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只带他一程
“嗝~”
“于可静…”
于阳幽幽开口，好好的姑娘这一个嗝打的，太破坏形象了。
两个人就这样互相陪伴又互怼，在陌生的城市陌生的道路上奔赴在和父母汇合的路上，爸妈并没有说他们在目的地，只是他们自己认为的，不然为什么会让他们赶过去那里呢！
“于可静！又下雪了，气温还在下降，你裹好你自己，这种情况下最好不要生病。”
“哦，知道了，老哥，暂时停一下我喝点热水。”
于阳稳稳把车停在路边，并没有熄火，他从后座上摸到保温壶，把热水倒出来在于可静的杯子里。拧好保温壶就继续启动车辆向前行驶。
他得抓紧时间赶路，看着满满一车食物，但是气温如此不正常，虽然有气罐和登山罐，但是都是有限的，对于他一个毫无越野探险经验的人来说，也不知道这些还能坚持做几顿饭。
柴火灶倒是可以，本来打算在路途中备用，现在这极夜又极寒的天气，户外怕是很难点得着，还有外面哄抢物资的民众，他们要是被人盯上，那肯定危险重重。
于阳拿起热水袋在脸上贴了贴，脸颊感觉凉冰冰的，正走神之际，突然路上冲出来一个慌慌张张的男人，于阳猛刹车，车子发出刺耳的刹车音，还好车速不快，加上在防滑链的作用下，车轮打滑没有导致侧翻等太严重的后果。
由于之前看到一哄而上抢夺他们自己老乡运送的上面分配的粮食，所以于阳和于可静二人目前恼火又无暇理论，只想着要赶快倒车摆脱冲出来的路人。
“停一停，停一停，等等……”
那名胡子拉碴，神色慌张的男子追着他们往后倒退的车，可惜道路狭窄情急之下车辆只能倒退无法掉头。
“停一停…停一停…”
到处漆黑一片的背景下，任谁遇上这种情况都会本能后退的吧，于阳尽力稳着方向盘，男人的喊声越来越用力，奔跑的速度也加快了，就像河流下的水草，缠上了就别想松开，一定要拽住他们才罢休。
终于在一个转角逼停了于阳的车，倒车转弯真是太考验技术了，于阳给车落了锁，外面是打不开的。
那男子气喘吁吁拍着车门，使劲抓住汽车左边的后视镜，大口呼气平复着自己的情绪与呼吸。
“别怕，你们别害怕，听得见吗？听我说，我是这边亭儿庄村庄里的住户，本来是在城西边果林打工，突如其来的极夜，大家都匆忙回家去了，我的摩托坏掉了，步行走了这么久现在我越走越冷，看你们也是朝那边去的，我想搭个便车，吓到你们我很抱歉…”
“大哥，不是我不拉你，你说的地址我不认识，我车上已经满满当当，实在没办法拉你。”
于阳把窗户打开一条缝，看着车窗外冻得有些哆嗦的男人，他认真说明拒载原因。
那男子松开了握着后视镜的手，他退后两步摆手示意让他们走吧。
于阳挂挡向前驶去，等他们一走，后视镜里的人影几乎与这黑夜融为一体，一点光亮都没有，于阳抿抿嘴唇，一咬牙，把车又倒了回去。
“大哥，如果你能稳稳趴在车顶上，我就稍你一段，车顶上有两根置物架，你抓紧，你告诉我怎么走，我慢着点。”
“好嘞好嘞，谢谢小伙子，谢谢，我这就上去，就直走五六公里就看到亭儿庄的牌坊了，特别好找。”
这名男子在原地蹦蹦跳跳，最后用力扒着后备箱备胎，就上了车顶。
于阳鸣笛两声，提醒车顶的大哥，现在外面温度这么低，他这么做又不会损失什么，他和于可静还是愿意这么做的，只要威胁不到他们的安全就行！
“老哥，他没有手电筒是怎么一路走到这里的，外面又黑又冷，其他工友怎么没和他一起呢？”
