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莫不是背了答案
女人是一种复杂的动物。
有时候，看见某个人，就心烦意乱。
有时候，看不见那个人，反而心中挂念。
“我这是怎么了？”
阿楠躺在床上，彻夜未眠。
她偷偷摸摸下楼寻找了一遍有之玉，发现他在藏书阁看书后，又蹑手蹑脚的潜回了屋子。
“这个淫贼，竟然会熬夜看书。”
“这是唐老夫人在天有灵，感化了这小畜生吗？”
阿楠躺在床上，薄被子盖住胸口，一双明眸看着天花板，自言自语道。
听到练武场的动静后，她当即就从钟楼跑了出来。
偷偷摸摸的藏在暗处，确认有之玉没有危险后，又偷偷摸摸躲在围墙之上，看有之玉在云石之上感悟天道。
“你这混小子，若早十年像今日这般努力，恐怕早已成为蓝蝶海数一数二的人物了吧。”
阿楠抱着双手，坐在红墙的瓦砾上嘀咕道。
很快，一轮红日就升起来了。
远方白衣胜雪的公子坐在云石之上，身下云海翻腾，颇有仙人悟道的画面感。
阿楠嘴角微微一笑，转身回到了院子之中。
“啊……嚏！”
古流芳打了一个喷嚏。
“今早莫名其妙就冷了。”
“是啊，不过说来也怪，你说变冷了吧，我窗台上的郁金香却提前开了。”
贾道远颇感有趣的说道。
“话说来你们就没有听到什么动静？”方天算问道。
贾道远道：“今早四弟不是要带弟子学习使用兽筋碳嘛，我以为那动静是他搞的，就没有管。”
古流芳抹了一把鼻涕道：“话说四弟呢，怎么不见他人影。”
阿楠听着他们的谈话，微微一笑，转身进入了厨房。
过了一会儿，她拿着一个葱油饼和一碗小米粥来到了有之玉身旁。
有之玉闻到葱油饼的味道，缓缓睁开了双眼，不由得意一笑。
“怎么的，竟然这么好心，知道关心本公子了。”
阳光照在阿楠白皙的脸颊上，一双眸子也格外的灵动放光。
“念在你让房间给我休息的份上，我姑且投桃报李咯，不过你也别得寸进尺，本姑娘还是非常非常讨厌你！”
有之玉抿嘴一笑，大大方方将葱油饼和小米粥接了过来。
端起碗正想喝，突然抬起头道：“不会有毒吧？”
阿楠背负双手，娇躯微微前倾，傲人的峰峦正对有之玉，调皮道：“对，有毒，毒死你！”
说着，轻哼一声，踏着可爱的小正步转身离去。
“这小丫头，不板着脸的时候，还是蛮可爱的。”
有之玉看着少女远去的背影，忍俊不禁的笑了笑。
轻吹一口气，喝一口小米粥，再伴着葱油饼，津津有味的吃完了早餐。
将碗还回厨房，有之玉走上阁楼，推开了藏书阁的大门。
中央的大书桌上，古流芳板着个脸，看到有之玉进来的一刻，当即愤怒的拍了拍桌子。
“一大清早就没人影儿了！”
“业精于勤，荒于嬉；行成于思，毁于随。”
“难道这你都不懂吗？”
古流芳拿起桌上的戒尺，大步朝着有之玉走了过来。
“昨天是不是老夫转身离开之后，你就回屋睡觉，和阿楠寻欢作乐去了？”
有之玉一脸尴尬：“大师傅，我真不是那样的人。”
古流芳瞪眼道：“老夫一生最恨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虚假之人，且不论你昨日在这里看书看了多久，我只想告诉你，男人想要成功，就要管好自己的下半身，只有严于律己的人，才可能成功。”
有之玉拱手一礼：“大师傅说得极是。”
“若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你爹，恐怕早就挨老夫的板子了，念在你初犯，今日暂且给你留一些脸面。”
有之玉点了点头：“是是。”
古流芳看书桌上码得整整齐齐的十本书，以为有之玉都没翻看。
厉色道：“圣文第一卷，共有二十四篇文章，你背到第几篇了？”
有之玉双手抱拳，恭敬道：“都背完了。”
古流芳正想说，还没背完那还不赶紧去背！
听到有之玉居然说背完了，微微一惊，以为自己耳朵听错了：“你说……你都背完了？”
有之玉如实点头道：“对，都背完了。”
古流芳心中不信，自己当年背诵圣文第一卷，也用了一夜的时间，但是很多地方依旧模糊不清，默写之时也错漏百出。
“那你背诵一遍量权篇给老夫听听。”
有之玉想也不想，脱口而出道：“何谓量权？曰：度于大小，谋于众寡；称货财有无之数，料人民多少、饶乏，有余不足几何？辨地形之险易，孰利孰害？
谋虑孰长孰短？揆君臣之亲疏，孰贤孰不肖？与宾客之智慧，孰多孰少？观天时之祸福，孰吉孰凶？诸侯之交……”
古流芳越听越心惊：“此子记忆力也太好了吧？丝毫不爽，竟无一字背错。”
古流芳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心想，古来多少奇才少年，因为疏于管教，满足于现状，最后泯然众人也。
于是鸡蛋里挑骨头道：“用一晚上背完了二十四篇文章，属实不易，但是你也太沾沾自喜了吧，以为自己死记硬背完后，就可以放飞自我了？”
有之玉知道古流芳心中所想，但是别人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板的人了，和他置气也毫无意义。
