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以文入道
月牙高挂，油灯相伴。
有之玉手捧古卷，全神贯注的看着书上内容。
双眼眸光一闪，开启过目不忘神通。
一阵风吹起，灯火摇曳，清风翻动书页。
“洗洗刷刷……”
一页页文字从眼帘扫过，有之玉的双眼如同一台照相机，将每一页的内容，连同上面脏污的墨迹特征都一并记录在脑海之中。
十秒一本书！
简直不要太简单！
第一本记录完成，继续捧起第二本书。
如同印刷机翻过书页，再次将所有内容拍下。
只用了一分多钟，十本记满了笔记，划着各种重点标记的书籍全部被有之玉一字不落的刻入脑海之中。
“死记硬背不够，还需要理解！”
有之玉双眼微闭，神识沉浸进入脑海，翻开虚幻的书页照片，无数文字从纸页上脱落。
漫天的文字如同蝌蚪文一般，随着语速飞快的默念，爆发出阵阵金光。
有之玉眉心中光芒一闪，开启一心二用神通，自己的两个身影盘膝坐在脑海之中，开始分工协作，诵读理解漫天的文字。
“巧言破律，遁名改作，执左道与乱政者，杀。
作淫声，造异服，设伎奇器以荡上心者，杀。
行伪而坚，言诈而辩，学非而博，顺非而泽，以惑众者，杀。
假于鬼神，时日卜筮，以疑众者，杀……”
另一人也默念道：“日出听政，至于中冥，诸侯子孙，往来为宾，行礼揖让，慎其威仪。
君以此思劳，则劳亦可知矣。缅然长思，出于四门，周章远望，睹亡国之墟，必将有数焉……”
有之玉正襟危坐，脑海中两个人影的理解，一齐化作涓涓细流涌入脑海之中。
诵读之声如同经文念响，声声入耳，字字在心。
一夜诵读，有之玉渐觉玄妙无比。
身心毫无疲惫，更觉脑清目明，五感倍增加，神清气爽。
浑然忘我，难以自拔。
倏忽间已月隐于山。
浓浓夜色好似被清水冲淡，窗外变成浅蓝之色。
鸡鸣声四起，缕缕白雾飘散，清晨已悄然降临。
“天之道，其犹张弓欤？
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
人之道则不然……”
近日观想天地阴阳诀，有之玉已有所悟，再结合前世老子的道德经，他诵读圣文的节奏逐渐与天道韵律相通融，渐渐产生强大的共振。
呼！
一阵大风起，掀起有之玉的满头长发。
灵气如丝，萦绕周身，钻入有之玉的四肢百骸。
整栋藏书阁书架上的古籍一起翻开，发出树叶般清脆的声响。
……
阁楼后方的练武场上，甘兴武负手而立，身前站着十几个稚气未脱的内门弟子。
每个弟子面前都放着一个火盆，火盆之中放着烧得通红的兽筋木炭。
甘兴武一声大喝：“一！”
“呵！”
十几个童子紧咬牙根，将手指插入兽筋碳火之中。
他一脸铁青的扫视每一名弟子，板着脸道：“天下武者，分正邪两道，正道功法循规蹈矩，进展缓慢，唯我魔道快、准、狠，可一日千里，但身体承受的痛苦是正道武者的十倍，唯有动心忍性，外练筋骨，内练气息，方才能克服一切困难。”
眼看一个个弟子汗流浃背，脸上露出痛苦之色。
甘兴武又喊一声：“二！”
“呵！”
弟子们同时抽回左手，将右手插入兽筋碳之中。
甘兴武又道：“兽筋碳乃妖兽的骨骼制成，内含强大的魔道之力。
与魔道之石不同，兽筋碳内蕴含的魔道之力，经过妖兽修炼提纯后，已经没有任何杂质，吸收之后也不会对神智产生任何影响。
故而，兽筋碳是各大宗门极为看重的修行资源，我蓝蝶海地势平坦，鲜有崇山峻岭，妖兽资源匮乏，只能通过贸易获取兽筋碳。
这些东西原本只有唐门御阁的弟子才配享用，你们沾了天大的福分，才有机会享有此等殊荣！从今天起，每隔一个月，你们可以吸收一次兽筋碳的力量，机会千载难逢，可要好好把握住了！”
“是。”
众弟子异口同声道。
“三！”
“呵！”
弟子们满面通红，狂暴的魔道之力沿着手臂涌入之后，他们的周身如有火烧，五脏六腑好似流入了滚烫的岩浆。
“正道武者，三至五年，方才能踏入凝气境，资质卓越之辈，每年可提升一层小境界。”
“而你们，在使用了兽筋碳后，一年便可以踏入凝气境，运气好，半年就可以突破一层小境界！”
“在蓝蝶海三十六城，上百个大家族中，也只会有我唐门，才有如此神速了！”
话音刚落，便见身后的阁楼之上，一道道针尖麦芒似的光束穿透阁楼，照亮了本就有些昏暗的练武场。
“这是？”
甘兴武狼狈的咽了咽唾沫，抬头看向四楼的藏书阁。
“以文入道？”
“大哥难道和千年前的饶胜龙一样，从文字中领悟了天道，这是要……突破了吗？”
甘兴武震撼不已，凝望着阁楼，一脸的兴奋。
