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府里那点事儿
乔青然还是给她拿了本书。
李凤平假模假样地翻开书，看了几页之后大大地松了口气，还好，都是繁体，有些字是有些出入，不过大差不差的，也能顺着上下文捋下去。
她的腿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缓过来最初的那股子酸麻劲儿，还下床磕过头，但借着自己的力气想站起来着实费力。
“乔青然，马上又到午饭了，有人安排了吗？”
乔青然坐在圆桌边，没按住自己还是说了：“妻主，”委婉地接道：“这些您唤来如墨如画就是。”
李凤平合上书，转了下眼睛才反应过来，她是大户人家！这乔青然是侧君，也算是半个主子，她一时没反应过来，支使着主子跑了半天！反倒是把侯在外面听吩咐的仆人忘了！
失笑道：“小郎君说的是，是我错了。”
然后冲着那边伸出双臂，“过来，我抱抱你。”
哈？乔青然眨巴着眼睛，慢吞吞的走过去，踩上鞋榻，曲着腿蹲下去，把自己团进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妻主怀里。
李凤平就给他顺着背，满含歉意的说：“真的是对不住小郎君了，这半天被我支使的跑前跑后，可是委屈了？”
“没有！”乔青然快速接道：“伺候妻主怎么能叫委屈，奴甘之如饴。”
李凤平蹙眉，“又是‘奴’？”
乔青然微张着嘴，羞道：“我…我甘之如饴。”
李凤平轻笑，道了声“真乖。”
然后提高了声音喊道：“如墨。”
“小姐。”如墨忙忙进来，同时看了眼躺在小姐怀里的侧君，垂着眼睛又加了句：“乔侧君。”
李凤平“嗯”了一声，问她：“可知药和饭菜何时送到？”
“小姐，再有半个时辰就送来了。”
李凤平绕着乔青然的黑发，慢悠悠道：“多做点滋补的汤，待会儿给乔……侧君吃。”
改日得想法子把名头正回来。
长头发果然好玩，乔青然这一头长发不知道怎么保养的，又柔又顺的，还有股子淡淡的香气。
如墨回道：“是，小姐，奴让如画跑一趟。”
话音将落，就听着院子外响起脚步声。
都是机灵的丫头，就是这也太不隔音了。
李凤平点头，朝她挥手，“如墨，早上你也听清楚了，我现在很多东西都记不住，现在也没个事儿做，你给我说说我这院子里和李府的事儿。”
乔青然抬眸，心里闷笑，妻主竟是什么都不懂！
果不其然，如墨迅速跪下，哀道：“小姐，奴怎敢妄议主子的事儿。”
李凤平眯眼，深吸了口气，又是“奴”！
不过，她略微回忆了一下，当时如墨看到她醒了好像是自称“我”！
这算什么？因人而异？
视情况而定？
她也不准备发作她，于她而言，这就是个小事儿，全当没听见。
于是她又说：“没事儿，你说，正好乔侧君也在，你多说说，他日后在府里也不会犯忌讳。”
乔青然满怀感激地看着她许久不挪眼，新君入府之前都会把事儿打听清楚，但他的来处有些意外，平日摸索更容易得罪人。
如墨跪在那里没起，慢慢地把李府的后宅情况说了。
“主子有一位正君一位侧君两位侍君，林正君是最得主子心的，另外几位是生意往来，平日里不会去他们房里。”
“李府只有您一位小姐，另有一名男子，是魏侧君所生，名李玉平。一十四岁，平日里就在侧君房里待着。”
李凤平好奇道：“那我几岁？”
如墨抬眼，又压下去，“小姐今年刚过十八岁，未落水前您每日就在房里看书写文，隔两天去一次后山。”
“我是怎么落水的？谁推的？”
“奴不知，跟着您的是张爹爹的儿子，只说您与人冲突，不幸落水。”
李凤平挑眉，连和谁冲突都没说，居然没人找事儿？这个张爹爹又是什么来历？
如墨自己把这些说了，“张爹爹是八年前进李府的，一身好医术，主子便让他住在后院的小偏房里，还给了他一个晒药草的院子。”
哦，家庭医生。
“还有吗？你不是说还有两名侍君嘛，也说说。”
乔青然听到这个问题先是一愣，愣了之后就有些想笑，府中的侍君地位甚至不如这些跟在主子身边的女子，若是没得妻主的宠爱，那日常生活更是凄惨，保持着温饱就算是仆人客气待他们了。
如墨也略改了之前恭敬的态度，眉毛轻微扬了一下，说：“两位侍君在一个院落，离着主子房间最远。每日里绣些帕子，缝补衣服，托他们房里的一名老爹爹拿出去卖，换些银钱。”
转了口气又道：“小姐平日里在后院也只是去林正君院里，别处也极少去的。”
“哦，”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潜规则？自己媳妇儿还要自己绣东西拿出去卖，这么现实？
李凤平问她：“别的呢？平日里除了你和如画，还有谁跟着我。”
如墨极轻的笑了下，“奴和如画是自幼跟您的，府里的仆从你都可以使得。”
李凤平了然，亲疏远近的关系。
转头看向旁边的乔青然，对他说：“小郎君，可都记住了？”
乔青然点头，其实以他的侧君之位来说，他就像府里的魏侧君，有一个单独的院落，以后能和自己的孩子住在一起，就很满足了。
李凤平冲如墨抬手，“你去看看如画怎么还没来？我饿了。”
如墨点头称“是”，站起来退下了。
李凤平把人拉到床上坐着，颇有些好奇，“乔青然，你和你的爹亲在以前也这样？”
指的是拿东西出去卖的事儿。
乔青然笑着摇头，想到他和爹亲以前的时光就说：“奴……”
“嗯～”
轻笑着改回来：“我爹亲是娘府上颜色最好的，入府十多年，爹亲只有后面的日子过得艰难了些，再加上爹亲有我这么一个孩子，寻常府里对侍君的态度不行，但是对有孩子的侍君态度又是两样。”
李凤平叹道：“果真势力。”
“不过怎么不抬你的爹亲做侧君呢？”
乔青然抿唇，慢慢道：“爹亲是娘在庄子上碰到的，来路不明，还一身的伤，是娘把爹亲带回府上，悉心照顾，以侧君之礼迎进门，不过那时候老主子还在，说什么都不同意，把爹亲的侧君之位降为侍君，娘那时候也做不了主。不过爹亲和娘互通心意，又在次年就有了我，老主子又说生的不是女子，就这么一拖再拖，没几年老主子去了，娘慢慢地来院里也少了。”
“……”李凤平沉默，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诠释的很到位。
抬手搂着小郎君，捏着他的脸道：“你没受委屈就好。”
恰在这时，如画进来说饭菜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