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猪肉白菜炖粉条
“不知道。”
于阳淡淡开口，情绪低落。他从来不喜别人提这个问题，除了时不时寄回来的生活费，他的父母对于他来说是极其陌生的。
轰隆隆的拖拉机声音传来，转弯路口有一群人围着一辆满载面粉的拖拉机，于阳猜测是进货回来的粮食店的老板被人堵在了路上，现在大家都是疯狂囤货阶段，肯定逮着机会就要添把柴火，若是物资短缺的时候，人性更是经不起考验。
“他郭哥，我们买五袋面粉……”
“嘿，小郭，给文峰大伯留五袋……”
“郭昭阳，我们也要五袋……”
“……”
黑暗的环境里，这些声音依然清晰入耳，有拖拉机发动机轰隆隆的声音都盖不住他们吵嚷争抢的声音。
“各位父老乡亲，请静一静听我说，这些面粉是上面统一分配的，我做不了主，我要拉到村里大队，找村委书记往下分！”
一位身材瘦小约摸三十岁左右的平头男子站在拖拉机车座上大声嚷着。
“给他熄了火，拖拉机走不了就必须在这里分了，反正是掏钱买呗。”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发出了这么一个声音，有一个长头发男子跳上拖拉机车头，这名瘦弱的平头男子一把抓住他，对他厉声呵斥。
“吴老四，你别胡闹！下去！”
“郭昭阳！你忍心看着大家伙没粮食吃，你良心过得去吗？”
长发男子恶狠狠说着，连带着大家伙一起起哄架秧子，在这种情况下，郭昭阳就阻碍了他们的利益，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灾难面前他们根本没办法看着粮食就这么从眼皮子底下溜走。
几个身材壮硕的中年男子爬上拖拉机，前面的长发男子已经和郭昭阳扭打在一起，另有年长者，趁着这个时间，直接上前给拖拉机熄了火。
拖拉机轰隆隆的声音消失不见，大家哄抢面粉的动静更是夸张到像是山上抢游客包包的猴子，可是这个拉回面粉的，可是他们的老乡，他也只是听命办事，现如今他呆呆看着大家伙，失望至极！
“他们！”
“灾难面前，稀松平常，于可静，看着手机地图，我们走另一条路，绕一下。”
看到同为老乡在灾难初始之际都如此，那名瘦小的男子都说了会统一发放粮食，他们都能如此不留情面，那他这陌生人的车子如此显眼，于阳一脚油门加快速度，肯定要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
身后的吵闹声渐行渐远，于阳的心也慢慢安定下来，如果刚刚被哄抢的是他的东西，那么多人他也不知道如何逃脱，毕竟双拳难敌四手，现在管控不到位的地方，很难想象人们会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来。
不能再磨叽了，必须准备教于可静保护自己，实在不行，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温度持续下降，路面冻的更加结实，冰滑难行，于阳两只手稳着方向盘，虽然路程跑的不远，但是时间已到中午，在有食物的情况下还是要吃饭的，要不然身体没有热量更扛不住这越来越恶劣的气候。
出了村庄，于阳驾驶着车在田间地头找了一处积雪深的地方，有一处破败的老房子，四面的墙唯有一面还是好一点，门和其他墙壁上都已经大洞小洞四处漏风。
好在这老屋里面没有那么多积雪，于阳把准备的七星灶和气罐拿下来，准备给两个人做点吃的。
于阳提着之前那程大伯大娘给的玉米核的袋子递给于可静，让她放到屋里当个座位坐着，又打开压缩袋拿出来一床被子给于可静围着坐，这样子一会儿再有做饭的热气，应该会暖和不少。
“老哥，你打算做什么好吃的？”
墙边的于可静裹着被子只露出一双满是期待眼睛，她探着脑袋询问正在从车上往下倒腾食材的于阳。
“嗯，猪肉白菜炖粉条？冬天嘛，而且程大伯给了好多白菜，吃了好省空间啊。”
于阳麻利把装了雪的锅放在灶上融化着，看着于可静惊讶的表情，于阳咧嘴一笑，告诉于可静不要挑剔了，这雪是干净的，化了雪水用来洗菜煮饭，要不然他们还要专门去别人家接水吗？那样的话，估计车上东西都不一定能不能保得住咯。
水刚微微冒热气，于可静就挪动着身子想距离热乎乎的地方近一点。
“别烫着你一会儿。”
于阳看着距离炉子越来越近的于可静，立即开口制止她再继续向前的动作。
熟练的淘米之后，于阳把有热水的锅从炉子上拿下来，换个锅蒸上米饭，利索干净。
把热水盛出来一些用来洗菜，又加了一些雪进去，融化这堆雪的功夫，于阳已经把白菜撕成块儿，又盛水把粉条泡上，最后准备切葱姜蒜大料还有之前备好的五花肉。
雪水煮开了以后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于阳从车上拿下一个不锈钢的洗脸盆，这是于阳特意选的不锈钢材质低温高温都没有关系，随着哗啦~~的倒水声，冒着热气的水被于阳端到了于可静面前。