“于可静，我们不需要了解那么多，我们的方向和他一致，只带他一程就够了。”
“哦，我只是想到那年冬天，那个凌晨爷爷开小三轮去进货，还好遇上好心人给送回来，要不然后果难以想象。”
“……”
于阳记得那个凌晨，本来是说他和爷爷一起去的，可是爷爷看着外面飘雪，又看着熟睡的于阳，本是心疼孙子就没叫醒他，自己穿着外套就出了门。
等于阳醒来后，于可静还在睡觉，于阳看着天已大亮，心想完犊子了，又要挨骂。
从卧室里忐忑不安走出去，却没听到爷爷平常对他们批评教育的声音，刚要换衣服就听见客厅门响起的声音，紧接着就有两个小伙子扶着满身泥水的爷爷回来。
根据两名小伙子的叙述，就是下雪天路滑导致爷爷进货回来时，小三轮发生了侧翻，连人带车都翻在了泥泞的雪路上。
还好他们路过，热心且及时把爷爷送回了家，本来要送去医院检查，经过爷爷强加阻拦才放心把爷爷送回家，那一天是小饭馆开门最晚的一天。
本来打算让爷爷休息一天，可是爷爷却说，不可以休息，只要他在小饭馆一天也不能歇业！就这样，缓了一个小时，爷孙几人就出门去了饭馆为营业做准备，也是从那里以后爷爷就落下了腰疼的毛病。
于阳每每想起都会怪自己怎么那么贪睡，每次都会特别感激当年那两个小伙子，如果有机会再遇见，一定要好好谢谢他们。
“老哥，前面那是个牌坊吧！”
朝着于可静手指的方向看去，牌坊的轮廓在车灯照耀下慢慢变得清晰起来。
只见前方牌匾红色底镶着不锈钢字的亭儿庄三个大字，于阳缓缓刹车，开门让车顶的大哥下来，大哥早已经冻的手脚冰凉，下车时也没有上车时的那般活力。
“好，好，谢谢小伙子。”
这男人跺跺冻的有些僵硬的腿脚，活动活动胳膊，拍拍身上落下的积雪，还热情邀请于阳他们上家里以示感谢，于阳婉拒表示举手之劳，不需要感谢。
待他们拐弯准备继续朝着他们的目的地行驶，开窗告别，就看到两个小孩子在寒夜冷风冰雪中站着急切开口喊着“爸爸、爸爸…”
“哎，大盼，小盼，爸爸回来了，你们怎么在这里等着呢？”
这名满脸沧桑的男子，说话开口居然带了隐隐哭腔，不等孩子们开口，就把孩子拉过来向于阳他们致谢。
“好了，光你们在家，害怕了吧，傻孩子，这么冷的天在屋里等着就好。真是的，快来和哥哥姐姐说谢谢，要不然我还得走到什么时候都不知道，也许走不到家都有可能。”
“哥哥姐姐，谢谢你们带我爸爸回家！”
两个稚嫩的孩子脸上挂着真诚的微笑，闪烁着晶莹泪珠的眼睛可与天上的星星所媲美。
“不客气，快点回去吧，外面太冷了。”
“哥哥姐姐，这个给你们。”
那个小一点的小姑娘，拿着一个小小的紫色毛绒熊，踮着脚用力把它举的高高的。
“不用了……”
于阳话还没说完，小姑娘就用力一扔，扔到了他们车里，回头就拉着爸爸和姐姐朝家的方向跑去了。
那个小熊有些破旧，却是干干净净的，还有个钥匙圈。于可静把小熊挂在车钥匙上，这样感觉好多了，要不然总觉得光秃秃的，缺少点什么。
“本来还以为灾难面前全部都是如同之前哄抢粮食的人呢，现在看来还是有些温情在的。”
于可静拿着小熊，对着小熊说着。
“天真！”
于阳以两个字回怼，心里更加觉得于可静过于感性，这在灾难面前是最愚蠢的行为习惯。
雪花还在飘飘洒洒，于可静坐在副驾驶捧着刚刚从保温壶里倒出来的红豆糯米粥，于阳尽可能保持车身平稳，免得于可静把这粥洒的到处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