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剪发
“于可静，你小心点，你要是洒的到处都是，我就立马把你丢出去啊！”
也就是现在情况特殊，放在之前于阳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在车上吃东西。
两个人冒着雪开车前进，纵使四周漆黑一片，由于距离村庄近，有很多动物的叫声从村里传来，声声入耳，让他们的神经不敢放松下来。
“嘭…”的一声，一瞬间掩盖住了其他声音，随着烟火的爆炸声烟花在空中绽放，色彩艳丽，形态各异，如果这是正常年三十的晚上，那应该是人人喜乐的，现在怕是都没这个心情。
或许是这一家的烟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这片村庄陆续有“噼里啪啦嘭嘭…”的爆竹声传出，驱邪祟迎希望，不平常的年三十，烟花爆竹一如既往地绚烂多彩，虽转瞬一逝，也足以惊艳到看见它的所有人。
烟花在空中绽放时，地上也被照亮，于可静已经收起来了装着红豆粥的保温壶，拿着手机刷视频的她，忽然兴奋的拍了拍于阳的肩膀。
本就积雪难行，天空还在纷纷扬扬下着雪，于阳两只手稳着方向盘，被于可静这么一拍，手上力度加大了些本能反应稳住车的方向，没有怼回去，而是等待于可静要说的话，他对于可静看到的内容也产生了好奇。
“老哥，浏览器热搜榜第一，龙元国最新通知请广大民众就近选择避难基地！目前公布地址的是四个大型避难基地，通知还有一些小型基地正在建设中，请群众不要恐慌。”
“四个大型避难基地，地址呢？具体位置在哪说了吗？”
“有，第一个在江北省石岩市西南郊区；第二个在卢安省云峰山东侧2公里；第三个在喀左山峰西北方向2公里；第四个…第四个…”
于阳索性把车停下来自己拿过手机去看，“第四个在乌山市南山区东南方向2公里，所以，上面早就知道有问题，早有应对！”
“于可静！我们要安全到达，到了以后就好了，基地内会保证民众的生活，可容纳千万人生活，上面通知所有入住基地人员要为基地提供服务，一旦进入就要严格遵守纪律。”
于阳看着车子前方，原先以为可能是父母在那边，他们朝着目的地狂奔为了一家团聚，现在是父母为他们谋的路，他内心感激却又难过，难过不知父母到底在哪里，会不会在目的地，他们一家会不会团聚。
天空中的烟花还在噼里啪啦响，估计是大家根本没有第一时间关注到这个消息，于阳又重复一遍“乌山市南山区！”
“老哥，我们的爸爸妈妈一定是在很厉害的工作单位！”
“嗯，我只希望他们平安就好！”
于阳把手机还给于可静，发动车子继续赶路，这消息一出，相信很快路上就会拥挤不堪，多多趁现在抓紧时间赶路是第一。
“我也是，希望他们平安。”
于可静握着手机，眼眶微湿，话落便紧了紧围在身上的被子，下一秒又解开安全带朝着车后座扭着身子使劲够着东西。
大概又在翻零食吧，于阳看着费劲吧啦在翻找东西的妹子，宠溺的笑了笑，也算是有点事情可干，动一动也好，他虽然没有停下来，但是渐渐放慢了车速。
“哎哟…”
于可静终于坐回了副驾驶，于阳也缓缓加速把车速恢复正常，正听导航提醒“前方5公里将向左转弯，请注意观察路况，小心驾驶。”
“啪！”
一个巴掌隔着保暖背心拍在于阳的后背上，于阳觉得凉凉的一片，还没顾上开口，紧接着又是“啪！”的一声。
“搞什么？大姐…”
“呐，暖宝宝，我怕贴不牢，就使劲拍了拍，嘿嘿嘿…”
“好吧，原谅你了，给你留着吧，我还好，不冷。”
于阳感受着后背微微发热的暖宝宝贴，觉得辛苦培育的花长大了，知道感恩她哥的不容易了，心里还蛮欣慰的。
只是她不懂事的时候，他盼着她能够自力更生独当一面，她懂事会为别人着想的时候，于阳又觉得这小姑娘懂事的让人心疼，怎么会这么纠结呢？大概就是又想孩子长大又舍不得孩子长大吧。
“拉倒吧，冻死了谁带我去避难基地，我可不想孤零零客死他乡……”
“于可静！你大爷！”
“同一个爹妈同一个大爷……”
于阳表示刚刚感性的那一面来得早了，现在收回，收回那心里的热泪盈眶。
路边电线杆上安装着村里用来广播的大喇叭，这时传出“咳咳…”的声音，回荡在这片村庄的大街小巷。
“各位村民请注意，各位村民请注意，上级通知，现在请各位村民自行想办法前往就近避难所，
避难所的位置于详细如下：第一避难所位于江北省石岩市西南郊区；第二避难所位于卢安省云峰山东侧2公里；第三避难所位于喀左山峰西北方向2公里；第四避难所位于乌山市南山区东南方向2公里。
请自行选择，自行前往，带好个人证件，切勿慌张着急，保证自身安全。”
于阳嘴角勾起一抹轻笑，避难所都公之于众了还切勿慌张着急，避难所本是为了安抚民众而生，可是它的出现也意味着事态紧急，情况严重，占地面积再大，容纳五湖四海蜂拥而至的人想必肯定需要武装力量来维持秩序。
