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如画
李凤平听得他这么风轻云淡的两句话，诧异道：“打……打死了？”
乔青然点点头，“那时候我还在清丽，余正君怀着第四个孩子，胎儿六个月了吧，他从外头救回了一名男子，男子长得不错，没有余正君好看，可他生了一身惹人的性子，娘没收住，带着他在余正君的房里过了几次。”
李凤平自动给他翻译成“孕中出轨”。
“后来那男子在伺候余正君的时候脸白想吐，余正君已经生了三个这又怀了第四个，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什么反应，因此没跟娘说，招人带了堕胎药给他灌了下去。”
“那他是真的怀了？”
“那倒没有，娘虽说跟他有过几次…”他脸颊浮着一层薄红，他现在也是有过经验的人，自是知道两人交融时如何做才不会让两个人…“就…那种时候，娘没有把东西给他，他怎么可能怀孕。”
李凤平福至心灵地懂了。
“余正君胎气不稳，八个月大的孩子生下来没两日，孩子就夭折了。那天的事儿我没在家，只是听来的，余正君把那孩子用褥子包好抱在怀里，坐在院子中央，喝茶吃点心，让两个壮实的奴才拿着木棍把那个人活生生的打死了。”
李凤平啧了一声，“如此说来，他这是上了床没上位。”
他不会问会不会草菅人命官府会不会管的问题。在古代，签了卖身契，那要打要杀，都是该的。
“是吧，所以…”乔青然说，“简竹的事儿，我不想太狠，只把那卖身契给了牙婆，他长得不错，我们到时候跟牙婆叮嘱两句，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李凤平同意了。
简竹一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李凤平不会去看怎么发卖人，她没那么闲，这件事儿也没那么重要，如今重要的是，她要赶着明年考举人，以及，和乔青然好好的过日子去。
乔青然那两巴掌甩出去，自己心里担心了半天，李凤平说她很喜欢，就该这样，保持着这个节奏，让占有欲来得更猛烈一些。
乔青然觉得他的妻主有些疯，好在他也明白了这在妻主那里不是个刁蛮的形象，偶尔这么一次，李凤平还有点儿兴奋。
乔青然看着身侧躺着的女人，薄唇贴上她的颈侧，慢慢地吮吸着。
“李、凤、平……”
李凤平悠悠醒来，把身上作乱的人拉了下来。
乔青然说：“凤平，我们要个孩子吧。”
拉着人的手一顿，借力翻身压了上去。
眨眼到了新的节气。
李玉平那边终是和朱家二小姐见了面。
朱家二小姐名玮荣，身上有一个秀才的名儿，志不在科举，对生意上的事情颇有天赋，现在常年是跟着朱家管事儿东奔西跑，朱家老大也是颇有天赋的人，对这个在以后与她争家产的老二处处使绊子，打压是狠了点儿，可在涉及到外头的时候，俩人心照不宣的一致对外。
李玉平隔着屏风见过那人，五官端正，眉目疏朗，瞧着是个好相与的女人。
“玉平怎么就不是我这心尖肉了呢，兰哥哥这话说的，让玉平去你们家做一个侍君不免是过分了一些。”
两家都相看过孩子，朱家的人瞧着玉平也是好的，只一个，庶出的男子进他们家的门，先做个侍君，生了女子再提上去。
“我自然是知道你们素来疼他，不然也不会落到我们家，给我们添这份光，可庶出男子入府以侍君身份进门，也是我们朱家的老传统，您之前又不是没了解过，就是我，也是给妻主生了四个有出息的女子，才把我提来这正君一位的，记得吗？我也就是这三年略略风光了些。”朱家的正君朱付氏如是说。
