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21
晚上11点多，林姨终于回来了。
门铃声响起时，母亲也从沙发上猛地弹起。
我和晋贺被母亲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大跳，但母亲并没理会我们，只快步向大门走去。
拉开门的瞬间，母亲原本迫切的身影像被死死钉住，整个人仿佛被从头浇下了一盆冷水。我甚至从母亲死死扣住门框，因为过于用力而泛白的指节里，看出几分狼狈。
门后是谁呢？
我带着疑惑朝玄关走去，接近了母亲，企图看见门后的人。
“嫂子，悦姐喝醉了，你能帮我搭把手，先把她弄到沙发那儿去吗？”
没等我看见人，门后便先传来了一道悦耳的女声，是很温暖的声线。
这道声线很耳熟，我隐约觉得从前在哪儿听过。可没等我细想在哪儿听过，母亲比平时更为冷淡疏离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不必了，我来就好。”
我站在母亲身后，踮踮脚，又侧了侧身子，终于窥见门后人的样子。
女孩儿的个子比林姨略矮一点，和林姨那头差不多的栗色长发披散着，和被她拽住胳的林姨的发丝亲密地交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女孩纤细修长的手，穿过林姨有些无力垂落的左臂和细腰间的缝隙，揽住了林姨。
明明是和上一次那个男助理一样的姿势，可这一次母亲的脸色却明显更难看。
林姨这一次意识还算清醒，似乎是察觉到了母亲外放的敌意和不善，便抬起头来。
因为喝了酒，那双平日里清亮的眸子略显朦胧，但还是很快锁定了母亲，身子费力地向她的方向挪动了一点。
扶着林姨的女孩儿大概是没想到她会有所动作，又怕她站不稳摔了，于是跟着踉跄地往前走了两步，虚浮着林姨的腰，脸上满是着急和担忧的神色。
我的眼神闪了闪。她的神情不似作假，也不像应付工作，而是发自内心的关切。
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我突然有些明白母亲比平时更激烈的反应是为什么了。
女孩的五官出落得如出水芙蓉般清丽，很显然是会让人眼前一亮的那种女孩。此时脸上画着的精致却不浓艳的妆容，更是在她清丽出尘的干净气质上，平添几分明艳。
但在给人的感觉上，她反倒是有些承了林姨，利落又干脆。
这样一个女孩儿，又这么关切林姨——母亲应该很难没有危机感吧。
更何况，林姨平日里就对女性关注得更多。这么多年来除却前些日子出现的陈深，基本上林姨和其他异性除了工作都没多少私交，私下里对异性疏离得很，向来都只和同性比较亲近。出门在外最多也只会说那个女孩子长得挺好看或者挺有气质的，却从来没说过哪个异性如何。
在这种明显女性更能吸引林姨的前提下，这个女孩儿的危险系数，就比之前那个男助理高了一大截了。
只是，似乎也没必要反应这么激烈吧？
我皱着眉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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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悦朝晋舒走了两步便主动伸手，揽过了晋舒的脖子，葱白的指尖抚上她肩颈处细腻的肌肤，整个人也顺势靠了过去。
晋舒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满怀。可女人的身子扑上来以后还在继续往下滑，她心头一紧，下意识地扣住了女人的腰，支撑着她在酒精的作用下失去平衡，发软无力的身体，不让她倒下去。
温软的身子入怀以后，她的呼吸里满是林悦身上那股独有的冷香，还混杂了一些酒气。
意外的，晋舒却觉得这样的味道并不难闻，林悦滚烫的呼吸拍打在她颈后的瞬间，她甚至控制不住轻颤了下，心脏像被什么轻刺了下，不痛，反而有些酥麻，还有些轻微的痒意。
虽然意识还算清醒，但身子确实发软，脑袋也晕得很，意志也比平日里要软弱些，林悦下意识地就遵从了身体长期以来养成的习惯以及本能，有些依赖地蹭了蹭晋舒的脸侧。
只是蹭完以后，林悦很快就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身体有些僵硬了起来。
察觉到林悦身体的僵硬，晋舒也由此感受到了她此刻的尴尬窘迫。只是她没来得及细想，身体便也下意识地做出了安抚性的动作，轻轻拍了拍林悦的背，让她放松些——
这个动作在林悦醉得神志不清的时候，她时常会做。但这一次，林悦的意识尚清。
感受到动作背后蕴含的安抚意味，林悦的身体多少还是放松了些，只是心里的情绪却翻涌了起来。
“晋舒……”
费力地偏了偏头看向晋舒的侧脸，林悦的眼神闪烁了几下，呼吸突然急促了些，欲言又止地喊了一声晋舒，眼底的情绪浓郁又复杂。