“喏，洗洗手吧，暖暖手，给你这个盆，一会儿洗完了手把水倒这个大一号的盆里，暖暖脚丫。”
“烫的很吧…”
“稍微晾晾，万一里面有不干净的物质呢。”
于可静把手脸都凑在热水蒸发的热气上，暖和一点是一点，她用指尖一点一点试着水温。
等水不再烫手，就仔细洗手，用洗脸巾小心避开伤口擦拭着脸部皮肤，擦过以后觉得脸部皮肤特别舒服，还没顾上感受这种润润的状态，就飞快跑向老屋外车子上，翻找她的保湿水乳轻轻涂上，冰冰凉凉的。
等她把水换到大盆里，脚丫子浸到温热的热水之后，整个腿和后背都觉得热乎乎的，整个人都不那么僵硬了。
于阳则是把准备好的食材都放在一起，其他不需要的已经收起来放在了后备箱里。
于可静还享受着泡脚的惬意感，米饭的香味已经从锅中慢慢飘了出来，在这四处黑暗的天空下，食物的香气总是能安抚人心。
“哗…”
老屋外一米远的地方，有一片积雪瞬间消了下去，不过几十秒那一片就结成了一层冰。
于可静提着盆子回来，紧了紧身上的外套，把这盆用水又晃荡了一遍，把她用的这堆东西也放回了车里。
一切收拾停当，于可静又缩回了她的被子里，坐下以后她使劲嗅了嗅鼻子，于阳看见她这幅样子，不禁笑出了声。
于阳垫着两块垫布把蒸米饭的锅从炉子上端下来，换上另一口炒菜的锅，起锅烧油开始炒菜。
“于可静，饿了吗？”
于阳问了问旁边望眼欲穿的于可静，只见对方点头如捣蒜，笑嘻嘻的样子真是和小时候一模一样，这孩子这吃心是一点儿没变。
“打开车门，我们端去车上吃。这老屋到处跑冷气，一会儿吃着吃着就冻上了。”
于阳话落，于可静就把被子和坐在屁股下面的玉米核通通收到后备箱里，放进去以后她觉得还不行，又把被子拉拉出来塞到副驾驶。
一趟一趟把米饭盛大盆里，放在前排两个座位中间，又把不用的锅刷洗干净收起来。等着于阳的猪肉炖粉条出锅，于阳看着跑来跑去的于可静，看了眼手机，距离出锅还差五分钟。
“老哥，糖葫芦！”
于可静拿着一串糖葫芦啃着，另一只手递给于阳一串，哇哦，于阳接过咬了一口，立马就被这冰凉的口感征服，太赞了！简直就是糖葫芦口味儿的大冰棒！
两个人蹲在炉子旁边啃着糖葫芦，若不是外面的黑色天空与此时中午十二点半左右的时间不符，那这氛围也是相当轻松愉悦的。
炉子的火光印在这两张有些相似的眉梢眼角的脸上，于阳看着于可静眉尾微微泛粉若隐若现的疤，就知道在食物面前于可静情绪高涨！
“好咯，出锅，躲开躲开，别烫到。”
于阳把这一大份香气扑鼻的猪肉炖粉条倒在汤盆里，边喊着于可静拿碗筷边小心翼翼端到车里去。
“好了，你在这乖乖吃饭，我给你弄个汤。”
说罢，于阳就转身下车，把保鲜膜裹着的黄瓜切成菱形片，一把小香葱，一把虾米，把大块紫菜掰开，食材放在碗里，放上调味料，雪水烧开以后淋入鸡蛋，漂亮的蛋花在锅里绽放，最后淋入一点水淀粉，搅拌一下煮开浇在刚刚准备紫菜虾皮的碗里，哇哦！飘香四溢！
于阳端着大碗紫菜蛋花汤过来，于可静虽然嘴里吃的鼓鼓的，但是极其有眼力见，起身赶紧帮忙把驾驶座那边的门打开。
“老哥，有个哥真好，尤其是会做饭的哥！”
“那你得先感谢有个会做饭的爷爷，还有个对厨房不感兴趣的爸爸。”
“哈哈，说的是呢，老哥，你的宝贝刀具收起来了吗？”
“那必须！还剩个炉子和锅，待会儿再烧点热水把我们吃饭的碗筷洗了。快吃吧，温度这么低，一会儿就凉了，于可静！你还把被子围在腿上，真的是，小心点啊，别边吃边掉，暂时被罩又没法洗，沾上油点多磕碜。”
于阳看着瘪嘴搞怪的于可静，大口大口吃米饭，感叹自己真是辛苦了，他这个哥目前又当爹又当娘的真是不容易。
以后谁要给这盆花连盆端走，那他估计得感谢天感谢地吧，那样于阳就自由了，完全无牵无挂，妥妥的天高任鸟飞。
在车里享用热汤热饭，车里温度稍稍高了一点，人的身体补充了食物以后就有了热量，也不觉得身边那么冷冰冰的。
这时因为车里车外温差大，车窗已经起雾，车外漆黑一片，吃饱喝足以后的二人也无心休息。于阳揉了揉眼睛，于可静则包揽了刷锅洗碗的任务，让她哥暂时休息一会儿。
“谢了，老妹儿！”
于阳也不再客气，索性趴在方向盘上闭上眼睛小憩一下，于可静在外面叮叮当当一顿收拾，最后哐当关上了后备箱的门，虽然已经尽力小声，不过由于东西堆的太多，没办法过于小力气，不然关不上。
于阳只是闭目养神，完全没办法睡着的，他只是需要休息眼睛来保证安全驾驶。
转过头时刚好看到拿着手电筒在老屋转悠的于可静，看看已经接近下午两点，觉得这时耽搁的时间不短了，于阳发动车子，打开窗户朝着老屋喊了一声。
“于可静！走了！”
“好，老哥，给你。”
于可静上车以后，拿着一个注满热水的热水袋放在于阳腿上，于阳一惊心里忽而觉得暖暖的，伸手拿过挡风玻璃那边脱下来的手套戴上，准备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