广播声音结束之后，旁边的村庄就沸腾了，吵吵嚷嚷的人声，叮叮当当收拾东西的声音，鸡鸣狗吠的嘈杂音，于阳一脚油门加速冲过了这段路程，跟着导航拐弯上了城市外环的大路。
大路上断断续续有巡逻车经过，看来已经加强地方管制了，比昨天好很多，缺少物资的人在求生欲之下肯定会心生歹念，这种接近死亡的恐惧感会让他们为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于可静在副驾驶坐着，整个人缩在被子里，于阳看着她因为匆忙赶路而有些凌乱的头发眨了眨眼，心里觉得乱世之下，还是低调一点的好。
“那个叫萧笑的女孩子，她的短发就很不错，利落干练还好打理。”
“嗯？干嘛突然冒这么一句？老哥，春心荡漾了？晚了，都已经离开这么远了，早干嘛去了…”
哎呦我去，于阳真是服了这只知道情爱的青春期妹子，他可完全不是这么个想法，怎么能歪曲事实歪曲的如此荒唐呢……
“于可静，你哥我有那么低俗吗？我是那种一心只想情情爱爱的人吗？”
“不是，你只是反应迟钝，外加钢铁直男，你要是当初捎带人家上车，也许现在我都要改口叫嫂子了。”
于可静故意把语速放得很慢，嘿嘿的咧嘴笑着。
“你可闭嘴吧，我只是看你这一头鸟巢有些闹心，再停车休息的时候就把头发剪短。”
“你才鸟巢……不剪，我还要长发飘飘呢！”
“飘飘？醒醒吧，现在缺水少食的，还飘飘，都不知道多少没吃没喝的生物变成骨灰飘飘了。”
“……”
兄妹二人有问题时一致对外，没问题时那就是你一言我一语，自动开启相爱相杀模式。
他们的车停在路边关门的门市门前的空地上，于阳右手拿着剪刀，左手攥着于可静的低马尾，咔嚓一剪刀贴着低马尾边边下去，觉得还不够短，直接在耳朵上方，咔嚓咔嚓剪了起来。
“过分了吧，太短了吧！”
于可静咆哮着，看着手中拿的镜子里的自己，看着狗啃式的头发，她终于坐不住了。
“还好，很好看啊。”于阳还在一脸认真的修修剪剪，这时，那门市的卷帘门“唰啦”一声从里面突然打开了，出来一个约莫二十四五岁寸头男子，“我来吧，我是理发师。”
兄妹二人略显尴尬，于阳顺着卷帘门望去才看到门口的监控以及最上方的“y剪艺发廊”，于阳内心暗戳戳自言自语，真是好巧不巧。
“好，谢谢老板！”
“不谢，举手之劳。”
这名男子身形健硕，只是左腿有些跛脚的感觉，走路一晃一晃，于阳观察了几分钟，于可静的头发就已经被这位老板理好了。
于阳拿手机就要去扫码，老板大气拒绝，于可静对着镜子左看右看，觉得这样有点别扭，没想到居然也不错。
“老哥，头上感觉轻了好几斤，可惜现在缺水，没办法洗洗吹吹，也罢，人生难得十全十美。谢谢老板！”
于可静再次道谢，两个人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装上车，还没关上后备箱，就听见店里面传出喊声。
“泽宇舅舅，我饿了！”
“来了来了……”
店老板听见喊声忙着就往店里走，还未进门就看见一个四五岁模样的小男孩穿着厚厚的棉袄跌跌撞撞跑出来，一屁股坐在门口的台阶上，抽抽搭搭哭起来，一哭就刹不住，越哭越凶。
“呜呜…泽宇舅舅，我的肚子好饿，我们都买不到吃的了，我们要被饿扁了吧……呜呜……”
“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小时，快起来，舅舅想办法就是了！”
“泽宇舅舅，没有办法，泽宇舅舅骗人！”
看着这个小哭包，于可静拿了面包和午餐肉过来，递到小男孩的手上，给他擦擦眼泪。
“好了，小朋友，不哭了，先拿着吃。”
“谢谢姐姐！”
“这怎么好意思呢，这种时候食物就是最宝贵的财富，谢谢你们啊。”
男子双手合十作揖表示感谢，一看就是实诚人。于阳关好后备箱走过来。
“进去吧，一会儿泪水冻在脸上。”
这句话逗得于可静和那位店老板“噗嗤…”笑出了声，于阳又回头认真说，“我说的是事实，气温零下十几度，再在外面磨叽真的会冻伤！”
“大哥，就算没料到出这种极夜又极寒天气，那你年节都不囤货的吗？”
于阳才不拐弯抹角，一心觉得这么大人了看起来挺靠谱的，怎么如此不靠谱，连食物的都不准备，自己一个人就算了，何况还有个孩子。
“兄弟，不是我不备，年节之前理发店每天都到凌晨两三点，一大早就又有人来排队。每次都是三十下午才歇业，谁知道今年忙碌中遇上这种情况，我这腿之前在军事基地受了伤，没办法开车，打出租又打不着，听别人说商场超市已经都不让营业了，已经没办法了。唉…”
“抱歉啊…”
于阳为自己不了解事情全貌就做评价表示歉意，而且他们今天也该休息了，如果他们一大一小同意的话，他愿意在这里借用厨房做顿饭，然后他们四个人一起吃。
石泽宇表示没问题，乐意至极，那个叫小时的小男孩儿也蹦蹦跳跳帮忙从车上往屋里拿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