林金田端起茶杯，托底抿了一口，放下来看着他道：“兰哥哥，我知你的心，可咱们也不说虚的，您这边也是知道我的，我家的孩子男德习得，书也念得，玉平长得俏丽，也是我与妻主的心头宝，我们家就这么一个男子，千捧万捧养出来的好孩子，去了您家让我们做一个侍君，我这……着实不好和妻主交待，再说了，若是你朱家没有直接抬为侧君的例子我也不可能跟你提出这个事儿。”
朱付氏脸色微变，年前进门的就是一个侧君，也是庶出，省城来的，自家妻主有事儿求人，就差没让他从正君位置下来让那个人坐了。
“弟弟这话说的，我们怎么会欺负你们的心头宝，”朱付氏在朱家沉浸二十余载，脸上已经布上了细纹，“哪怕是侍君入的府，我一样是给他锦衣玉食，不比在咱们自己府上差。”
林金田轻笑着摇头，朱府与李府各占了一条街的铺面，门当户对，朱玮荣与李玉平又同是庶出，更不存在谁高谁低，且李家如今只有两个孩子，那个未出世的孩子遑论男女，那也都是李玉平的生父所出，若是在别人家里，魏宁儿的身份水涨船高，是有可能直逼他的地位的，这也是为什么别人家府上乱得原因。
而他们家，李楚枫偏爱他，一年中大部分时间都在他这儿，魏宁儿得一小半，那两位侍君更是从进了门李楚枫就没去看过，所以，林金田对魏宁儿有醋意，但是没有什么想使手段的阴暗心思。
对李玉平也不用说了，整体待遇与李凤平的一般无二，因此，他一个以嫡出待遇养大的庶出男子，嫁一个庶出的女子，林金田都是下了一番心思才决定的，若是让李玉平去人家府上当个侍君，呵，不是听到年初入府做侧君的消息，他又怎么可能提出让朱家二小姐娶了李玉平。
这场婚事的谈论以朱付氏回家商量为结尾，林金田起身把人送了出去。
客套一番后，林金田想了想，去了魏宁儿的院子里。
这个院子他来过两次，第一次是魏宁儿进门，他身为正君，在这里接了他敬的茶，那天，李楚枫没跟他回去。
第二次是李玉平出生，他们李府多年来只有一个李凤平，是以他对这个孩子很是重视。李玉平出生的时候很干净，小鼻子小脸的像极了自家妻主，他想到自己的女儿，自此对魏宁儿这个侧君暗地里好了许多。
这是第三次，为了李玉平的婚事。
魏宁儿的院子叫秋月院，身边跟着三个人伺候着，一个烧水爹爹，一个粗使婆子，还有一个跟在身边的竹墨，李玉平自小养在他身边，林金田不欲跟他争什么，还让白画带了两个人过来专门伺候李玉平。
一个秋画，一个秋墨。
林金田到门口的时候那粗使婆子见了，忙推那位烧水爹爹道：“正君怎么来了，快去跟魏侧君说去。”
她拍了拍手，在衣服上蹭了两下堆起了笑：“见过正君，魏侧君在屋子里绣帕子呢，小的领您进去。”
林金田点了点头，白墨搀着他进了屋。
魏宁儿跪在地上，还没开口，林金田弯腰把他扶起来了，“还大着肚子呢，这些虚礼免了就是，你我之间不拘这个。”
魏宁儿轻点头，“多谢哥哥，哥哥今日怎么来了？”
“为着玉平的婚事来的，”林金田看了看，问：“玉平呢？”
魏宁儿说：“玉儿去前头找凤平去了。”
林金田微愣，笑道：“这倒是…他去了也好。”
竹墨上前倒了茶又退下。
林金田说：“宁儿你来府里也一十六年了吧。”
魏宁儿颔首：“是，这许多年，多谢哥哥照顾了。”
“谢我做什么，疼你的是妻主可不是我，”林金田不跟他扯有的没的，把来的目的摊开了说。
魏宁儿听到去朱家做侍君的时候脸都白了，李楚枫的后宅没人，可朱家的后宅，哪怕是他足不出户也有些耳闻，侍君不计，侧君三个，一个正君生了四个女子，光是听着就乱糟糟的。
他立时跪下了，给林金田吓了一跳。