只是将她抱在怀里的人并没理会她，反而将扣着她腰的手臂又收紧了些，动作里隐隐有些宣誓主权似的意味：“好了，多谢你送林悦回来，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就好，已经没什么需要你的地方了。”
声音依旧如刚刚那般，比平日里冷硬，可那语气和话里赶人的意味，以及那若有若无的敌意却表现得更加明显了。
门外的女孩儿敏锐地感受到晋舒态度里的不善，踌躇了半晌才说：“那就交给嫂子了，我先回了，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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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女孩儿转身的时候眼里的忧心和不安，晋舒面无表情地用脚一勾，把门踢上，动静并不算大。
然而她转身时正对上晋温。晋温此刻的眼神多少有些说不清道不明，耐人寻味的意味，只是这种眼神很快又被她收敛起来。
晋舒不由低了低头，眼神里闪过些许不自在。方才她踢上门的那一下没多用力，但也绝对不轻，多少还是存了些发泄的意味在的。
当时心里的不豫上头，只顾着发泄，忘了晋温还在。而猝不及防对上她的眼神，晋舒自然也知道晋温看出了她那份不豫和发泄的意味，一时间有些难为情。
好在晋温很识趣。
“妈，我去帮忙冲点蜂蜜水。”
说完就快步朝厨房走去，像逃离案发现场，急于撇清关系似的，还扯了扯站在餐厅里一脸懵逼摸不着头脑的晋贺。
晋舒叹了口气，换了个姿势，继续扶着林悦往楼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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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楼梯对于此时觉得天旋地转，身子发软的林悦来说，自然比在平底上走路还要更难些。
费力爬了一半的楼，因为太过虚弱，在拐角处的时候，林悦的身形一晃，差点栽倒，还是搂着林悦腰肢的晋舒用力扣紧了她的腰，才扶住了她。
晋舒担忧地看着林悦，扣紧她腰的没再放松，生怕她又站不住。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迁就林悦放慢了速度，晋舒不知怎的分了心，察觉到了指尖微硬的触感。
晋舒没反应过来那是什么，有些好奇，下意识稍用力摸索了两下，便抚过了一道稍深的沟壑，硬硬的，按不太动。
林悦的身子随着她这两下摸索陡然就僵硬的起来，猛地偏过头看着她，原本眼里的朦胧醉意都被震惊驱散，连同女性不怎么明显的喉结也轻轻滚动。
迎着林悦的目光，晋舒才迟钝地意识到，她指尖扣着的地方是林悦的腰腹，那么刚刚摸到的……
是腹肌吧。
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瞬间，晋舒的脸腾地烧了起来，不敢再和林悦对视，眼神躲躲闪闪，却无论如何都忽略不了她的视线。
要命。
怎么办。
晋舒咬着牙闭了闭眼，一些她之前一直刻意想要忘记的，不太和谐的画面这时候拼命往她脑子里钻。
那是林悦被申戊灌醉那晚，替林悦擦身子时，她掀起一半以后无论如何都不敢再掀起的那条黑色抹胸长裙，和那裙下的风光，意识不清的林悦想要吻她时盛满水光的眼睛。
还有这几年同床共枕，比林悦醒得更晚的时候，朦朦胧胧间看见的，白皙的，玲珑的身段，还有若隐若现的腹部线条。
她知道的，她一直知道，衣衫掩盖下的，属于林悦柔软的身子隐约的模样。她是见过的。
以及发烧时林悦在她肩颈处轻轻印下的吻，那柔软的湿热的感觉，方才抚过时指尖传来的微硬触感。
一遍又一遍，晋舒脑子里无可救药被这些画面和感觉所充满。
她睁开眼强迫自己不要再去想那些，颤声支吾着：“不是的，我……我……”
她很想解释，她不是故意的，她，她不知道那是……
可是这种话谁会信呢？是林悦喝酒了又不是她，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
啊，要命，到底怎么解释啊，她为什么要摸？手滑？不小心？可她还用力来回摸了几下啊，鬼知道她为什么脑子当时宕了机啊！
就在晋舒脑子里飞快想着解释的话，着急地快要哭出来时，林悦却主动低头移开了视线，轻声说：“没事，你别在意。”
晋舒猝不及防被林悦的反应弄得一愣一愣的，看着这人垂着头的样子，竟然觉得她有点像淋了雨的小兔子，莫名有些委屈，还有些自觉做错事了感觉。
啊，什么啊，明明是她摸了人家的腹肌嘛，怎么林悦反而……露出这种像她自己做错了事的样子呢？明明错的人又不是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