以至于身后的弟子右手伸入兽筋碳之中，手指冒出了黑烟也没有发现。
……
藏书阁内。
无数金色的文字，透体而出，在有之玉周身乱飞。
“苍天之气，清净则志意治，顺之则阳气固。”
“虽有贼邪，弗能害也。”
“故圣人传精神，服天气而通神明，失之则内闭九窍。”
“外壅肌肉，卫气散解，此谓自伤，气之削也。”
“阳气者，若天与日，失其所，则折寿而不彰。”
“故天运当以日光明，是故阳因而上，卫外者也。”
九天之上，似有无数耆宿大贤并排而立，替有之玉朗诵三千圣文。
威势涛涛，如同灵山金刚一同诵经，余音绕梁。
有之玉心潮澎湃，豁然睁开双眼，顿觉四肢百骸充满无穷无极的力量。
周身如同白玉，晶莹剔透，道道荧光在奇经八脉游走。
有之玉一步跃出窗外，脚下如同轻踏湖水，泛起圈圈波纹。
冯虚御风，如有神助。
有之玉轻飘飘站到练武场旁边的一株巨大的樱花树上。
盘膝而坐，借助天道之力，势如破竹的开始突破。
此时此刻，有之玉心境暗合天道，不禁将自己前世所学的圣文融入天道，成为自己晋升的最大助力！
“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
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
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
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
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呼！
狂风大作，有之玉的发丝倒飞冲天。
樱花树疯狂摇曳，漫天花瓣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
练武场上灰尘漫天，一个个弟子站立不稳。
兽筋碳发出噼里啪啦的炸响，燃烧起熊熊大火。
众弟子的手指被狂风强行抽离出火盆，一个个四仰八叉的摔倒在地。
火盆中大半的魔道之力被天道之力一起吸收，涌入有之玉身体之中。
甘兴武浑身衣衫猎猎作响，看着有之玉的气势节节攀升。
“凝气境一重天！”
“两重天！”
“三重天！”
赏云峰弟子一个个目瞪口呆。
“师父不是说，半年突破一个小境界已经是蓝蝶海最快的修行速度吗？”
“眼前这个唐门公子，倏忽间已经突破三个小境界，而且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趋势。”
甘兴武内心掀起惊涛骇浪：“这就是以文入道吗？难道……这才是天地间最正确的修行方法？”
树干摇曳，有之玉不动如山。
短暂蓄势之后，他的修为开始继续突飞猛进。
“四重天！”
“五重天!”
咔嚓！
有之玉身下那根手臂粗的树枝不堪重负，猛然裂开一道口子。
他猛然睁开双眼，收敛起一身气息，在树枝断裂下坠之际，纵身飞起，朝着远处的云石奔去。
突破已经结束了，他想要抓住天道的最后一丝余韵，从而巩固自己的心境。
尽管天有异象，旁人却无法听到天道的声音。
因为天地灵气被抽走，赏云峰地底升起丝丝寒气。
顷刻间，仿佛又进入了寒冬。
阁楼之内，三位长老打了一个哆嗦，不禁将被子抱得死死的。
……
练武场上，赏云峰弟子一个个呆若木鸡，竟然忘了从地上站起来。
甘兴武脖子僵了一会儿，扭头看向身后的弟子，顿时勃然大怒。
“看什么看？那唐玉本就是凝气境五重天修为，在整个唐门同辈中，也属于垫底的存在。”
“今日他不过恢复伤势，找回自己的修行境界罢了。”
“他那种粗鄙不堪之辈，怎么可能以文入道！”
“你们不要被他动摇了道心，质疑魔道的修炼方法，听明白没有？”
“是！”
众弟子一起高声回应。
“我们继续！”
“一！”
“呵！”
“二！”
“呵……”
甘兴武心不在焉的喊着，心中却在想：“那小子不过在藏书阁看了一夜书，就能以文入道，今后恐要成为下一个饶胜龙，他若崛起，我那几个孙儿可就遭殃了。”
甘兴武双眼一眯，阴狠道：“如今他只是凝气境五重天修为，若现在不动手，恐错失良机。”
“啊！”
他久久不喊下一声口令，几个弟子忽然发出一声惨叫。
甘兴武扭头一看，众弟子右手被烤的黢黑，现在连左手也受伤了。
“一群废物，连这点儿痛都忍受不了。”
“罢了，今日就练到这里吧。”
甘兴武铁青着脸，快步朝着阁楼走去。