只得继续如实道：“在下背完后，确实也花时间理解了。”
“哼，你理解了多少？”
有之玉挠了挠后脑勺，谦虚道：“理解得也差不多了吧。”
古流芳听完后，甚是不屑：“光是给卷一注释，老夫就花了三年的时间，你竟敢说只花了一夜的功夫，就理解得差不多了，还真是大言不惭。”
“真金不怕火炼，你可敢做一套测试卷试试？”
有之玉拱手道：“无妨。”
看有之玉自信模样，古流芳甚是不爽：“哼，待会儿将你打回原形，让你好好认清一下自己！”
说完，气急败坏的在书架上开始翻找。
找到一套模拟试卷后，他想了想：“不行，这套虽有难度，但是对于他而言恐怕还是太简单了，既然要好好敲打敲打他，就拿最难的这一卷，其中包含了几道圣文一卷以外的内容，待会儿你连及格分数都拿不到，我看你怎么狡辩。”
古流芳得意的抚须一笑，将这套卷纸甩在了有之玉的面前。
有之玉拆开试卷的黄色封皮，取出里面答题卷和考题之际，不由瞪大了双眼。
“卧槽！”
嘴上吃惊，心中却道：“这不就跟前世的公务员考试一样吗？试卷就是一本书，行测20页，申论12页，只是这里的题量增加了一倍，全书共有六十多页。”
看到有之玉的第一反应，古流芳甚是满意。
“这套卷子就是根据卷一的内容出的题目，论文你就不用做了，剩下还有70分，你只要拿到42分，就算你及格。
老夫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绰绰有余了吧？”
说着，取出一个沙漏，倒扣在桌上，开始计时。
“你这臭小子，等你做完这套题后，我看你还敢不敢这样狂妄！”
古流芳仿佛监考的老师，在有之玉身后转来转去。
戒尺在手心拍得啪啪作响，晃得有些累后，他坐到窗边，给自己倒了一杯热茶。
善意提醒道：“跟你说，这套测试卷可是银月城那几个老家伙出的，老夫做这套题之时，都险些掉入了陷阱，即便如此，前面的理论部分，老夫也未能拿到满分。”
“如果当真如你所言，你完全吃透了注释，想来一个时辰的时间勉强能完成所有的题目。”
“言尽于此，你慢慢做吧，老夫也不在这里影响你的发挥了。”
古流芳放下茶杯，站起身来，准备离去。
“等等。”
身后的有之玉忽然喊道。
古流芳一笑：“怎么的？有看不懂题目的地方吗？”
有之玉放下笔墨道：“不是，已经做完了。”
“什么？！”
古流芳大吃了一惊。
再看了一眼沙漏。
“这……这才过去一刻钟吧？”
说着，抬起头，认真看向有之玉道：“你确定不检查一下答案？”
有之玉道：“已经检查了三遍，确无遗漏了。”
“老夫知道你很想证明自己，整整十年的时间，你都被整个蓝蝶海的人瞧不起，但是你没必要逞这种能，有时候虚心踏实，成熟稳健一些反而会更好。”
古流芳语重心长的拍了拍有之玉的肩膀说道。
“也罢，那就欣赏欣赏你的战绩吧。”
古流芳取走有之玉的答题卷，坐回自己的位置，从抽屉中取出一副老花镜，戴在了鼻梁上。
“第一题，对！”
“第二题，对……”
连续二十几道题全对！
古流芳暗暗心惊，抬头看了有之玉一眼。
第十九道题，整个蓝蝶海估计能做对的人都寥寥无几。
古流芳就在这道题上栽了跟头，没想到有之玉竟然做对了。
继续批改。
多项选择，一题一题的批改下去，均无一错。
忽然，古流芳脸上露出窃喜之色，心道：“哈哈，臭小子，这一次你终于错了吧！”
激动的给这道题画上一个大大的叉，古流芳继续往后面批改。
填空题和阅读理解，古流芳越改越心惊：“此子莫不是提前背了标准答案，阅读理解关于圣文的理解，简直与标准答案一模一样。
这也就罢了，连填空题，卷二卷三上，还没有让他背的内容，他都一字不错的成功填上，这就有猫腻了！”
“混账！”
古流芳直接将笔摔在了地上。
“唐玉，枉老夫如此器重你，你竟然如此急功近利，知道你想要考出好成绩，但是提前背答案有什么作用？麻痹自己吗？”
有之玉有点蒙：“在下不知师傅何意？还请明示！”
“这套试卷，你前面的题目能做对，老夫都可以理解。”
“可是后面这几道填空题，你也太不小心了吧，那可是卷二卷三上才有的内容！不是提前偷了答案是什么？”
有之玉皱眉道：“我知道啊，第六十七题，出自卷二《损兑法灵蓍》。
原文是：损兑者，机危之决也。事有适然，物有成败，机危之动，不可不察。 故圣人以无为待有德，言察辞，合于事……”
“至于第六十八替，出自卷三《冠颂》。
原文是：其礼如世子之冠，冠于阼者，以着代也。醮于客位，加其有成。三加弥尊，导喻其志。冠而字之，敬其名也。虽天子之元子……”
看着有之玉竟然一字不错的背完了卷二和卷三的内容。
古流芳当场人都吓傻了，说话都有些吞吞吐吐：“你……你昨晚竟然将卷二和卷三都背了？”
有之玉欲笑未笑的晃了晃手指：“不！”
“圣文十卷，我全背完了！”
“什么？”
古流芳当场吓得瘫坐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