
“你嗓子怎么了？”
“感冒。”靳思月言简意赅道。
“你是因为这个原因请假的？”
“……嗯。”
闻纳川：“那你现在怎么样了？”
靳思月：“好的差不多了，明天会来医院。”
“你确定？”闻纳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感冒而已，我都请两天假了，不能再请了。”靳思月笑了笑说，“我的病人还在等我呢。”
第二天回到医院的靳思月和往常并无差异，还是整天乐呵呵的，刚回来的时候，也有一些人会问她这几天怎么没来医院，她只说是感冒了，怕传染给病人，所以在家休息了两天。
只有代高知道，靳思月并不向看上去的那么轻松，但他又实在没有立场去找她，也不想让她知道是他发现她男朋友出轨的，他怕靳思月知道后会怪他多管闲事。
大概过了一周左右，靳思月突然说要请客出去玩。
“我不去。”闻纳川果断回绝。
“为什么！”靳思月皱着眉问。
“你除了爬山野营，还有什么活动？”闻纳川说，“每天顾着这么多病人，我是不想再跑出去动来动去的了。”
靳思月有些无奈的往代高那看了一眼。
“我都行。”代高立马说道，“我……哪里都可以。”
“你看看人家代高！”靳思月喊道，“觉悟多高！”
“那你们自己去吧。”闻纳川头也不抬的挑着饭菜里的大蒜，“哦，还有柯然，你们可以把他也叫上。”
“别啊，你不在那多没意思啊。”靳思月哀求道。
“我在和不在有什么区别？”闻纳川抬眼道。
“那，那不爬山，也不野营。”靳思月想了想说，“去ktv吧！ktv怎么样？”
正在喝水的代高差点没一口喷出来，他放下手中的矿泉水，剧烈的咳了起来。
“你没事吧？”靳思月赶紧关心道。
“没……咳咳咳……没事……”代高捂着嘴，连连摆着手说。
“那也不去。”闻纳川给代高递了张纸，“ktv那种地方，我一点都不喜欢去。”
靳思月叹了口气说，“那庆祝好朋友恢复单身自由，你也不来吗？”
坐在对面的闻纳川和代高都同时顿住了。
“什么意思？”闻纳川愣了愣，“你和赵阔……”
“分手了。”靳思月耸了耸肩，语气轻松道。
“什么时候的事？”闻纳川蹙起眉问。
“就最近的事。”靳思月回答说，“那王八蛋出轨了，自己主动来找我说的。”
“……”
饭桌上突然一阵沉默。
“我已经没事了，你们别搞得氛围这么严肃啊。”靳思月晃了晃手说。
“什么时候去？”闻纳川问。
“去哪？”靳思月眨眨眼问。
“你不是说要去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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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周末有时间吗？”
闻纳川走到柯然房门口问。
“这周末？”柯然从电脑显示屏上抬起头问，“怎么了？”
“靳思月说要请我们出去玩。”
“靳医生？”柯然愣了愣，“怎么……这么突然？”
“嗯，代高也会去。”闻纳川回答道。
“哦……代高也去。”柯然垂着眼，边说边缓缓点头道。
闻纳川眯了眯眼，“柯然。”
“啊？”
柯然猛地抬起眼，猝不及防的撞上闻纳川审视般的视线。
“我总觉得你好像……哪里不对劲。”闻纳川直白的说道。
“哈、哈？我……我不对劲？我很正常啊，你哪看出来我不对劲了？”柯然弯着嘴角，有些心虚道。
闻纳川摇摇头，“直觉。”
“直觉？你逗我呢。”柯然打哈哈道。
“上次你莫名其妙问我靳思月最近怎么样。”闻纳川双手抱臂，依靠在门框上，“你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我、我……”柯然边说边挪开视线，“我跟靳医生……这也就上回在医院拍片子的时候见了一面，之后就没再见过了，我能知道什么事。”
“你最好是。”闻纳川淡淡道。
柯然心里一直在打鼓，“靳医生……跟你说什么了？”
“你猜。”闻纳川看着他说。
“这、这我哪能猜到！”
“你真的猜不到？”
柯然抿着唇线微微弯曲，摇摇头道，“不知道。”
闻纳川嗤笑一声，“我、不、信。”
“你……”柯然张了张口，最终还是败下阵来，“那……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能跟靳医生说。”
“可以。”
“你先告诉我，靳医生突然请客的原因。”
“她分手了。”闻纳川言简意赅道。
果然。
柯然心说。
“其实……也是巧合。”柯然飞快的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闻纳川，“就是同学聚会那天，我们吃完饭后去了ktv，代高走错了包厢，意外撞见……”
柯然又瞅了闻纳川一眼，见对方脸色没什么变化，这才继续说下去，“撞见……靳医生的男朋友……在里面……你懂的。”
闻纳川蹙起眉心，“然后呢？”
“然后……代高出去上厕所的时候，刚好碰见了靳医生的男朋友……哦不，前男友！然后代高就让他自己去跟靳医生坦白，否则……否则就亲自拽着他到靳医生面前说清楚。”
闻纳川依旧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柯然。
“没啦！”柯然看着他说，“真没了！就这些！你……你别老这么看着我……”
“那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闻纳川问。
“我哪敢啊！”柯然撇撇嘴，“你和靳医生是朋友，这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这怎么能随便说……”
闻纳川垂下眼睫，沉默了几秒后抬起眼，“那你去吗？”
“啊？”柯然有些没反应过来。
“周末。”
“去……吧……”柯然抿了抿唇说。
“去？”闻纳川挑了挑眉。
“去。”柯然点点头，“但是去哪儿啊？”
“ktv。”闻纳川回答说。
“……啊，”柯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挺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