“哥哥，玉平虽说是庶出，可这些年我不是没把哥哥的心思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我知道哥哥对玉平好，可这朱家不是个好去处，宁儿求哥哥，求哥哥给玉平找一家小门小户的，咱们下嫁也好，别让他受这些委屈。”
林金田没让白墨搀他，自己站起来把他扶起来坐下，叹了口气道：“我自是舍不得，可……”
“宁儿说得不错，我们家不做那让孩子委屈的事儿。”声音清亮，魏宁儿和林金田同时看过去。
“妻主。”二人站起身，魏宁儿移步到下首。
“一家人别拘礼，”李楚枫道，“宁儿你怀着孩子，别坐冷冰冰的凳子，原先坐哪还坐在哪，林儿，朱家那点儿事我能处理好，咱们家不需要卖孩子，你再给玉平找找，不拘条件，只一个，对咱们孩子好。”
林金田点头，“我是知道的，说来，寻常人家十二三岁就该相看着了，我之前动过心思，又实在舍不得玉平，也就搁下了。”
“无妨无妨，凤儿十八岁才娶了侧君，玉平急个什么，宁儿。”
“妻主～”魏宁儿又要站起来，李楚枫摆手。
“玉平呢？问问他想要个什么样的，咱们家找个上门的都没事儿，以后还让他陪着你。”
林金田抬眼看她，嘴角动了动，捻起帕子遮住嘴角，垂目没说话。
李玉平到前面找李凤平完全是一时起意。他的这个姐姐与他不是很亲，相差了四岁不说，他刚出生那时，听爹爹提起过，李凤平不喜欢他，他小时候也就见过她两三次，其余时间都是饭桌上，后来李凤平十岁那年吧，给自己找了个奶娃娃回来，说是张爹爹的孩子，不清楚怎么没留下，打那日起见的更少了。李凤平读书考功名，抽时间出去学武，跟好友出去聚聚，闲暇的时候找的也是张爹爹家的孩子，听林正君说过，姐姐喜欢他，就是，阴差阳错娶了个冲喜男子回来，他现在瞧着，对这位乔侧君的喜欢不比之前那位少。
后院与前院隔了两道月门，李玉平现在就站在院子外头，迟疑着该不该进去。
如墨从两位侍君那里回来了，此刻和如画一块儿候在外头等着，今天李杨也回来了，可他们家这个主子，胡天胡地的，里头的声音刚刚歇下。
如墨抬抬下巴，轻声道：“你去。”
如画摇头：“我不，刚刚你又不是没听着动静，一阵一阵的，再撞见了。”
如墨小步挪到她身边，用肩膀推她，“下次休息的时候，去春月楼呗，听说新来了一个，长得漂亮着呢。”
如画皱眉看她，继续摇头。
“嘿，你天天听着这些动静，心里头不难受？”如墨说：“不会还惦记着你心里头那个人吧，要我说，这么久了人家都没松口，你又何必呢，咱们这些当奴才的，白画姐姐娶了外头的，白墨娶了正君身边的，咱们四个一块儿长大，我瞧着就数你是个榆木疙瘩。”
如画懒得理她，她们四个里头如墨最小，也最风流，当初主子想给她说一个，她自己拒绝了，至于她，她当时以心里头有人了也拒绝了，这么一拖，她都十九了。
如墨撇撇嘴，轻哼一声站了回去。
“如画。”李凤平在里头喊了一声。
如画立时收拢神思，低着头推门进去。
“小姐、乔侧君……”
如墨耳朵好使，刚刚说悄悄话也就没太注意到门口的动静，现在听到两声脚步，她知道宅子里没多少危险，可一样调动了戒备状态，快步走了出去。
“小少爷？”如墨诧异，十多年都没见着这位主动来过，今儿也是出了奇。
“…”李玉平有些尴尬，等了半天没好意思进去，刚走两步被人逮住了。他清清嗓子，说：“姐姐在吗，我…我来找她。”
如墨点点头，侧身让他进去：“小少爷先进来吧，现在天气转凉，怎么也没把秋画带上。”
“我…我闲着无事，过来转转。”李玉平胆子不大，对李凤平身边的人都是细声细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